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想其他办法!” 赢破听见她的话若有所思,将手缓缓收了回去。 “还有个办法。” 孟枝枝道:“什么?” 赢破看向她的眼神很是深究,她的眼睛宛如被火烧得焦点模糊,但内里像湖水一样清澈。 “陛下,你难道不想知道孟芷对你究竟还有没有感情吗?” 樊鸣站在他的跟前,他戴着沉重的嘴套,艰难地连头也抬不起来。 樊鸣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种子可以放大一个人心底的欲望,催生更加浓烈的爱意。若她爱你,必会献身于你。到那时,接不接受她是你的事。” “若是你想杀了她,便放任她被欲望吞噬。只要你不满足她,她便是死路一条。” “可若是她不爱你,便能平安度过。只是陛下,你敢让一个永远无法拿捏住的人呆在身边?” 这些声音渐渐消失耳边。 赢破再度伸出手,伸向她绯红的脸颊。她的脸软嫩得像牛奶,他的指腹摩挲在她的脸蛋上,一下又一下,陷了进去。 她没有任何反抗,反而傻傻地看着他。 他目光灼灼地落到了她的唇瓣,那里饱满圆润,微微张开的模样,仿佛任人采撷的花瓣。 他低下头,垂睫缓缓往下,指腹也顺着皮肤,像勾子一样慢慢勾了下去,勾住了她滑嫩的下巴。 孟枝枝吞咽了一下唾沫,雪白的脖颈和锁骨随着起伏了一下。 他纯黑的眼睛凝视着,鼻尖萦绕着枣香,香甜得想让人咬下去。 不由分说,抬起她的下巴,整个人侵略性地靠过去。 孟枝枝下意识头低了下去。 很快的一瞬,他的唇瓣轻擦过发丝。 此举像打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浑身僵硬,耳朵轰鸣。 孟枝枝更加无法理解。 他说的办法就是一定要两个人有肌肤之亲才能结束? 那她更不愿意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这种事情难道是这么容易就做的?他难道就不膈应吗? 还是说只要为了活下去,他什么都做得。 所以她非常谢绝。 她缓缓缩回了被子,道:“你去找别人吧。” 赢破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抛弃在冰冷的空气中,胸腔中有些许窒息。 两个人虽四目相对,但她不曾靠近过他,就连之前为他穿衣都是小心翼翼,一点都不碰到他的皮肤,每个行为动作都克己复礼,说不出一点不得体。 一瞬间,他的心中突然有什么裂开了。 赢破才明白过来一个道理。 她既瞧不上他的肉,也不爱他。 真相大明。 他闭上了眼,嘴角浅勾起一抹嘲笑。细看,能看见他唇角极浅地颤抖,极度压抑着情绪。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他不再看她,背过身去。 孟枝枝一头雾水。 他怎么反倒生气了? 她喊了他几声。 赢破似乎觉得被她烦到了,从她身下狠抽走了一层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如她之前一样,滚得更远去了。 孟枝枝登时傻眼,“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还这样。” “离孤远点。” 赢破背着她,捏紧双拳,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哑着嗓音,从牙关缝里挤出来那么几个字。 她见他似乎使劲忍耐着情绪,也不敢冒犯,只得乖乖缩了回去。 身后安安静静的,赢破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她。 分明她在身后,他却觉得心空了一片,寒冷至极,如坠冰窖。 一刻过去,她没有动静。 两刻过去,她依然没有。 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眼神里迸发出狠戾。 既然她对他没有一丝情感,他留她还有什么用? 他缓缓翻过身,余光只见一个大包鼓在自己身后。 孟枝枝缩成一团,脸还红着,但眼睛是闭着的。她躺在他身后不远处,脸对着他,呼吸浅缓,看着睡得平稳。 赢破心中恨极,将手伸向了她的脖颈。 没曾想,手刚贴近她,她便睁开了眼睛。 她双唇微张道:“你生什么气啊?我不就说了一句让你去找别人,有必要这么自暴自弃?你想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别闹了,还是想想其他办法,能让我们两个人毫发无伤的办法,你看成吗?” 她用商量的语气跟他在说话,赢破的手一停滞,软绵绵地有些下不去。 她还是想让他活下去? 不,都是谎言。 她分明对他一丝感情都没有,为了活下去,还拿话来哄骗他,但身体却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他死盯着自己的手,大有想将手砍断的架势。 这手,要它有何用! 孟枝枝赶紧伸出去手,顺其自然地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她的掌心比他更加滚烫,仿佛能在他的手背上烫出个疤痕来。 见他没有反抗,她马上用被子把他的手盖了进去,用力地裹了裹,似乎想打消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道:“我想了半天想睡着了,也没想得出这是什么种子。” 