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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珠，你要不要脸的？我男人看你可怜照顾你生意，你可倒好，专挑熟人使劲宰是吧？就这么几个月饼你收三块钱，你以为你的月饼是金子做的啊，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天已经蒙蒙黑了，一些晚饭吃得早的居民已经围坐在花坛边纳凉唠嗑，见两人又闹起了架，呼啦啦就围了过来。 “周家媳妇，这又咋的了？” 见大家都围了过来，沈宝兰更来劲了，大喇叭似的宣扬沈明珠骗她男人的钱。 “大家看看，就这么几个破月饼，外头顶天了卖一块，她居然收三块钱，大家都来评评理，她沈明珠是不是黑心黑肝的？” 了解来龙去脉后，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说起沈明珠的不是。 “裴飏家的，你想靠手艺挣钱没毛病，可你不能坑老熟人啊，都是一个家属院的，你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可不是嘛，你这月饼也卖得太贵了。” 看大家都向着自己，沈宝兰神气得不行，心里那股憋了好几天的恶气总算是出了。 沈明珠看着谴责自己月饼贵的人，“我卖的月饼价格是不便宜，但贵有贵的道理，大家下午都尝过，谁敢说它不好吃吗？” 下午沈明珠出摊后，不少人都去凑了热闹，也都尝了味，的确好吃。 “味道好，真材实料，卖得贵点很过份吗？” 这下，没人再敢说贵了。 沈明珠这才看向沈宝兰，“我明码标价，没有坑蒙拐骗，更没拿刀逼着你男人买。” 沈宝兰才不听她的解释，“沈明珠，你少在这东拉西扯的，退货，这月饼我不要了！你要是敢不退，我明天就去工商局举报去，到时治你一个哄抬物价你可别怪我！” “退货行啊，只要东西没拆没坏，我给你退。” 沈明珠同意退货倒不是害怕被举报，而是不想跟沈宝兰纠缠不休。 甚至以后她都不想再做周家的生意，免得扯皮。 但沈宝兰却以为沈明珠被她的话吓坏了，心里得意得不行。 沈明珠拿过月饼看了看，从钱袋子里数了两块七递过去。 沈宝兰顿时炸毛似的尖叫，“怎么才两块七？我男人明明给了你三块，一转手就少了三毛，你以为你是周扒皮呢？” 沈明珠冷笑，“我卖出去八个月饼，你退回来七个，咋的，被你吃的那个我还得自己掏钱贴上？” 沈宝兰这才想起来在家时他们吃了一个豆沙的。 “一个破月饼卖三毛，你咋不去抢？” “你管我？” 将钱扔给沈宝兰，沈明珠拎上摆摊的家伙什带着裴子珩继续回家。 得知儿媳妇找沈明珠算帐，并拿回了月饼钱，马素芬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沈宝兰能干。 周书桓却忍不住埋怨了沈宝兰几句。 虽然他也觉得沈明珠的月饼卖得贵，可买都买了，最多下次不买就行了，跑去找人一闹，他以后都没脸见裴飏了，还把沈明珠给得罪了，两头不讨好。 沈宝兰认为丈夫是在偏心沈明珠，她找沈明珠大闹退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挣点钱多不容易，凭啥要白白便宜沈明珠。 结婚近一个月来，夫妻俩第一次闹起了别扭。 因为这事，沈宝兰心里对沈明珠更气了。 本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想法，她决定明天去找裴文萍讨要说法，也让裴文萍尝尝丢脸的滋味。 回家后，看沈明珠一言不发的整理月饼，裴子珩嘴唇抿了又抿。 几经纠结和犹豫后，他走到沈明珠面前，“你要是不想做饭，我们晚上就吃月饼吧。” 沈明珠看了继子一眼，被他认真的小模样逗乐。 “你还真想拿月饼当晚饭呢？我说着逗你玩的。” 见她笑了，裴子珩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暗暗纳闷。 周昊他后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她居然都不生气？心可真大。 沈明珠不是不生气，只不过她一向看得开，气一会就不气了。 但对于月饼的价格，她却并不打算妥协降价。 外面的月饼卖得便宜，那是因为粉皮厚，馅料只有中间一层，成本低，卖价自然不高。 她的月饼，块头稍大一些，也更厚实，皮薄馅多，成本在那摆着，她是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这年代经济水平低，个个腰包都不富裕，她这种真材实料的高端月饼不被接受也是常理之中，但她就不信没有识货的人。 一大清早，裴文萍刚跨进食堂的门就被沈宝兰给拦住了。 沈宝兰学着裴文萍之前找上门的气势，当着全食堂里的人讥讽裴文萍，“裴会计，你可好好管管你那弟媳妇吧，天天搁那家属院门口摆摊卖月饼，装穷卖惨的坑我男人，八个月饼收我男人三块钱，她可真好意思呢！难怪天天大手大脚花钱不心疼，敢情这钱这么好挣呐，我都想挣了！” 裴文萍一个文化人，在棉纺厂工作了十来年，谁见着不是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声裴会计，还从来没人让她这么丢过脸。 不过她嘴上可不饶人，“书桓媳妇，你挣不着这钱，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我弟妹能挣着，那是她的本事，你忌妒也没用。