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的这个形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引着小孩子看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书! 她很想抓着关氏的肩膀把她摇清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么说,传出去你儿子的名声好听吗? 但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只能否认道:“大少夫人,宴小公子没有看过那样的书。” 这时李妈妈才堪堪把一堆丫鬟仆妇撵出去,关氏刚刚的话被不少人听见了。 大夫人气得不行,她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骂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这是一个母亲说出来的话!你把宴儿的名声放在哪里?” 关氏也有些自悔失言。但这份悔意,很快又被愤怒给压了下去,她哭嚎道:“还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宴儿都要被他们害了。” 大夫人闭了闭眼,心里梗着一口气,难受得紧,她喝道:“你只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别像一个市井泼妇似的大喊大叫的。” 关氏恶狠狠地拉着秋月往前两步:“当着母亲的面,我且问你,宴儿前几天,是不是又去你们院里的书房看……看闲书了?” 也不管秋月的反应,她继续发恨道:“你别不承认!宴儿身边那些该死的贱婢已经承认了。” 大夫人冷声问道:“既是都已经承认了,那你在这里又吼又叫,又拉又扯地问什么?” 关氏抹着眼泪,扑到大夫人膝上:“母亲,我可怎么活啊!” “你是知道的,我什么都不剩了,就只有宴儿了。” “可是如今,他被诱着走了歪路不说,还学会了顶撞我。” “我熬油似的在这府里熬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连儿子都不和我亲近了,我还有什么可活的?” 大夫人往日虽也同情这个不被儿子喜欢的儿媳,但是今天真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看看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叫走了歪路? 宴儿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什么叫什么都不剩了? 父母双亲、公婆舅姑都还在世不说,她的女儿筝姐儿,就不算是她的孩子了! 什么叫熬油似的在这府里熬了这么多年? 国公府是什么折磨人的刑狱吗? 槽点太多,大夫人都懒得骂了。 她只想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故此耐着性子问道:“宴儿怎么顶撞你了?” 这个问题可真是戳到了关氏的心窝窝。 如果说,她刚才的所作所为,还有表演的成分,那么此刻是真的伤心欲绝了。 她失声痛哭道:“还不是为了那些该被乱棍打死的下人!” “上次已经算是轻饶他们了!这次居然还敢阳奉阴违!” “这样眼里没有主子的东西,我本是要狠狠打一顿板子,然后提脚卖出去的!” “谁知,谁知道宴儿……呜……谁知道宴儿竟然拦在儿媳面前……” 关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得出来,贺靳宴的行为是很伤她的心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他说,他说齐妈妈她们是他的人,只要他不允许,我就没有资格责罚。” “臣妾本是不想管他,直接拉着人出去打的,谁知他竟说,他竟说,如果我这个母亲不能做到尊重他,那他就去和懂得尊重他的人一起过,永远都不回榆泰院了……呜……这不是往我的心口扎刀子吗?我真是没法活了。” 大夫人不被她的悲情影响,冷静地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既然宴儿房里的丫头仆妇都这么听他的,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又去看书了的?” 关氏刚还在悲悲切切地呜咽,听到这个问题立刻露出骄傲的神情,道:“有一个丫头,上次被打了几板子,打怕了。看宴儿还去,害怕又被打,禁不住,就来告诉了我。” “可见这些下人都是骨头轻的,不打不知事。” 秋月暗想:居然是这么露馅儿的! 倒也不能怪那个丫鬟。本来就是,你们神仙斗法,却只拿着凡人献祭算怎么回事儿? 她是如此想,但只怕大夫人他们不这么想。 大夫人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认为齐妈妈她们做得不对?阳奉阴违?” 关氏抬头看婆婆,似乎在说这还用问吗? 大夫人也不管还有秋月在场了,直接开始教导儿媳:“那你说说,齐妈妈她们是谁的下人?” 不等关氏回答,又接着说道,“自然是宴儿的。” “既然是宴儿的人,那么他们听从宴儿的吩咐行事,有什么不对,怎么就是阳奉阴违了?” 关氏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理解的,辩驳道:“可我是宴儿的母亲啊!” 大夫人冷斥道:“对!你是宴儿的母亲!” “所以,可以教导他,可以管束他。” “但是,绝不能在下人面前下他的脸面!” “他已经七岁了,有自己的主见了,要学着管理下人了。你这么直直地伸手去打他身边的人,不商量,不询问,不听解释,你让他以后怎么树立威信?” 关氏顿觉气弱。 理智上,她知道婆婆说得是对的,她无法反驳。但是情感上,她还是怨愤不已。 