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断定道:“不会存在这种选择。” 蓝倾道:“孟芷曾问我信不信宿命,如果宿命如此,她宁愿反了它,你这妹妹不简单。送你一言,看清你自己的内心,切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他仰头又饮了一口酒。 云庭道:“芝芝是这么说的吗?”他胸膛中充斥着纷杂的思绪。 蓝倾拿起酒坛,站起身道:“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有人告诉我,就算人轮回转世,也不记得前世过往。但那又如何?我只愿那人一生顺遂,站在何处都无妨。我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他转瞬消失在云庭的眼前。 孟枝枝坐在镜前,任人装扮,四处皆有鬼将看守。自从他们从魂河回来,人界已经度过了一天一夜,赢破牵住她的手不肯放,临别之前恋恋不舍道:“等我。” 她敛住神色,在他人的托扶下,一步步走出宫殿。 殿堂之上,赢破穿着红衣,一身金丝缠绕,腰间别着桂花香囊,他一见孟枝枝,便走下台阶,向她迎来。 他伸出了手,孟枝枝将手放了上去,那手竟意外地冰凉。 他走得很慢,似是照顾着孟枝枝的长摆。 他道:“累吗?” 孟枝枝道:“还好。” 她并未一大早醒来,而是过了辰时才被人匆匆叫醒,这场婚事她什么都没有操心过。 赢破看着她,眼中的欣喜溢满,道:“随孤来。” 两个人跪在天坛之上,上面插满香烛,檀香四溢,底下是观礼的大臣们。 一位初次上任司仪大臣的鬼邪念了长长一段贺词,孟枝枝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膝盖。 赢破嘴角一翘,道:“拜天地吧。” 司仪大臣立马高声道:“拜天地!” 两人朝天坛匍匐拜去。 “再拜!” 赢破紧握着孟枝枝的手,她感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三拜!” 突然,天空一声喝道:“大胆魔头,交出神印!” 一道红色混天绫朝二人袭来,赢破抱住孟枝枝,一个旋转,二人安全落地。 天际漂浮着数位仙人,他们手持武器,居高临下。 赢破将孟枝枝放于身后,道:“你们倒来得整齐。” 瑶池宗的望凝君手握两把旋转八刃,起身猛冲过来,道:“诸位道友,今日就要在此地将这魔头绞杀,我先行一步。” 他双刃在手,在空中显出红色火焰,齐齐向赢破的要命处砍来。 赢破道:“鬼将出列!” 原本空地上的大臣们全部恢复鬼身,个个严阵以待,道:“护陛下周全!” 一场混战就此拉开帷幕。 孟枝枝见状,立刻逃离此地。 一道剑影飞了过来,她看清来人,惊道:“梅珊。” 梅珊降临在她的面前,道:“拿命来!” 孟枝枝不得已掏出护她剑与她对打起来,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梅珊道:“孟芷,我视你为友,但你和你的师父想杀了我的师父,而今你和这魔头不清不楚,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梅珊脑中浮现樊盈绣端着点心来见她的画面。 “珊珊,有一件事在我心里埋了很久,我不知该不该说?” 梅珊道:“你说,我听着。” 樊盈绣讲起那晚鬼母出现在天牢之中,孟慕华现身要杀贤剑真君和她。 樊盈绣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贤剑真君要保下孟芷,我害怕,珊珊,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那个额间红痣的女子轻拭着泪痕,在山中的这些日子樊盈绣总是鼓励她,那是梅珊从未有过的温情,然而最后樊盈绣也死了,是被凌恒魔君亲手杀死的。 她不理解,为什么师父和大师兄都要护着孟枝枝!明明所有的灾难都是她带来的。 孟枝枝道:“我从没有故意隐瞒你什么,梅珊,今日之事我亦有难处。” 她一剑接住了梅珊的招式,然而她双眸一凌,果断将梅珊拉进了怀中,原来梅珊身后正有邪鬼袭来。 孟枝枝一剑顶了上去,那邪鬼顿时瑟缩,见了孟枝枝的目光,便退了下去。 “你……”孟枝枝刚要开口,一剑正刺中她的心口,她亲眼看见梅珊手握银剑。 孟枝枝一阵腥味往喉头上涌,退后几步。 她立马点住自己几个穴位。 梅珊红了眼睛,道:“我要为师父和大师兄除了你这祸害!” 她又抬剑,朝孟枝枝冲来。孟枝枝看见,梅珊胸口一红,一柄明晃晃的剑光从梅珊的胸口透了出来,她不禁大喊道:“梅珊!” 梅珊回头去看,竟然是贤剑真君。 她不懂,为什么! 她喊道:“师父!” 贤剑真君骂道:“你这个废物,谁要你去杀枝枝的?” 贤剑真君向孟枝枝奔来,伸出手,手里摊开是一枚雪白的丹药,道:“这是万物生,你服下它。还好伤口不致命,我带你回千霄宫。” 孟枝枝后退一步。 梅珊感觉自己胸口好疼,疼得她死去活来,她道:“师父,我才是您的徒弟,原来您从来都没有认可过我……” 贤剑真君回头道:“这世上没有谁的命比枝枝更重要!” 梅珊心碎了一地,眼泪从眼角滑落,身子彻底软了下来,她看着贤剑真君和孟枝枝,眼里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 孟枝枝久久不能回神,质问道:“你杀了你的徒弟!” 贤剑真君道:“枝枝,我是真心护你。你是木儿的徒弟,就如同我的亲女儿,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你和云庭,跟我走吧。” 