话音落下,淑妃抬眼意味深长地望了眼陈嬷嬷。 主仆俩的互动,卫威然权当没瞅见,往旁边让了让身子,弯腰道:“娘娘请。” 淑妃抬腿往御书房走去,陈嬷嬷就守在门外。 皇后上轿辇时,回头望了眼。 御书房外,俨然已经没有了淑妃的身影。 她身旁的嬷嬷开口:“淑妃娘娘冷宫走一遭,怎的还是没有学会韬光养晦,还是这般张扬肆意,她一个妃子,竟然越过您先去见了皇上,当真是狐媚惑主!” 皇后侧眸,一记眼神过去,嬷嬷立刻跪地:“皇后娘娘,奴婢口不择言,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脸往向御书房门口,与陈嬷嬷隔空相望,随后又移开眼,沉冷道:“桂嬷嬷乱嚼舌根,肆意揣度圣意,妖言惑众,赐自尽。” 桂嬷嬷慌乱不已,连忙不要命地磕头,一下又一下:“奴婢知错,还请娘娘饶了奴婢这一次,留下奴婢这条贱命。” 皇后冷冷启唇:“清理了地上的脏东西,免得皇上瞧见晦气。” 景仁宫中的总管太监立刻应下:“是,皇后娘娘,来人,把桂嬷嬷带下去,御书房前,岂容你这刁奴放肆!” 桂嬷嬷被架在轿辇最后,太监们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地上的血污,皇后沉沉:“去承乾宫。” 总管太监启唇:“承乾宫,走吧。” 皇后的轿辇渐渐走远,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子肃杀气。 御书房内,淑妃一进去,就瞧见了立在御前的十四爷,他一脸的刚正不阿,清冷沉静,似天边点点星光,在皇帝这个明月旁,却也不显得黯然失色,反而有自己的一抹光。 她上前,屈膝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 庆凌帝抬头,看到淑妃,原本蹙着的眉都舒展了几分,启唇道:“起来吧。” 淑妃抬眼,与庆凌帝对视一眼,颇为勾人。 “谢皇上。” 两人的互动频繁,一旁的十四爷干咳一声,像是在化解尴尬。 “臣弟的汇报已经结了,皇兄考虑考虑,若是可以,臣弟这就着手去做,若是不然,臣弟下次再进宫找皇兄。” 话音落下,他便鞠躬做礼准备退下。 庆凌帝的声音更是冷沉,还带了几分血色:“学真,你这是在威胁朕呐!” 十四爷头弯的更低了:“臣弟不敢,臣弟只是想为皇兄分忧解难,前去南下巡盐,顺道查清逆党一事。” 庆凌帝直接抄起手边的墨宝砸了下去,脏污撒了一地,昂贵的墨也碎成了几瓣:“你这是为朕分忧解难,还是在为丞相分忧解难!” 听到丞相的名字,在一边候着的淑妃脸色大变。 她此行,怎么倒像是自己撞在了刀剑上? 皇上和十四爷博弈,竟是为着巡盐? 听着这意思,皇上竟是还属意父亲前去,而十四爷却想把这件事大包大揽? 她怎么这般倒霉! 本来是想着来求皇上为迎安和她换个寝殿,却不成想竟然碰上了这档子事。 如今这情形,对她实在是不利! 可还没等她相处对策,十四爷立刻跪下,沉沉道:“皇兄,臣弟是什么性子,您应当知道,臣弟最不喜身处舆论漩涡,如今宫中关于臣弟的流言四起,都说臣弟有……” 宫里宫外的传言他都难以启齿,实在是有辱斯文。 庆凌帝闻言,干咳一声,望向淑妃,转移话题:“淑妃,过来,朕有话问你。” 淑妃一步一生莲地抬腿走过去,顺手招呼卫威然也上前。 “皇上,这是臣妾为您准备的姜汤,还加了一些补品,臣妾特地问了太医,说是对皇上的身体有好处,给您暖身子。” 皇上接过姜汤,嗔怪地看了眼十四爷,冷笑一声:“还是淑妃对朕好,不像学真,就知道气朕!” 淑妃佯装失笑,掩唇莞尔:“皇上和王爷都这般大了,还如此兄弟情深,实在令臣妾羡慕,这何尝不是一种乐趣呢?” 庆凌帝含笑拍着淑妃的手:“还是淑妃最懂朕心。” 淑妃垂眸含笑不语。 庆凌帝开口道:“学真他非要躲出京城,自请去巡盐,朕知道他与丞相交好,想要为丞相抗下这个担子,他说传言他有……这分明是为了让朕不怀疑他有私心,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淑妃,你说,朕应不应该让学真去巡盐?” 淑妃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皇上这话,无疑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 她说应不应该都是错。 说应该,便是承认十四爷与丞相交好,前朝最忌讳结党营私,王爷和当朝丞相结党,放在哪一任皇帝眼中,都是万万不行的。 若是说不应该,那便是得罪了十四爷,光明正大地将丞相府搬到了十四爷的对立面,甚至于两家会心生嫌隙。 再者,说了,就是妄议朝政,重了,便是杀头的重罪。 淑妃放下手中的姜汤,绕出御桌,跪倒在地,沉声道:“臣妾是后宫嫔妃,前朝诸事皆与臣妾无关,臣妾肩上所扛之事,无非就是好好将皇上服侍好,将迎安养大。” 庆凌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所说颇为不妥,绕过御桌扶起淑妃,温声:“朕不过随口一说,你为何这么大反应,既然你不愿意说,便不说。” 淑妃垂着头,撒娇道:“皇上,臣妾实在是怕失去皇上,害怕再次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所以总想将这一颗心都捧出来给皇上,至于臣妾家中之事,皇上只需秉公处理,无需考虑臣妾。” 第22章 心生二心 庆凌帝眉目间尽是怜惜,抬手抚了抚淑妃的肩。 “好了,十四弟还在呢。”庆凌帝声音难掩满意,其中蕴含的情谊满满。 淑妃垂头不语,脸颊两侧也爬上了一抹红晕,妩媚的醉人。 十四爷立在一旁,瞧着这幅情景,不由得开口吟诗:“天街曾醉美人畔,凉枝移插乌巾。” 庆凌帝拉着淑妃上前立在十四爷面前,含笑道:“十四弟这诗的意思是,朕瞧见淑妃就醉倒倾心,而淑妃则用她的姜汤赠予我,挂念我,十四弟莫不是想借着巡盐,去寻佳人?” 庆凌帝的调侃令十四爷红了脸,忙开口:“皇兄莫要取笑臣弟,臣弟真的只是想躲开京城这是非地,那些话,臣弟听的心烦。” 庆凌帝许是心情好了,开怀大笑。 淑妃立在一旁装傻,只抬手轻轻拍着庆凌帝的背:“皇上,何事笑的这般开心?不如让臣妾也听听?” 庆凌帝抬眼和十四爷交换了个眼神,内里都藏着狡黠。 十四爷忙转移话题,往后退了一步:“皇兄,臣弟的满腔真心皆以托付给皇兄,还请皇兄信任臣弟,允诺臣弟前去南方巡盐平乱,臣弟定然不负所托。” 庆凌帝高兴了,笑着大手一挥:“罢了,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切记,注意安全,朕要你全需全尾地回来。” 十四爷闻言,跪地谢恩:“臣弟定然不负皇兄信任,安全归京。” 庆凌帝上前拍了拍十四爷的肩,温声道:“去吧。” “是!臣弟遵旨。” 御书房外,陈嬷嬷看到十四爷出来,便屈膝行礼:“奴婢见过十四爷。” 十四爷看到陈嬷嬷,应声道:“嗯。” 说完,十四爷抬腿就要走。 陈嬷嬷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如今丞相府上下如履薄冰,承乾宫在后宫也是树敌颇多,身为娘娘身边的近人,她一言一行都要合章法。 切莫逾矩。 十四爷走出几步又回头,沉声:“前些日丞相托我给你们娘娘带句话,说家中一切都好,让她莫要挂念,当日皇上托我南下把丞相接回来,丞相便猜到是娘娘做了什么,他说,让你和米春照顾好娘娘,家中事,不要管也不要问,丞相府和承乾宫,只当陌路。” 话落,他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陈嬷嬷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淑妃出来时,陈嬷嬷正在哭。 看到陈嬷嬷的眼泪,她蹙眉上前:“怎么了这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陈嬷嬷收起思绪,抬眼瞧淑妃:“娘娘,怎么样了?” 淑妃沉沉:“本宫没开口求恩典,怕皇上觉得本宫恃宠而骄,改日本宫去求求皇后娘娘,迎安刚刚满月,身子弱,本宫绝不会放任她不管。” 承乾宫内到底是死了个宫女。 来的时候,听着小五子的意思,翠菊还是横死。 凶手不知为何下手,但必定是冲她来的。 她不惧怕所谓的牛鬼蛇神,但是前提是必须把迎安摘出去。 “走吧,回宫。”淑妃声音略沉。 御书房内,庆凌帝坐在御桌前正在批阅奏折,手旁,还放着一碗喝完的姜汤。 卫威然在一旁候着,一动不敢动。 也不知怎么的。 自从淑妃娘娘走后,皇上的心情就不太好。 “卫威然,淑妃宫里今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庆凌帝蓦地开口,在偌大的御书房内显得尤为突兀。 低沉,冷厉,黯淡,威严。 卫威然伴驾多年,自是听出皇上生气了,连忙上前跪下:“皇上,奴才不知。” “去查!” 卫威然将头埋的更低了:“奴才遵旨。” 说完,他直接退了下去。 庆凌帝放下手中的御笔,靠在龙椅上,望着门外出神。 脑海中全都是刚才淑妃的眼神。 那股子小心翼翼和委曲求全的模样,真是令他心中颇为不爽,想要将惹她生气难过的所有人都叫到跟前挨个询问,挨个问责。 他的女人,他可以迁怒利用,换做旁人,他决不允许! 不出半盏茶,卫威然去而复返,直接跪在了庆凌帝面前。 “回皇上,今早承乾宫中死了个宫女,淑妃娘娘见到,受了惊吓,心慌的厉害,早上也没去景仁宫,太医去瞧说是要卧床休养。” 庆凌帝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直接冷了下去。 “大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早些跟朕说!” 淑妃受了惊吓,定是害怕的六神无主,所以才想要过来见他,甚至于来寻求安慰都要百般讨好,为他做姜汤驱寒。 那般快要碎掉的美人儿,他竟然还试探她的真心与忠诚,当真是残忍。 怪不得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卫威然诚惶诚恐,颤抖着声音道:“奴才知错,皇上息怒,往后承乾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奴才必定多多留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庆凌帝不语,起身快步朝前走:“去承乾宫!” 卫威然一骨碌翻起身:“是!摆驾承乾宫!” 而另一边,淑妃的轿辇也在往承乾宫走。 陈嬷嬷一路上的情绪都不太高,淑妃便让人停下,和陈嬷嬷走着回承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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