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常用的凶器,却并不能根据这个推断出它的主人是谁。 魏昭冷着脸将那柄刀收好,旋即看向盛知春:“那车夫你先前可曾见过?听他口口声声说要杀了你,究竟是你不小心同他结了仇怨,还是另有旁的人想要你的性命?若真是有人,那你可有什么确定的人选?这事与你有关,可要仔细想想,万不可遗漏下什么重要的!” 盛知春也正色起来:“那人我并不认识。盛家的车夫没有几个,虽说我不常出去,却也是识得的。今日这人在我刚上马车时便故意遮掩着脸,我也是从他进来挟持我之后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我当时太过惊惧,只听得他说是有人同他做了一桩生意,便是要买我的性命。我同他说可以付给他双倍的银钱,他却并不同意。更何况,”盛知春眯起眼睛,“方才瞧他那样子,似乎是想要不管不顾地冲过来讲我杀掉,究竟是看到了什么,竟然让他立刻做出相反的决定?” 纸鸢听的云里雾里,迷迷糊糊地说了句:“难道是看到了魏夫子马车上的族徽?” “没错!就是族徽!”盛知春眼睛亮起来,笑着看向纸鸢,“你倒是想的通透!” “都是六姑娘教的好!” 她主仆二人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惊惧,此刻反而笑的开怀,可魏昭却不然。 魏泰初只是一个小小的光禄寺卿,他在世人眼中也只是个翰林院修撰,又怎么能够资格震慑住一个惯常杀人的凶犯呢? 定是还有旁的人在附近,例如…… 魏昭凛了神色,却只瞧见不远处被微风拂动的树梢。 盛知春瞧出他神色有异,连忙收敛了笑意,低声问道:“可是那贼人又重新返回来了不成?” 魏昭被她这一打断,恍然回过神来,面上挤出一个笑,宽声安慰着:“你莫怕,我只是想到些别的事。” 他抬头瞧了瞧月色,继续道:“我瞧着在此处的时辰不短,是时候该回去了。你且先行一步,我跟在你后面,定不会再让人伤害你半分。” 盛知春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推辞,只同纸鸢一起上了自家马车,朝着灯会方向行去。 王胡子的车技甚好,一路上虽说马车赶得飞快,却异常平稳,车中的主仆二人并没受几分颠簸。 纸鸢悄悄撩开窗帘朝后望了一眼,魏昭的马车果然跟在后面,半点儿都不曾落下。 她转过头来,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姑娘,我瞧着魏夫子似乎对姑娘你有意。” 盛知春横了她一眼,并不想说话,仍旧靠着车舆假寐。 纸鸢瞧她这样子,并没受到任何打击,只撇了撇唇继续道:“姑娘你不要觉得是奴婢瞎说,谁对姑娘好,奴婢都是瞧在眼里的。” “若说及笄礼那次只是他为了救姑娘你脱口而出的浑话,那今日呢?奴婢跑了不远便瞧见了他的马车,这不就是专门为了寻姑娘你,才走了这条路么!”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盛知春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有了几分波动。 当日顾景琰质问她是否因为魏昭的话而开心,她当时只对他有那么几分被解救后的感激。 而如今看来,她确实是动了心思。 想到这里,她连忙摇了摇头。今生已是不易,难道要将希望从一个男人身上再转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么? 绝不。 她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炬。 纸鸢被她吓了一跳,忙问道:“姑娘怎么了?” 盛知春目光灼灼地盯着车内的角落,开口问道:“纸鸢,我问你,你觉得今日是谁想要我性命?” 闻言,纸鸢敛眸静静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及笄礼时二姑娘没能成功,想必定是二姑娘暗中勾结了贼人,想要伤害姑娘你。” 盛知春微微笑了笑,靠在车舆上闭上眼睛:“连你也觉得是盛元柳吧。” 纸鸢懵懂地眨了眨眼睛,见她情绪不高,以为是方才自己说错了话,便也闭了嘴,老老实实坐在原地。 说完这话,直到马车停下,盛知春也没再开口说一个字。 王胡子停下马车,高声叫道:“六姑娘,咱们到了,您可以下车了。” 纸鸢连忙从车上跳下来,帮着放好长凳,又扶着盛知春缓缓从车上走下来。 此时灯会正是热闹的时候,长街之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盛知春同王胡子道过谢,便向着长街里面走去。 纸鸢闷头跟在盛知春身后走得好好地,不曾想竟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个没留神,险些撞上前面的盛知春。 她吓了一跳,连忙扶了上去:“姑娘没事吧,奴婢眼拙,可别撞坏了姑娘!” 盛知春摇了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朝着前方远处的两人扬了扬下巴:“你瞧。” 纸鸢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瞧去,盛璃月连同她身边的贴身女使玉珠正站在一座鳌山前,兴奋地笑闹着。 她皱起眉头,气鼓鼓地想要冲上去理论,却被盛知春拦住:“三姑娘这是从未发现姑娘丢了么?明明是她叫姑娘来看花灯,如今却自己一个人逛得热闹,根本就不管姑娘。那个贼人莫不是三姑娘勾结的,所以她才……” 纸鸢突然把嘴闭上,微微瞪大了眼睛,颇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盛知春。 盛知春挑了挑眉,眼神凉凉地望了她一眼,她立刻明白过来。 