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以杜攸安的身份在太子府养伤那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叶一晴敢对她有什么动作,彼时她还想,若是叶一晴敢私底下教训她,那倒正遂了她的意,看看到底是谁教训谁。 不想原来是景言判断错了,他错把恶魔当救星,揪着肇事者犯下的事去向肇事者讨说法。 想必在李颢懿的眼中,单纯的景言是愚昧至极,可笑直至。 如此力道的鞭痕,经久不消。 竹意方才在怒火中却格外沉静,她借着室内昏暗的光打量他手中的鞭子,待看清那鞭子的花印和材质,她胸口才猛然一滞。 好好笑啊。 我的乐卿啊,我的宝贝啊。 如何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啊。 她在扬州一共收了乐卿的三十二封信。 全都讲的自己每天过的多快乐,她说太子很爱她,景言每天给她做好吃的,她每次都是偷偷给她写信的,不敢在景言面前提小意半个字,怕阿言心里难受。 她说肚子里的宝宝最爱的人是竹意。 她说没钱了一定要及时告诉她,有想吃的东西,想去的景点千万不要省钱。 她说她最幸运的事是那天晚上带了她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起穿越回去呢? 她说她有点想那边的爸爸妈妈了…… 竹意没有发现,她没有发现。 竹意爸妈对她不好,乐卿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自己爸妈,从来不会炫耀自己爸妈给她的爱,可*是她最后一封来信说想爸爸妈妈了啊…… 她真该死啊,她已经给她发了求救信号她却没有接收到。 她不敢想,不敢想,她的可怜乐卿,彼时一个人面对心爱人的暴行,她一个人在这冰凉的池水中一定很无助。 宝贝,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是我没有狠心拦住你,都是我的错的好不好? 宝贝不怕,等我收拾了这个人渣,我会去陪你的。 她眼中汹涌的恨意渐渐平息,竹意面无表情,朱唇微动: “对。我杀的。你有什么意见吗。” 闻言,李颢懿顿感双脚发软,挺拔轩昂的身影无力地晃了晃。 “哈哈哈哈……” 寂静片刻,他倏然癫狂地仰天笑起来。 他脚步不稳,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攥在他手中的恶魔之鞭拖着长长骇人的尾巴也跟着他乱颤。 “杜攸安啊杜攸安,你好厉害噢……” 他像个神经病一样,满脸笑的通红,兀自在那边发疯。 竹意微微歪头,眼睑半垂,沉静端详手中方才从水池捡起的一枚翠玉簪子。 良久后,她默不作声地将带着脏血的簪子别在自己带满绯色朱钗的发髻上。 “还不赖,你想试试吗。” 她语气平静,周身气流不减,目视他与街上流浪狗无异。 “哈哈,就凭你!” 李颢懿忽然站定,大喝一声,那黑鞭便如同一只叫嚣的毒蛇,吐着信子直奔她纤细身影而来! 竹意丝毫不躲,只默然沉了下巴,迅速伸出左手两指稳稳夹住他的鞭尾。 鞭子上的细微倒刺瞬间刺破她的手指,鲜血顺着指缝缓缓下流。 她瞥了一眼这鞭子,再将视线重新投向李颢懿,不屑道:“对。就凭我。” 李颢懿在另一头大力拽了拽鞭子,鞭子却被竹意两个手指夹地纹丝不动,他不禁眯眼,眼神游走于她胸口位置,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是不太可能。 只是他恐怕不知道,她竹意是个狠人。 她轻蔑一笑,强硬吞下口中的热血,在她勾唇的内侧有些与她口脂不同的红。 今日果然教她见识到了李颢懿的卑鄙之处,想必是提前调查了她不好对付,竟卑劣到使这种下贱手段! 忍着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将夹在指间的鞭子顺手缠绕,强制运气,猛然一拉! 李颢懿猝不及防被她扯地一踉跄,狼狈地朝她扑过来,然而在他身体悬空靠拢之际,她右手翻掌,决都不念,抬手便是一道巨大的惊蝶掌流将他从她跟前打回原地,重重撞击在他方才身后的墙壁上,墙壁上那些规整摆放的刑具全都丁零当啷地掉下来! 他颓废靠在墙边,呕出一口浓血,疯癫地张口大笑起来,入目一片被血染红的牙,先前那颗嚣张令人生骇的虎牙此刻埋在深红里,早已黯然失色。 竹意自水池飞身至他跟前,面无表情地俯视他此刻的狼狈模样,方才下手有点重,差点将他杀死。 大意了,差点便宜了他。 他绝不能死的这么轻松,绝不能! 他不配。 她默不作声地自上而下审视他,方才运气时口中反噬而上的鲜血又被她咽下一口。 李颢懿仰头靠在潮湿的墙壁上,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早先调查了苏乐卿身边的那位神秘蒙面姑娘,武功盖世,内力浑厚。 遂在他将她拽进密室时,他一早便提前埋伏好了,彼时竹意感觉鼻翼被扎,正是李颢懿专门为她准备的大礼! 五色无味无毒,苗疆蛊虫—— 纵情蛊。 纵情蛊,顾名思义纵情男女之事,他一直想得到她,可她先前一直百般借口推辞,他还不解,天底下那个女人不是着急忙慌地想爬上他李颢懿的床? 