她抿了抿双唇,“那就只有这一种结果了。那就是没被记载在药书上,也就是说不是人界或者修仙界的植物,而且我还没有见过。” 她忧心忡忡道:“难道是魔物?”她见过的魔物太少,这世上十几年没有出现过魔了,再说魔物这种东西一般与魔伴生,她能想得起的只有十七年前,妖魔肆侵人界,那时有种花,人人闻之而后怕,就算是仙门之人也感到棘手。 叫……天仙子! 可是天仙子不是已经被完全焚烧殆尽了,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这小小别院之中? 是谁带来的?钱喜?樊鸣? 如果说是钱喜,也不大可能,他一个凡人,虽然左右逢迎,但根据她两世对他的了解,他没有这样的本事。 那就是樊鸣带来的? 这更加可疑了,他区区一个人类为什么会有魔花的种子?难道他是魔? 赢破不自觉低语出口:“为什么?” 明明不喜欢他,还要说着让他活下来这种话? 想到这里,他的脸又冷了几分。 孟枝枝没听得请,道:“你刚刚说什么?” 赢破道:“没什么。” 他闭上眼,仿佛一整天的疲惫重重压在他的眼皮上。 他不想再与她交谈。
第20章 赢破闭上眼,再也没挪动过,像是睡着了。 眼见着他像个死人一样自暴自弃,孟枝枝也懒得搭理他。 看他的模样知道这是天仙子的种子,也对天仙子无解,说不定早就被这样折磨过数次。他有一身稀有的血肉相互抗衡,她可没有。 听闻这天仙子开花,魔气入体,被魔气感染的人和妖怪只能等死。。 还好只是种子,她心中有了几分底气。 她盘腿而坐,念起了清心诀。 身上那滚烫的感觉变得轻了些,果然有效,道:“我将清心诀的咒语告诉你,用不用就看你自己。” 她闭着眼,持续地念了下去,也不管赢破怎么办,总之那是他的事,她已经仁至义尽。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蜡烛微爆的声音。 屏风上两团模糊的倒影,隔着一道光,光影随着烛火摇曳。 一个冷激灵。 孟枝枝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发现她竟然睡着了。她一起身,身上的红被子掉落,手中的咒枣也跟着滚落在被面上,弹出好几下才停住。 房屋内烛火已经熄灭,蜡冷得凝固成水滴状。 她缓了一会儿精神,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赢破人不见了。 此时,一道千纸鹤飞进了她的掌心里,是小桃仙传给她的信。 ——枝枝,我探听到一些事情,你师父的失踪或许真的和千霄宫有关系,现在千霄宫不少弟子都下山捉妖了,你要不要来?如果来,传信来找我吧。 孟枝枝心潮澎湃。 师父有下落了! 她立马爬起身子,推门而出。 一推开门,就见庭院中站立着一个白衣少女,她转过脸来,头上白纱发带飘到脸前,与额中一颗红痣相互映衬,宛如一个慈眉善目的小菩萨。 白衣少女问道。 “你是谁?” 孟枝枝愣住,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樊盈绣。 这个让赢破魂牵梦绕了一辈子的女子。 上一世,当赢破还是个落魄皇帝,无论樊盈绣要他做什么,他都去做,予求予取,哪怕樊盈绣并不曾将他的好放在眼中。 她是樊相的掌上明珠,宫中所有人都要仰视着她。她自幼又长着一张清纯秀丽的脸,眉间的红痣如佛痣,平民之中常有人在额前点红痣,以示与佛法亲近,但樊盈绣的红痣是天生的,所以平民中有人背地里拜她为小菩萨。 贵族儿郎没有不爱慕她的。 小皇帝那时处境低微,性格又偏激暴虐,她看不上也是自然。 但自从赢破成为魔君之后,赢了和修仙界的第一场大战,便指名道姓要修仙界将樊盈绣献上来,那时的樊盈绣修炼略有所成,已经是千霄宫赫赫有名的“北冥仙子”。 后来,樊仙子就住进了皇宫。 修仙界向来仇视魔者,刻入骨髓的鄙视,樊盈绣对他避之不及,他百般讨樊盈绣的欢心,命万魔称呼她为夫人,许她在皇宫里自由走动,所到之处皆受人跪拜。 直到某一天,樊盈绣在城墙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亲自为坏蛋赢破披上战袍,这一幕广为流传。 这个结局可谓是皆大欢喜。 宫人们避着她讨论此事,其实她当时想的是“大可不必”,她已经不喜欢他了,这事她早想明白了。 强骗的瓜不甜,苦得很。 她还是喜欢吃甜瓜。 但是无人会信,毕竟她的确喜欢过,还曾老追在赢破后边跑,解释多了也没人信,她就不说了。 不过有樊盈绣在,赢破终于不缠着她,也不会半夜满身鲜血地突然出现她床头,吓她一跳。 她开始有闲心地天天在皇宫里养育她的枣树,一心就等着樊盈绣快点把赢破迷得七荤八素后,将她早日放出宫和师父团圆去。 他们二人一仙一魔,一白一黑,抛开修仙界和魔之间纠葛不谈,也是一对两情相悦的璧人。 原本她以为赢破夙愿得偿,该和樊盈绣成亲了,放她出宫了吧。 结果赢破不但不放,为了防止怕她逃跑,还将她困锁在宫中,最后利用她当了樊盈绣的替死鬼。 见过无情无义的,没见过赢破这样无耻到极点的。 她刚想答,樊盈绣已经跑了过来。 她双手放在身后,眼睛里都是对孟枝枝好奇。 她围着孟枝枝转了一圈。 “我记起你了,孟医官的徒弟孟芷,小名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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