东西贵贱那也是分人的，有人一双鞋上百块也不心疼，有人一件衣裳十块也舍不得买，说到底，还不是穷闹的。你有功夫来找我叨叨，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靠自己的本事多挣点钱。” “哟，裴会计是瞧不起我们穷人啊？” “我不是瞧不起穷人，我就是单纯瞧不起你，买不起的东西你可以不买，不就三块钱，看把你心疼的，咋的，你家缺这点啊？那一会你来办公室找我，这钱我补给你，就当请你家小孩儿吃了。” 这时，负责管理食堂的经理赶紧过来向裴文萍道歉，“对不住，裴会计，她新来的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沈宝兰并不懂经理是在帮她找台阶下，反而振振有词的，“我咋的了，我又没说错，别人月饼一毛一个，她沈明珠凭啥就卖三毛？她这是在哄抬物价，是在搞资本主义一套，应该把她抓起来好好改造！” 经理被沈宝兰的犯轴气得不轻，“沈宝兰，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上班时间，厂里给你发工钱是让你来跟人吵吵的吗？你还想不想干了？” 这话总算把沈宝兰唬住了。 她进棉纺厂是顶了马素芬的缺，而且为了安排她进来，周家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钱，要是她把工作给弄丢了，婆婆马素芬头一个饶不了她！
第31章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沈宝兰怎么也没想到，她找裴文萍闹一场非但没让裴文萍丢脸，自己反倒吃了个大亏。 她被经理拎着训了半个小不说，还被要求写五百字的检讨。 沈宝兰都不敢跟婆家人讲这事，可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多的是人给马素芬通风报信。 等沈宝兰下班回到家，不仅被马素芬狠狠骂了一通，还被公公周全雄训了几句，而丈夫周书桓却一声不吭，一句话也不帮她说。 沈宝兰委屈得直抹眼泪，可也只能将委屈和眼泪往肚子里咽。 这条路是她自个选的，怨得了谁？ 可看到裴文萍这个大姑姐这么袒护沈明珠，同样作为女人，又怎能不心酸羡慕。 沈明珠，你别得意，我的苦只是暂时的，而你的苦日子却在后头！ 沈宝兰一把抹掉泪，恨恨的想着。 而裴文萍在得知沈明珠卖月饼不顺利后，当晚就找了过来。 一进门就对沈明珠说，“还剩下多少月饼，你全给我装起来，我买了。” 此时的沈明珠还以为是家属院的人又说了什么闲话，传到了裴文萍耳中。 “大姐，你来得正好，我原本也打算明天把月饼给你送过去的。” 说完，沈明珠将月饼全部拿出来，并一一向裴文萍介绍的口味的不同，“你先拿几个回家尝尝，看看喜欢哪个口味的，我到时再单独给你烤两炉。” 裴文萍看冰皮的月饼比较新鲜，随手拆了一个，一吃，顿时赞不绝口。 “这月饼好吃！” “这个冰皮月饼我做的是绿豆馅，大姐要是喜欢别的馅，我也可以单独给你做点。” 裴文萍边吃边摆手，“不用，这个就挺好吃的，你算算这些多少钱，我给你全买了。” 沈明珠这才明白裴文萍过来的用意，哭笑不得，“不用，大姐，你喜欢尽管拿回去吃，有喜欢的口味你告诉我，我后面再给你多做点，或者你想送人的话，我可以帮你用纸盒打个包装，也好送得出手些。” 裴文萍咽下最后一口月饼，把早上沈宝兰找她的事简单讲了。 沈明珠听后也有些恼了。 沈宝兰找她闹她可以忍，而且她已经给沈宝兰退货退货了，还去找裴文萍闹是想干什么？咋就这么事儿逼呢。 “大姐，沈宝兰没影响到你工作吧？” 裴文萍冷笑了下，“凭她还没这个本事，我在棉纺厂干了这么多年，真当我是吃白饭的呢？” 得知沈宝兰被领导骂了，还要写检讨，沈明珠总算舒坦了些，但心里还是想着得找个机会让沈宝兰吃个教训，不然每次总这样胡搅蛮缠，烦都烦死了。 第二天，裴文萍拎着一袋子月饼，每个领导的桌上都放了两个，放一圈还剩下几个，她和办公室的同事分着吃了。 吃人手短，加上月饼确实比外面买的好吃，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纷纷订了一些，算是给裴文萍撑面子。 之后，陆续也有一些领导过来找裴文萍，说想订点月饼。 裴文萍一一做好登记。 沈明珠这边，因为月饼都给了裴文萍，她就没出摊，在家看了一天的书。 没卖出月饼这事还是挺让她受打击的，以及，她不想再因为卖月饼生出事端，索性就不打算做月饼生意了。 结果，当晚裴文萍就给她带了不少订单过来，临走还让她多烤点，说到时也让丈夫陈沂带去单位里帮她推销。 有这样给力的大姑姐，沈明珠想摆烂也摆不成。 行叭，撸起袖子就是干。 熬了一个通宵，沈明珠将棉纺厂职工订购的月饼全部做了出来，送裴子珩上幼儿园后，她又去买了包装的礼盒，将月饼一一打包装好，亲自送去了棉纺厂。 裴文萍是个心细的，一眼就看出了沈明珠妆容下所掩盖的憔悴，嗔怪道：“你着什么急啊，白天没事慢慢烤就是了，又没人催你。” 身体虽然疲倦，但沈明珠的精神却非常好，“昨晚睡不着，索性就熬夜做出来了。” 裴文萍一副拿她没办法的宠溺模样，又问她有没有多做一些。 沈明珠忙点头，“我每种口味多做了五个，材料不够了，只能先做这些，等我买好了材料再做一些送你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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