只有她醉香楼头牌杜攸安每次都一副勾引他,却又抗拒他的模样,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她的自传自演,自始自终动情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不许,他不许! 他不允许她不爱他,她既然敢来招惹他,他产生感情了,那她必须也只能爱他! 去他妈的三皇子! 去他妈的苏乐卿! 去他妈的复仇!去他妈的高手! 落到他李颢懿手中,他管他什么高手,矮手,他统统都要据为己有! 只是这纵情蛊主要作用是纵情男女之事,实则更骇人之处是在于被下蛊之人是绝对不可使用内力。 使用一成内力,反噬自身三成,除此之外,每催动一次内力,纵情蛊便会被强制唤醒,被下蛊之人会觉身体燥热难耐,对男女之事的欲望便会立刻加深。 遂竹意方才对李颢懿下手如此重,她咽下的两口血都是来自纵情蛊反噬,击他那一掌,三倍反噬之力也叫她胸口震麻,心肺撕裂般疼痛。 他李颢懿想靠这东西来牵制她,只是他不了解竹意,他不知道她是个狠人。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她是鬼。 因为她对世界的期待早在乐卿死后便已消失殆尽,她如今这条命全凭一口恨意吊着。 不亲手教他做人,她绝不断气。 不过是三倍反噬,十倍她也扛得住。 竹意抬起被血腥池水浸湿的绣花鞋,不客气地踩在他打整精致的脸颊上。 她弯腰,单手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青丝纷纷顺着她低头垂到前方,身后摇曳的烛火在她发丝边缘打下昏黄的柔光。 她眉眼弯弯,魅惑又勾人:“李颢懿,别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动作拿出来挑战绝对实力好吗?” 松开脚,他精致容颜的脸上赫然留下个污血脚印子。 看了看掉在他身边鞭子,竹意脚尖一点,鞭子手柄便已受力弹跳至她手中。 李颢懿见竹意拿着鞭子,他却莫名兴奋起来,胸口呼吸难受至极,他睁大激动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下唇却汩汩吐血不止。 竹意见他这变态样子,嘲讽一笑,他不会以为她会如他所愿满足他这恶心的变态嗜好吧? 这种事情,有感情才叫情。趣,没有感情,那只能叫暴行。 她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将鞭子收成几圈,李颢懿此刻如同一只发病的残兽,双眼放光地深深爱上了拿着鞭子的竹意,他意识不清,早已在脑海中幻想数遍她抽他的模样。 “快啊!快来啊!”他忍不住发出些颤抖的嚎叫。 可她却当着他的面徒手将这个满是细微倒刺的皮鞭暴力扯断成几截残败,她嫌弃愤恨将这东西朝那墨色水池扔去,那血盆大口立马将这噩梦的武器吞噬殆尽! 李颢懿兴奋的目光僵硬住,他逐渐露出委屈的眼神,颤颤巍巍地爬到她脚边,将她一只脚视若珍宝般捧在怀中,埋首在她肮脏的绣花鞋上狠狠哭泣,发出低沉浑厚如野兽般的呜咽声。 竹意嫌弃地看着他,胃里一阵翻涌,正欲一脚将他踹开,可他却委屈至极道: “攸儿,我的攸儿……为什么我的攸儿也要背叛我……” “子懿赋,子懿赋。皇室嫡长子懿出,天资聪颖才过人……情比金坚永不渝,爱意浓浓长久存……情比金坚永不渝,爱意浓浓长久存……” 他神情恍惚,泣不成声,却没完没了背起来她彼时写给他的诗。 因为他眼中不是她冷漠翻脸的模样,是那晚在断月桥下,孔明灯悠闲,秋风柔媚,她提着裙摆转圈,笑的眉眼弯弯。 【是想见殿下找的借口呀。】 那时她是这样说的,无碍,他现在也还信,他永远信她。 “为什么不道别就走了?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你不喜欢叶侧妃孤已经将她杀了,这所有一切孤都可以假装不知道,你继续做孤的攸儿好不好?” 第64章 一惩渣男 ◎老娘今日废了你这炼狱◎ 竹意见他这模样,心想他不会这么快又将她杀了琴夫人这件事忘了吧? 怎么又开始打感情牌了吗? 什么叫她“也”要背叛他? 她从来就没有站在他这边过好吗? 既然他忘了,那她就再提醒他一道: “李颢懿,摆处这副窝囊样子做什么?你又忘了我杀了你心爱的琴夫人了?” 果然,“琴夫人”是他最敏感的三个字,她一提,他身子便浑然一震。 他停止了哭泣,沉默地埋首在她脚背。 顷刻之间,不待脚下人回话,竹意忽觉密室气氛有变。 正当她警惕地打量四周时,底下却传来那人阴森森的声音: “孤没忘,既然琴夫人是你杀的,那你就来做孤的琴夫人!” 他蓦然加大声量,双手紧紧钳制住她的脚,竹意反应敏捷,一脚将他踹开,四下打探,密室中竟已齐刷刷站了无数蒙面死士! 李颢懿被竹意踹地撞在墙上又滚落到地面,他仰面瘫倒在地,肆意地看着天花板,嘴角伴随笑意不住有鲜血涌出。 不知有什么那么好笑,他阴霾笑地身体颤抖不已,缓缓自血泊中抬起一只手,随意一点—— 那人虚弱不堪,就着气声施施然吐出俩字:“活捉。” 命令一落,蒙面死士即刻听令行动! 只见幽暗密室中无数道黑影闪过,犹如半夜魑魅直冲胭脂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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