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别,不知多久。 太后懿旨,禁足一月,还是非召不得出。 很明显,太后这次是摆明了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她知晓太后是恨她这次拿迎安开涮,但是冤枉啊,她这次还真没有动手,也没有教唆花之遥动手,只是在路上听说了这次的事件,觉得无关紧要。 不过就是迎安失踪,又在乾坤宫中被发现,左右不是什么要紧事,而且她过去乾坤宫时,迎安分明已经面色红润,甚至于还睁开了眼,哪里是林太医所说的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还有可能被安上一个牙尖嘴利,颠倒是非的名头。 身为一国之母,要有容人之心,也要有吃亏是福的觉悟。 来日方长。 此次在广陵宫中栽了,往后,她必定是要讨回来的。 皇后满脸希冀地望着庆凌帝,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半分不舍和回护之心。 可是从始至终庆凌帝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全程垂眸,闻言,也只是轻轻点头:“太后懿旨,你只管照做,此事是你欠考虑,没有了罪魁祸首,你便只能替娴嫔挡灾,朕就算有意护你,可太后只派了玉嬷嬷前来,便是一早就绝了朕这门心思,你是大陵的皇后,不是某个嫔妃的皇后,这碗水,记得端平。” 皇后垂眸:“臣妾记下了。” 庆凌帝垂眸摆摆手,仿若是不想理这是是非非,却又不得不处理。 淑妃在一边看着,眉眼冷漠至极,心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耐。 他说要皇后将水端平,可他自己怀中的这碗水,就是歪的。 他有意将赵太医留在广陵宫中,所为何事? 为她气急攻心? 迎安已经回来了,她的面色也已经正常,刚才赵太医也已经为她把了脉,说是药到病除,只需将养,此时赵太医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赵太医留下是为了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这般维护呵护,实在是令她心中不爽。 却也不能说太多,只能哄着他,依着他,当真是累得慌。 他既然要留下赵太医,那为娴嫔治病一事,她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皇后走后,淑妃安静地坐在塌上,靠在庆凌帝肩膀,声音虚弱:“皇上,太后娘娘说要让臣妾监工,臣妾惶恐,之遥妹妹与臣妾也有几分交情,臣妾岂能做出这种事。” 庆凌帝垂眸扶额:“皇额娘怎么说,你只管怎么做就是。” 淑妃故作忧愁地望着屋外的大雨,声音沉沉,语气也难掩担忧:“皇上,臣妾瞧着外头的雨势渐渐大了,刚才卫公公说之遥妹妹晕倒了,不如让之遥妹妹先进来,免得受了风寒,若是再跪上三日,只怕是她的身体吃不消。” 淑妃贴心的言语,令庆凌帝心中难免动容。 他终是抬眼,望向了屋外。 雨幕如同帘子,顺着房檐往下流,哗啦啦的雨声就像是催着他快些去救娴嫔,若是再晚些,只怕是娴嫔就会弃他而去。 不知为何,只要他一想到会失去娴嫔,心中就好像缺失了一大块一般。 就好像珍贵之物,突然之间消失了,那种失落感,仿若是早就经历过,痛苦不堪。 心痛地无以复加。 可是这次,娴嫔当真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迎安,是他心中的不可说,不可碰,不可伤。 他不见得将迎安看的多重要,多不可代替,但是若有人公然置迎安于危险之中,他定然是要为迎安出气的。 迎安心术正不正,暂且不谈,单就他能听到迎安心声这件事,迎安就必定要留下,而且要安安稳稳地留在大陵朝中。 他有预感,往后迎安会带着大陵朝走向兴盛。 所以这次,即便他再不舍娴嫔受伤,也要忍痛割爱。 庆凌帝轻叹了口气,回头望着淑妃,抬手替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凑上前吻上了她的额头。 温声道:“多亏了你受委屈,还将娴嫔看的如此重要,朕的淑妃当真是温柔体贴,最得朕心,得你一人,乃我之幸。” 淑妃莞尔,勾唇道:“皇上开心,我就开心。” 嘴上这样说,淑妃心中却在暗暗想。 为娴嫔考虑,便得了他的心,他的这颗心,当真是……好得的很。 淑妃继续开口:“皇上,不如,将赵太医留在廊前,让她为之遥妹妹医治,虽然不能代她受过,但至少,可以保住之遥妹妹的性命,这样任由之遥妹妹淋雨也不是办法,况且,她现在还在外面晕着。” 庆凌帝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既如此,便按照你说的做吧。” 淑妃心中冷淡,但面上却关切地喊上赵太医去雨中为娴嫔医治,甚至于还吩咐赵太医侯在偏殿,安排了小五子为娴嫔撑伞,若是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喊赵太医医治。 这般作为,便是杜绝了娴嫔在广陵宫中出事,免得到时候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清。 这般折腾来折腾去,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淑妃开口道:“皇上,太后娘娘有旨,要您宿在养心殿,臣妾这里,不许您留下。” 说着,淑妃的脸颊两侧,爬上了红晕。 没盛酒,却醉人的紧。 庆凌帝抬手桎梏住淑妃的下巴,沉沉道:“朕的去留,何曾由皇额娘做主,再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朕好久没有留宿广陵宫了,淑妃,你难道不想朕吗?” 