她咽不下这口气,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是她也不能再揪着儿子身边的丫鬟仆妇们不放。 公公婆婆亲自挑人放在儿子身边,还把身契全都交给了他,就是为了锻炼他御下的能力。 下人们越是听贺靳宴的,公公婆婆只会越高兴。 关氏冥思苦想该怎么把主场拿回来,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秋月,这才想起来,她今天过来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惩罚几个下人。 她立时站起来,两步抢到秋月面前,眼神凶狠地道:“都是你,都是你们!” “你说,你们到底藏着什么心思?还是五弟给了你们什么指示?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害我儿?” 不说秋月,大夫人先听不下去了,厉声喝道:“你闹够了没有?都在胡说些什么?这事,同昭哥儿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关氏气急之下,简直口不择言,“母亲为何如此偏心?连问都还没问,就断言是我胡说?” 她手指秋月,“你问问她,我是不是早就警告过他们,不许放宴儿去看闲书?这才过了多久?” 她转头喝问秋月,“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说完,心中实在是太恨,抬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谁知却被这丫鬟躲开了。 秋月一直看着她的手,就防着这一刻呢!关氏今天跟被下了降头似的失智,火气不能对着大夫人发,很有可能会冲着她来,所以一直戒备着。 果不其然被她猜着了,这不就来了? 她也没有伸手去挡,拉扯起来太难看了,只是快速后退了一步,侧转身对着大夫人道:“奴婢绝对没有藏着什么坏心思,请大夫人做主。” 系统给她说过,贺靳宴的行为,是得到大夫人默许的。 她在心里咆哮:你们大人物之间的官司,不要牺牲无辜的打工人啊! “你说没有就没有?”关氏对她闪避的行为非常生气,却也不好在婆婆面前追着一个丫鬟打,只能恨道,“把五弟找来,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三番五次的,我不信他不知道。” 大夫人叹气道:“说事就说事,你为难一个丫头有什么意思?” 转头对李妈妈道,“去把昭哥儿找回来,把那个告发的丫头也带来,再把国公爷和世子请来。” “要说,就大家坐在一起说清楚。” 李妈妈俯身去了。 关氏见此,有些欲言又止。她似乎想伸手去拉李妈妈,但又放下了。 看着李妈妈离去的背影,她怯怯地道:“把五弟叫来就行了,何必还要惊动父亲?也不是什么大事。” “世子正在教导宴儿,他本是不愿意儿媳过来的,是儿媳气不过执意要来的……母亲?” 大夫人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深呼吸了,她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口出恶言。 但最终还是难掩怒气,质问道:“你刚刚还在喊打喊杀的,现在又不是大事了?” “国公爷来,你就怕了?有理走遍天下,你不是有理吗?你怕什么?” “你不怕我这个婆婆,不怕昭儿这个小叔子,无非就是觉得我一向宽纵你,不会把你怎么样!觉得昭儿向来和善,不会和你这个大嫂计较!” 说着恨铁不成钢道,“我和老爷又不是只疼儿子、不管媳妇的恶毒公婆。哪次我们不是帮着你?” “世子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他做什么!这样事关宴儿的事情,他就让你一个人冲在前面?他这个父亲怎么不来!” 关氏虽然被说得很难受,却还是维护道:“母亲误会相公了。” 大夫人不理她,对秋月道:“你先下去吧!” 还没等秋月答应,关氏又支楞了起来,阻拦道:“她不能走!她可是重要证人!” 秋月:“……”她有一句脏话,不知该不该说。 关氏的想法很简单,贺知昭是公婆的心尖尖,地位很难撼动,她在人前还是要同丈夫唱双簧,维持丈夫在公婆心中的好形象。 那等会儿的三堂会审,她就成了最孤立无援的了。只有把地位更低的秋月拉下来垫底,她才立得起来。 秋月不知道她的想法,秋月只觉得世子夫人真的是——脑子有病! 第24章 齐聚一堂 国公爷和世子就在府上,来得很快,大家移步到了上房前厅。 贺国公和大夫人坐在正上首,正在小声交谈,贺国公不时皱着眉头,应是大夫人正在向他复述事情的经过原委。 世子和关氏坐在左下侧,也在交谈,不过似乎都是世子在单方面地责备。传到秋月耳中的几个词基本都是“胡闹”“荒唐”“不该来”“五弟”等等。 关氏显得唯唯诺诺的,与刚才判若两人。 独自站在下首的秋月很是不明白这两人在唱什么戏,他们二人的表现,和她前期所了解的很是不同。 两次见面,关氏都表现得像是一个没有脑子的炮仗,但此刻她又成了一个没有脾气的夫管严。 至于世子,这是秋月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到他。 按照系统所说,他应该是一个城府极深的恶毒大哥。 但他现在的样子,却像是一个友爱兄弟的好大哥,一点看不出来当初要给贺知昭挖坑时的阴毒。 秋月相信系统不会出错,也不觉得自己错会了世子和朱姨娘之间的对话,她对系统疑惑道:“你说他俩这番表演,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系统像个无脑捧哏:“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秋月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系统道:“就是你也知道我也知道的那个意思。” 秋月道:“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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