孟枝枝摇了摇头,她看着梅珊的尸体还没冷透,那双眼迷惘苍白,至死梅珊都不明白为什么至亲之人要杀她。 她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师父要杀你!贤剑真君,在你眼中,人命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的事吗?!我绝不会跟你走!” 贤剑真君道:“枝枝!” 孟枝枝果断向后逃跑,一众鬼将拦住了贤剑真君的去路。 不远处,赢破道:“引魂河!”话音已毕,就见他以气吞山河之势将天际捅了一个窟窿,无数的黑水流淌出来。 “好你这魔头,你竟然将魂河引到人界,你这是要天下苍生共亡啊!” 那些漆黑的灵魂从河水中攀爬了出来,口中振振有词,他们是迷茫的灵魂,无法入轮回,陡然降临人间,便不由分说被灵气最蓬勃之处吸引而去。 贤剑真君被魂河之水缠住,一只灵魂爬上了他的腿。 他眼中陡然现出孟慕华的身影,他道:“木儿……” 孟慕华一会儿笑着对他,一会儿又对他冷眼相看,道:“无真!你说你杀贤剑真君是为了自保,他嫉妒你的天赋,又想伤你性命,但你的师兄弟们呢?为什么也要将他们杀掉!” 贤剑真君道:“木儿,我没有办法,他们认得出我,倘若不杀了他们,我怎么做得成贤剑真君之位。木儿,他们曾经也害过我,给我下毒,如果不是你救我,我早就衰弱下去,一身修为尽废,到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害我。你帮我做了这件事,我以后永不负你。” 孟慕华泣不成声道:“是我看错了你!无真,我以为你拿走我的毒药是为了防身,但你用在了他们身上,你就这么想要真君这个位置吗?我从来就没想过一定要站在仙门巅峰,我只想我们……罢了,事已至此,我们分道扬镳,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从此不相见!” 贤剑真君往前一抓,道:“木儿!这世上的人踩高捧低,散修之路哪有你想得那么容易,别离开我,我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你了啊!” 赢破冷笑一声,看着被魂河影响的仙门千姿百态,露出各种丑陋真容。 他快步朝孟枝枝离去的地方走去。 云庭从牢中走出,刚刚天地忽然一声轰鸣,所有的鬼将都消失了。他便断定,是师父他们来了。然而此刻,他并不急着去找师父,而是去见孟枝枝。 他看见一个女子穿着红衣飘然而去,立马跟了上去。 孟枝枝来到钦天塔,大喊道:“李妙湛!” 李妙湛现身,看她这一身嫁衣,目光不定。 孟枝枝道:“你能不能开启阵法,魂河被赢破引入了人界,照此下去,此处也会被魂河的水侵蚀掉。此事就算我拜托你!” 李妙湛道:“我要那柄绿玉如意。” 孟枝枝道:“我答应你。” 就在她掏出那枚玉令之时,云庭赶来,道:“芝芝!” 孟枝枝道:“云庭,你快回去!” 云庭急道:“我是来救你的,芝芝,我是你哥哥明义啊!” 李妙湛此刻道:“阵法已经开启,快进去。” 孟枝枝被云庭的话震得一时哑声,她不得不对云庭道:“我要进阵法之中,魂河之水被引渡下来,你赶快带着弟子们离开皇城,要快。” 孟枝枝投身进去,云庭亲眼看见那道裂缝在自己眼中逐渐合拢,他想要进去,却被随之而来的魂河之水缠住了步伐,数百游荡的灵魂扑了上来。 他大喊道:“小妹!小妹!” 身后一道人影骤现,是赢破,他将那裂缝撑开,魂河之水随之流了进去。 赢破怒发冲冠,身子一挤,挤了进去。 他一进去,早已不见孟枝枝的踪影,只有漫天的火球砸来。 孟枝枝此时已经被李妙湛带去了第二境的途中,这里如银河无尽,四处都是发光的虫洞,密密麻麻的虫子从洞中爬了出来。 李妙湛道:“我可以在此处杀了你,夺走玉如意。” 孟枝枝道:“你早知净念已死,确实,净念死在了我的手里。你如果要为师父报仇,我能理解,但是现在情况紧急,还希望你能将答应我的事完成,到时候我的命和玉如意都给你。” 李妙湛皱起眉头,他第一次遇到自寻死路之人。 她穿着一身红嫁衣,满脸的焦急,头上珍贵的玉冠早已被她扯在手中,丢在一旁,头发上的红绳飘荡,一点都看不出大婚之喜。 李妙湛道:“你早就知道我的图谋,你是将计就计?” 孟枝枝道:“这阵法应该是千年前赢氏仙门打造的吧?各大仙门都有护山大阵,赢氏仙门只能被封印此,也是因为其他仙门忌惮赢氏的阵法,不敢随便踏入,而赢氏后代虽知晓此阵,也无法掌握这阵法的绝妙之处,更无法借此破除诅咒。” 李妙湛道:“你倒是聪明。可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此阵法,你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不怕赌输了?” 孟枝枝深吸一口气,道:“净念从千霄宫中逃脱出来,知晓了我师父和贤剑真君的关系,便拿此做要挟,要我师父为他做事。这天下最会傀儡术的人就是他,我想了很久,师父以身为我铸剑,还能伴我多年,只能是净念为我师父打造了一具傀儡,我师父的灵魂不能出现太久,怕我看出破绽,便用傀儡伴我。我师父是用了那柄白玉如意跟净念做了交易,只是没想到他半路死在了我手里,而我无意间带走了白玉如意,知晓师父灵魂最后封印在白玉如意之中。李妙湛,之前你大可杀我,但你没有,还故意掩藏净念的名号,我知道你心底并不认可净念,你愿意收留玲珑和元青,我信你性子本善,这次仙门与凌恒魔君一战,非死即伤,魂河之水一旦引渡,就无法收回,我想以皇城为界,将此地与外界隔绝开来。你能不能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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