虽是调情的话,他的声音却藏着隐隐的怒气。 淑妃心中略沉。 他这是将对娴嫔的那股子情谊压下,尽数反噬到了她头上。 他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发泄,这不,她就成了他的目标。 再者,娴嫔在广陵宫,说是留宿广陵宫中宠幸她,可其中深意,怕是只有她才能懂。 皇上待花之遥之心,当真是情真意切,难以自抑。 看来,往后要想对付娴嫔,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说不得就会引来皇上厌弃,将迎安也顺带着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有预感,若是今日留下皇上,她只怕是要折断了腰。 她身子虚得很,又刚刚吐血,实在是留不得他。 “皇上,臣妾的身子……” 庆凌帝不理,大手一挥:“朕知道你身子不行,朕只休息,不做事,卫威然,吩咐御膳房,传膳吧,记得,多要酸,少要辣。” 第42章 将计就计 御膳房的膳食做的很快,送过来时还热乎。 淑妃自告奋勇地为庆凌帝布菜,一个劲儿地往他碗中夹着。 “皇上,臣妾记得您不喜吃酸,怎的如今口味变了?看来臣妾的小厨房以后要常备着醋了,不止臣妾要吃,皇上您也爱吃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嗔怪撒娇。 往日的她,从来不会这般说话。 庆凌帝侧眸看她,耳边是屋外的雨声,身侧是脸颊红润,含羞带怯的宠妃,本该是绝美的一幅景象,却在此时,为他心中平添了几分落寞。 “爱妃这是怎的了?好端端的,怎么吃起醋来了?都当母妃的人了,也不知羞。” 庆凌帝眼中藏着深意,面上却戏谑地调侃,甚至抬手刮了下淑妃的鼻尖,动作宠溺又温柔。 淑妃噘着嘴,放下筷子,凑到庆凌帝面前低声道:“皇上,臣妾这哪是吃醋,臣妾是害羞,皇上刚得了公主,怎的现在是嫌臣妾的肚子消停的久了,所以让御膳房备下了酸的,好让臣妾为皇上生下一个小皇子?” 她说话时,还象征性地晃了两下。 这两下,晃得庆凌帝的心都跟着上下乱颤。 连带着,庆凌帝看她的眼神都变的热切起来。 偏着此时淑妃松开了庆凌帝的手,起身跪在了庆凌帝面前,垂眸道:“臣妾斗胆,为着不知多久以后的臣妾腹中的小皇子,想要替之遥妹妹求一个恩典。” 提起娴嫔,庆凌帝的神色又凛了下去。 刚刚的旖旎神色完全消失不见,但是眼神中,却又多了几分如释重负。 太后懿旨,他不好违抗。 只要找到一个由头,便可以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他还没想到万全之法。 此时淑妃开口,恰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心中之郁。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你想求什么?” 淑妃颔首,虔诚道:“皇上,太后此举,是为迎安出气,也是为臣妾出气,若由臣妾出面,去向太后娘娘求得原谅,想必太后娘娘不会不依。” “太后懿旨,岂有收回的道理。” 淑妃抬眸,轻声道:“自然不会收回,但若是能让之遥妹妹因祸得福,也算是全了这次的惩罚。” 庆凌帝蹙眉:“什么福?” 淑妃沉沉:“花家世代簪缨,之遥妹妹的父亲虽为官,却是在周边的县城,离京城还有不短的距离,皇上何不借着此次太后娘娘严惩之遥妹妹的由头,给花家赏赐,一来,是显出皇家风范,刚正不阿却也会留有余地,赏罚有度,二来,为着之遥妹妹考虑,她也定然希望家人能陪在身边,皇上,臣妾虽然知晓之遥妹妹抢了臣妾的夫君,可皇上您本就不是臣妾一人的,臣妾愿意为皇上考虑,为皇上分忧。” 庆凌帝忽地端详起了淑妃,眼神中,藏着欣赏。 他从前只知道淑妃美艳动人,只消看一眼,便觉得心旷神怡。 今日更加觉得她妩媚动人,温婉可人。 “爱妃的意思是,你去求太后原谅娴嫔,朕赏赐花家,太后这边原谅了娴嫔,知道了花家的赏赐后,便不会觉得朕有违太后的懿旨,此事便不了了之?” 淑妃继续开口:“皇上,臣妾是后宫妃子,所思所想不过只是妇人之见,臣妾所能做的,便是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起之遥妹妹的好和不易,至于其他的,还需皇上斟酌。” 庆凌帝启唇幽幽道:“之遥这般将迎安带走,你不恨她?” 淑妃摇头,抬眸望向庆凌帝:“皇上,您当真以为此事是之遥妹妹所做吗?之遥妹妹刚入宫为妃,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种万劫不复的事,再者,之遥妹妹性情温顺,随和柔情,当日在承乾宫中时,她便最喜欢逗弄迎安,她岂会做出这等事来,臣妾刚才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这幕后之人,敢如此陷害之遥妹妹,定然是想要臣妾与之遥妹妹反目成仇,她坐收渔翁之利,对方越要这般做,臣妾就越要将计就计,才能将陷害迎安之人揪出,皇上,您可觉得臣妾心机深沉?觉得臣妾可怕?” 她说着眼里噙泪,抬头望着庆凌帝,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 庆凌帝起身扶起她,温声道:“难为你了,朕知道,你不过是想要为迎安报仇,慈母之心,朕岂会怪罪于你。” 淑妃顺势起身,瘫倒在他怀里,一只手攀附着他的胸膛,温声道:“皇上,臣妾身处后宫,万事身不由己,臣妾所求无他,只要皇上能懂臣妾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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