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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普天之下所有人公认的最大权力宝座，云鸿涛若真敢承诺，谁人能不敬佩？ 可皇帝却冷笑了，若是自己倒下，太子“意外丧生”，云景辰又亡故，这满朝往后，除了他又有谁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他定了定心神，不愿让云鸿涛继续蒙骗众人，可就在这时，他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群女眷。 “皇上！”贵妃扑倒在地，目带泪光地望着他。 宫中嫔妃被侍卫推上前来，那些曾经体面风光的女子，此刻却显得狼狈不堪。 皇帝嘴角一颤，死死瞪向云鸿涛。云鸿涛嘴角一勾，“我看你怎么选。” 你不是仁义吗？那就选啊！ “这是威胁？”禁军统领大怒。 皇帝按住他的胳膊，看看四周。 宣城军旧部围住了他，睿王府兵虎视眈眈，那一双双愤恨贪婪的目光让他如临深渊。 他深吸口气，在云鸿涛的注视下，沉声道：“你不过就是想让朕死，朕有何惧？但云鸿涛，你故作姿态扰乱视听，究竟意欲何为？” 想以正义之师夺得皇位吗？可谋逆犯上何来正义？ “这么多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不过是为了兄弟报仇而已。”云鸿涛目光一闪，“不过，你到底是大周的皇帝，本王也不愿意损了我皇室的体面。你若愿意，我给你留一个全尸，你便去那宫殿中自尽，去向老五，向他景辰，向他们一家赎罪吧。” 他扔下弓箭，指向清风殿。 身后旧部气愤不已，可这到底是皇帝，是天子，他们虽然心中恨怒交加，却也不愿意驳了云鸿涛的面子，只能咬牙点头。 “皇上！”禁军统领着急，“您不能去，末将拼死也会护送您离开，您……” “你就在这里，”云不凡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只想知道云鸿涛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忘了，大周还有太子。” 禁军统领心下一痛。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独自转身，长袍掠过地面，径自朝着清风殿而去。 众人冷着脸，贵妃等人看着这一幕，蓦地嚎啕大哭，“皇上！” 皇帝是真正的仁义之君，后宫之人这么多年活得平静和睦，从未有过什么乱子，她们对皇帝又何尝不感激倾慕？ 如今，却是要看着那人，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末途，身败名裂了。 “乱臣贼子！”妃嫔泣不成声，“都是谋反叛乱的乱臣贼子！” 清风殿外，死伤无数。 惨烈的尸体堆满了台阶，云不凡走过台阶，脸上已经恢复了镇定从容。直至入了寝殿，他仍是自行坐到了龙案后，仿佛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帝王。 云鸿涛看他那模样，只觉做作，冷笑道：“事已至此，你还把自己当成天子，真是可笑。” “可笑的是你。”云不凡捏着手边一道奏折，茶杯还暖着，齐瑞留下的体温仍在，“你先害死五弟，如今又害死他的儿子，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如今还要用这样荒唐可笑的罪名谋害我，究竟意欲何为！” 云鸿涛放下武器，自顾自在旁坐下，面上的神色彻底阴戾下来，“原来你已经察觉了。” 皇帝盯着那张脸，第一次发现，这个人陌生得叫人心寒。 “从前朕并未发现，朕当然知道老五的死有问题，可是朕一直不想让皇室起干戈，这些年来，就因为一直不确定背后之人是谁，所以始终没有追究。” “哦？”云鸿涛微眯起眼，反嘲讽道：“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不好。 云不凡现在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寒声道：“朕只想保护好景辰，他是五弟的孩子，也是你的侄子！你同他情分非同寻常，朕从未想过你竟敢真的伤害他！为了王位，牵扯这么多无辜的人！云鸿涛……你心里就没有半分后悔吗？” 第466章 当年真相 他盯着云鸿涛，近乎声泪俱下，云鸿涛的脸色却露出几分嫌恶，“够了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收起你那副惺惺作态的老好人模样吧！” 就是这副模样，年少时抢尽风头，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连自己最喜欢的人，也被他生生夺走。 想到秦萱，云鸿涛倏将桌上东西扫到地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假好心的伪善模样，总是装着为别人着想的样子，所以让父皇母后都向着你，连我最爱的人也给了你当皇后，可是你凭什么？！” 殿中蓦地一静，云鸿涛站了起来，高大的影子宛若黑暗恶鬼般，让云不凡恍然大悟。 “你是为了皇后？” 云鸿涛大声道：“当然，萱儿本就该是我的！不除了你，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但想除你，只有先把你的后盾五弟除了，否则你死不掉！” 云不凡却慢慢冷静下来，他挺直胸膛，眼中忽然有了几分变化。似乎不再愤怒，似乎那幽微的视线中，多了几分莫名的冷蔑。 “所以为此，你残害手足侄儿……那你可知，你今日之举，会让皇后背上什么样的骂名？” 云鸿涛冷道：“待本王登基，谁敢胡言乱语！” “是吗？” 