怪不得在马车上,盛知春突然说出那句话,原来她一早便猜到是盛璃月的阴谋,只有自己还傻傻地将过错放在盛元柳身上。 思及此处,纸鸢气得一张小脸通红,恶狠狠地骂道:“同样是盛家的姑娘,真不知道三姑娘究竟是怎么想的,心思怎会如此恶毒?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老天怎么不降个雷劈死她!” “不要胡说!”盛知春连忙出声制止,“这件事烂死在肚子里,绝不要对第三个人提起,你可能做到?” 纸鸢愣了一瞬,反问道:“姑娘,咱们难道不将此事告知主君么?今日险些丢了性命,可不是平日那些小打小闹,难道主君还不管么?” 盛知春冷笑一声:“只要是没触及他自身的利益,无论我们两个女儿谁死,他都不会眨一下眼。更何况我现在还并不足以和盛璃月相提并论。” 纸鸢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说不出半个字,只好闭了嘴,气哼哼地站在一旁。 盛知春还欲再劝,却听见身后传来魏昭的声音。 她转头瞧去,魏昭手中拎着两只河灯,正朝着她走来。 他笑得温和,在她身旁站定,将一只兔子模样的河灯递了过去,自己则留了一只莲花样的:“方才路过时买了只河灯,觉得这只兔子有些像你,但愿没有唐突。” 盛知春有些欣喜地接过兔子河灯,笑得眉眼弯弯:“很可爱,多谢夫子了。” 魏昭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只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见众人皆手持河灯朝着河畔走去,其中也包括盛璃月。盛知春眼珠一转,挑眉指了指对岸:“夫子,这里人太多了,我们便去那边放罢!” 不等魏昭回答,盛知春便拎着河灯率先朝着对岸跑了过去。 纸鸢朝着魏昭匆匆行了个礼,也急忙跟上。 魏昭望着两人的背影,默默将手指攥紧又缓缓松开。他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唇,轻声低喃着:“何时你才能发现我的心意呢?” 第68章 做戏 盛知春跑出两步,转头发现魏昭还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的河灯,便停下来叫道:“夫子,可有旁的事?” 魏昭回过神来,急忙应了一声:“没,没有,这就来了。” 他拎着河灯奔至盛知春身侧,面上飞起一团红晕:“抱歉,方才有些走神。” 盛知春微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被一旁卖河灯的小贩打断:“姑娘和公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真是令人羡慕!” 听见这话,纸鸢刚要反驳,魏昭便已看向小贩正色道:“这位姑娘与我只是相识,并非阁下所想的那种关系,还望阁下慎言,免得损了姑娘家的清誉。” 小贩面上一僵,连连告罪,盛知春却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待到小贩重新回到自己摊位上,盛知春才看向魏昭温和道:“夫子还是如此清高正直,叫知春佩服。” 魏昭本还想解释,听她这话,垂眸思索片刻道:“魏某毕竟是外男,虽说今日花灯会本不应当计较这些,可凡事还是要谨慎一些,免得落人口实。” “夫子所言甚是,知春受教了。”盛知春同他行了个礼,随后微微抬眸望向魏昭,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今日多谢夫子助我,俗话说送佛送到西,不知夫子可否在帮我一次,同我演一出戏?” 魏昭愣了一瞬,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帮他答应了下来。他双目直视着盛知春,点了点头道:“六姑娘想做什么便做,魏某定然竭力相助。” “那知春便先在此谢过夫子了。”盛知春摆了个“请”的手势,“夫子先请。” 魏昭失笑,倒也不推辞,率先行至姜水河畔,略略站定后,才转头看向盛知春。 盛知春手中捧着兔子河灯,跟到他身边,仰头望着,巧笑嫣然。 魏昭心跳空了一拍,耳根微微红了起来。他转过头去,闪避着盛知春的视线,垂眸低声道:“快到吉时了,还是先将河灯放了罢!” 此刻钟声响起,众人皆走到姜水河畔,将手中的河灯点燃后放了进去,祈福声此起彼伏。 “也好。”盛知春瞥了眼河对面,点头应道。 她同魏昭一起燃了河灯,又一同放进姜水之中,双手合十对着河灯祈福。 魏昭心猿意马,只草草许了个天下太平的愿景便睁开眼睛偷瞧着身边的盛知春。 她双眸微阖,十指交叠在一起,口中喃喃,似乎有说不完的愿望。 他笑着,转头瞥向对岸时,却瞧见盛璃月正满面狰狞地瞪着他二人。他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立刻便明白了盛知春的用意。 原来是让他来演这出戏。 他微微勾起唇角,重新闭上眼睛,便做好演戏的本分。 盛知春终于睁开眼睛,刚巧同才“祈福完毕”的魏昭对视,两人相视一笑,转身离开河畔。 而对岸的盛璃月,此刻正瞪着不远处的盛知春和魏昭,目眦欲裂。 明明已经让人掳走了她,可她为何此刻还能或者回来,甚至身边还站着那个总是坏事的魏昭? 瞧着盛知春笑得开怀,面上并无半点儿被掳走的惊惧,盛璃月气得发抖,险些维持不住体面,还是身边的玉珠轻声劝着,才缓缓平复下来。 “你那表哥是怎么做事的!为何连个人都看不住,竟让她跑了出来?” 玉珠连忙低下头来,战战兢兢地回道:“姑娘恕罪,我表哥从无失手,不知今日究竟为何,竟然将六姑娘放掉。莫非,六姑娘背后另有高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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