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岑晏不属于太子党。 沈棠拿起一块香梨吃,心想,作为未来的官夫人,她也得要多关心下朝堂局势呢。 她可不希望她依靠的大树哪一日倒掉。 “大姑娘,这梨怎么样?觉得好的话,我明儿再拿些来,”三姑道,“我家那棵梨树今年可争气,长满了梨。” 遇到出手如此阔绰,性格又和善的雇主,三姑当然要好好表现。 “很甜,汁又多,”沈棠夸道,“你家要是吃不完再给我拿一点。” “好好好。”三姑很高兴。 说话间,听到有人敲门。 明嫂一看,竟发现有辆平板车停在门口。 “小的们遵岑夫人命令来送东西,劳烦你领着去一下库房。” 几个小厮抬着东西进来。 “这是什么啊?”明嫂问。 “替沈大姑娘准备的嫁妆,这是小部分,还有嫁衣,首饰等物,”为首的小厮看见沈棠,行礼道,“夫人说,一起送过于显眼,会陆续送来。”就是没想到他们这车才出来,就听说太子殿下薨了。 沈棠一笑:“辛苦你们了,不过我们没几间空房,只怕装不下太多,你回去与夫人说,不必太丰厚。” “可以放后院,用油布盖上,您就不必担心了。” “……” 看起来非常多,沈棠心想,这都是她的婚前财产啊! 不得不说,岑家还是很大方的。 因太子去世,街道上也变得冷冷清清,临近过年,却并没有过年该有的喜庆,为此沈宁也不嚷嚷着要出去玩,加上后来天气又冷,雪花纷飞,这一个月就在安静中过去了。 直到年后二月才逐渐恢复热闹。 岑定方也是在月中方才赶到京城。 数年没有回来,不知是旧伤复发还是水土不服,在路途竟感染了风寒,到京城时越发严重,但他身为臣子,还是要先去宫里,参见圣上并述职。 失去了嫡长子,长庆帝这阵子也是颇为憔悴,知道岑定方已到宫内,心里倒生出几分欣喜,毕竟是自己倚重的肱股之臣,就想替他办个接风宴,谁料还没见到人,就听说岑定方晕倒了。 他赶紧请太医去医治。 已近半百,又在沙场征战过二十年的老将,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已是提早到了迟暮之年。 太医回来禀告:“换做年轻人,吃几日药就能生龙活虎了,但岑将军这情况没个三四十天是痊愈不了的。” 长庆帝未免唏嘘。 当年四面楚歌,岑定方都能单枪匹马杀出重围,而今却被一场小病给击倒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看来以后得留他在京城了。 听说儿子被宫里送出来,太夫人跟岑夫人还有崔含芷都赶到了门口。 “是不是太医看错了,风寒也能晕倒?”太夫人不敢相信,“一会再请大夫看一看。” 岑夫人道:“有哪个大夫能比得上太医?您别着急,许是路途劳累了才会如此,到时问问马沅就行。” 马沅是儿子的长随,自十二岁就跟着儿子,太夫人点点头:“也罢。” 不消一会,岑定方的马车就到了。 几位随从扶着他下车。 丈夫的容貌又苍老了几分,头发几乎全白,岑夫人忍不住眼圈一红,太夫人则掉下了眼泪,双手颤抖着抚摸儿子的脸,轻唤道:“定方啊,真是苦了你了!” 崔含芷也跟着抹眼睛。 “母亲,先让他们将老爷安置好吧。”岑夫人劝太夫人。 太夫人只好缩回手。 “马沅,把太医说的话告诉老太太。” 马沅一五一十禀告。 在外面这么多年吃尽苦头,甚至是一点不爱惜自己的命,这身体怎么能保养好呢?太夫人心疼儿子,又哭了一会。 岑劭兄弟俩被天子批准回来看望父亲,故而很快也到家了。 几个人都在德兴堂等候。 岑夫人不知丈夫何时醒,与次子道:“你父亲病倒了,恐怕吉日得重新选。” 岑晏当然不可能反对。 “但别急着去告诉阿棠,等老爷醒了,再问问老爷的意见。” 岑晏这些天都没去找沈棠,一来是因为太子薨了,事情骤然变多,二来,他怕沈棠善变,又挑他毛病以此退亲,便觉得没空见面也好,省得被她逮到机会,是以就过年时见过一回,两人也没说几句话。 岑劭此时道:“祖母,母亲,你们都先歇息去吧,我跟致美,阿芷守着父亲就行。” 太夫人不肯:“我必须看到定方醒过来,不然岂能安心?” 岑夫人也道:“这才等了多久,我们还不至于熬不住的。” 但还是到天黑了岑定方才醒转。 太夫人又哭了。 岑定方声音弱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您就别给我招魂了。” “呸,就会胡说八道,”太夫人恼地打了他一下,“谁让你得个小病晕倒了,你还怪起我来?” “好好好,都是儿子的错,”岑定方目光移到妻子脸上,多了几分愧疚,“婉华,对不住,让你担心。” 岑夫人眼角一热,心想,他如果是因为自己担心而道歉,那真的要道成千上万次歉,只是,谁让她嫁给一个将军呢,只能心甘情愿承受。 小辈们这时上前请安。 岑定方仔细打量:“都快认不出劭儿,晏儿了……这是阿芷?” 长子成亲时他正在打仗,没办法赶回来,是以儿媳妇进门两年多了都没见过。 “是,父亲,她是您儿媳妇,”岑劭很骄傲,“阿芷人见人夸!” 崔含芷:“……” 岑定方哈哈一笑,与母亲,妻子道:“看来你们眼光很好,”说着想起次子的婚姻,看向岑晏,“下个月你也要娶沈大姑娘了,”顿了顿,缓缓道,“为父当时是仓促了些,但不管如何,你既然娶她就要好好待她。” 他尚不知沈棠是何样子,也不知她品行如何,但落子无悔。 岑夫人明白丈夫的想法,笑着道:“阿棠很好,她跟晏儿两情相悦。” 是吗? 岑定方的内心微微一松。 不是对次子没有愧意的,只是答应了沈参元便没有反悔的余地,好在结果不错。 “我记得全堂有两个女儿,等晏儿成亲后,也将沈二姑娘接来岑家,我们得把她抚养大才行。” “当然,不过老爷你此时染病,恐怕要推迟晏儿的……” “不必推迟,我在晏儿拜堂时露个脸又不难,其实得病也有好处,省得应酬这些人。”他说着咳了几声。 怕儿子累,太夫人忙道:“别说太多话了,先把药吃了。” 岑夫人见状也就吩咐小辈们回去:“等明儿再来吧,让老爷好好休息。” 那三人行礼告退。 因快成亲了,沈棠在家中做鞋。 不得不说,岑晏这家伙也是够现实的,签好协议之后立刻就消失无踪了,果然只是为了娶妻而娶妻……然而,她还得亲手为他做双鞋子,实在麻烦! 恨不得去买一双。 但这鞋子应会被长辈们看到,买的话万一被识破,就不好了,毕竟她答应过岑晏得做好本分。 明嫂忽然进来:“姑娘,原来岑老爷回京了呢,我听说好似病倒了。” “啊?”沈棠一愣,“真的假的?你快去岑家打探打探,如果是的话,我得去探望吧?” 明嫂立刻就去了。 岑夫人得知后,将明嫂请来,说道:“就这几日要成亲了,阿棠不便再来这里,你让她放心,只是风寒,没什么大碍,要探望等到成亲后也一样的,让她安心待嫁。” 明嫂如实禀告。 沈棠就继续做鞋子。 在月底,岑家送来了聘礼。 整整三十六抬,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有珍馐佳肴,名贵药材,也有瓷器木器,箱子上都缠着红绸,鲜艳夺目,小厮们浩浩荡荡抬着走在大街上,引得众人相看。 二进宅院瞬间被装得满满的,去后院拿个东西都费劲。 明嫂感慨:“要是老爷夫人还在世就好了,不知得多高兴!” 这话是毫无逻辑的,沈棠心想,如果父亲还在世,她就不可能嫁入岑家,大抵是在安州挑个夫婿的。 “再过几日姑娘就嫁了,”明嫂已经开始幻想未来的富贵生活,“真好啊!” 晚上她就来教沈棠一些必备的“知识”。 她不知道沈棠在这方面不是“新生”,见沈棠翻开她专程弄来的嫁妆画时脸不红心不跳,简直震惊:“您难道……”不可能,姑娘不可能自己先看过,“您是怎么……” 语无伦次。 沈棠谈过好几次恋爱,可说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这些小儿科的东西算什么?不过此画画功十分精湛,她欣赏了一遍道:“我看完了,你可以安心去睡了。” 明嫂:“……” 同时间,岑劭为了弟弟也把自己曾看过的春宫图贡献出来。 “致美,你虽然是状元,但不是什么都精通的,”他把图扬了一扬,“我把这东西放这儿了,你一会自己多看看,省得到时手忙脚乱。” 岑晏:“……” 他没那么单纯! 没看过难道没听过吗?不过等岑劭走之后,还是忍不住翻了翻。 看到第三页时已经气血上涌,心猿意马,连忙扔在了一边。 不应该看的! 根本就用不到好不好? 第34章 034 可那画面已经深刻在脑中,挥之不去,甚至还浮现出了沈棠的模样。 他不得不起身走去外面。 已是三月,但夜里仍有些凉,风吹到脸颊上带去些许热意。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就这么定定站着,直到心跳平缓,恢复如常方才回屋。 那图书被扔掉的时候,自行翻到了别的页数,明目张胆向他展示,画面更加刺眼,他忙弯腰合上,心里想是不是拿去还给兄长,但又觉得现在用不着,或许哪日沈棠想生孩子就用得着了,还是收了起来。 大婚如期举行。 岑家父子三人都当朝为官,故而长庆帝在太极殿特赐贺礼,文武百官也纷纷恭贺。 吉日前一天,沈家将嫁妆送入岑家。 京城权贵圈都知两家为何结亲,本是门不当户不对,然而看到那十里红妆,竟不输于岑家的聘礼,一时都很吃惊,议论不止。 沈棠明日就要出嫁,除了沈宁外,明嫂跟晚茶夜里都睡不着,辗转反侧。 早上看到二人顶着一对熊猫眼,沈棠噗嗤发笑:“又不是你们出嫁,干什么呢?” 她是一觉睡到天亮。 晚茶叹息:“习惯跟大姑娘,二姑娘住一起了,如今要分开,真是舍不得。” 沈宁也不太舍得,但姐姐说晚茶是掌柜了,自然不好带去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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