云不凡听到这里，彻底平静了，“皇后为人耿直，柔善却坚定，虽是女子却心怀天下，从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伤害无辜，更不会去布下那么多可怕的阴谋诡计……云鸿涛，你若是为了皇位权力要争上一争，朕也无话可说。可你竟然是为了皇后……那你确实配不上她。” “住口！”云鸿涛眼中划过一瞬不安，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按下，他握紧拳头，“萱儿不过是惧怕你的权势，等你死了，本王……” 话未说完，清风殿中突然传开一声轻笑。 云不凡双手放在龙案上，他盯着云鸿涛，竟是在失笑。可那笑中却藏着说不出的压力与冰冷，身居皇位多年的威严气势油然而生，竟让云鸿涛有些不敢直视。 “你笑什么？”云鸿涛怒道：“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两情相悦的可贵！” 云不凡听罢，笑声却愈发不加掩饰。 他笑够了，倏地冷下脸，“是，你们当初的确是两情相悦。秦家本就是三朝重臣，皇后的身份地位是皇室最好的结亲人选，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云鸿涛听得双目赤红，“所以你横刀夺爱！” “不，”云不凡冷哼，“当初皇后的位置已经定下，朕同父皇母后陈词拒绝，可他们没有答应。” 如今，他很庆幸，他们没有答应。 “哼，你现在说什么都……” 云鸿涛欲打断他的话，谁料云不凡的声音却陡然一怒，“当初我同皇后都在等着你自己站出来提亲，相信父皇母后也会动容，所以定亲的事情我一拖再拖，可是你胆小、怯懦，一语不发！毫无动静！” “是你自己将这个机会推开，一直在权衡如此是否会失了君心，是你的退缩让你错失良机。可是现在呢？现在你后悔了，你嫉妒了，一日日的嫉妒让你终于发了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了别人是吗？” 云鸿涛目光狰狞，颧骨狠狠抽动，“云不凡！” “朕！”云不凡拍案而起，气势恢宏，宛若惊雷，“朕当初也曾问过皇后愿不愿意嫁，朕从未勉强过她！是皇后对你失望，也是皇后为了大周愿意牺牲小情小爱！” “而你，却生生毁了她当年的一片公义，给她的过去添上了污点！” “你放屁！！”云鸿涛脸涨成了猪肝色，终于忍无可忍，“明明就是你！萱儿根本不愿意嫁给你，都是你逼她的，都是你！” “父皇母后偏爱你，就因为你的假仁假义蒙骗了所有人，所以大家认为你做得一定对。他们都顺着你，护着你，什么好的都给你！” 当年的事情随着时间淘去了太多细节，那每日每夜的偏执与怨恨早已扭曲了他的认知，他猛地拔出佩刀，刀光闪过阴戾的面孔，气氛肃杀。 “是你……”云鸿涛咬牙切齿，“今日，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你才是天底下最‘不仁不义’之人！” 他说着，倏然举起长刀，朝着那稳坐之人狠狠劈下。 “去死吧！” 却在这时，一声清鸣般的惊呼响彻清风殿，红衣划过斑驳光影，皇后秦萱瞬间挡在了那钢刀之前！ “你要杀他，先来杀我！” 萱儿！ 云鸿涛大惊失色，另一手迅速抓住自己的胳膊，将刀往旁边一扔，人险险前进两步，却被一双柔弱的双手一下推开，倒在地上。 “皇后！”云不凡一惊，忙走出来将秦萱带到身边，“你怎么来了？” 说时，门口怦然打开，几个侍卫尴尬地站在门口。 云鸿涛爬起来，惊怒交加地瞪着他们，“怎么回事？” “王爷，”侍卫低下头，“皇后娘娘说，我们若是不让行，她就……自尽。我们也没有办法。” 自尽？！ “萱儿……”云鸿涛着急。 却见秦萱拦在云不凡面前，目光冰冷愠怒，声音清澈而失望，“云鸿涛，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变了。是，你的确变了。少年时候的你虽然也喜欢钻牛角尖，但最起码却敢于面对自己，而现在，你就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懦夫。” 云鸿涛呆住，“你、你说什么？” 云不凡担心地看着她，“萱儿……” “皇上放心，”秦萱跑得急了些，这会儿还在喘息，她靠着皇帝，眼神凛然地盯着云鸿涛，“有些事早就该说清楚了。” 秦萱顺了顺气息，而后上前一步，“云鸿涛你听好，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今日皇上若是死了，本宫也绝不独活！” “萱儿！”云鸿涛宛若被人当头一击，难以置信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467章 睿王疯癫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明白吗？” 秦萱深吸口气，“我问你，当年你为何不对天子请求赐婚？” 云鸿涛一个激灵，“我……因为那时候，父皇已经定下了他，所以……” “当时并未有赐婚圣旨，”再忆当年失落，秦萱此刻异常坦然，“你连造反都敢，怎么，当初就不敢对天子说出自己的心意？我来告诉你，因为你懦弱！你根本就不敢，你连提亲的勇气都没有！” 云鸿涛愣住，有些恼羞，“这些都是他对你说的是不是？当年云不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 “所以当年你不敢？现在你也只敢利用小辈，利用皇上的‘仁义’来抨击仁义。这样说来，你也知道皇上是仁义之君？” 清冷冷一声质问，把云鸿涛接下来的话蓦地堵住。他恍惚了一下，忽而发现，自己竟找不到话反驳。 他带来宫妃威胁，利用云景辰，底气是什么？ 不就是皇帝的仁义，是他的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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