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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巨兽看向一只蚂蚁，那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暇思考任何事情。 只是……为什么，这视线那样随意就消失不见了？还有领域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小？ 【是你们做的吗？ 】 商绒问邪神们。 【嗯……不是。 】 那么多邪神，听到这个问题却都愣住了，最后派出声音比较好听的阿斯蒙蒂斯来回答。 【那，那个领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我做了什么吗？ 】 商绒又问。 【对的，是您的本体做了一些事……】 阿斯蒙蒂斯犹豫地说。 【本体？我的……本体？我不就是我自己吗？ 】 商绒被这句话震撼到了，她……有本体？ 邪神们开了个单独通讯频道，去外面激烈交锋了半晌，终于回来了，是菲尼克斯尖尖的小鸟声音： 【妈妈，他们不敢告诉你，可我敢说！我接下来要告诉妈妈的事情，也许会让妈妈感到不开心不舒服，但这本来就是妈妈应该知道的！ 】 商绒不由自主坐直身体。 漂亮的小鸟飞了出来，在病房里闪耀着夺目的光华，她用光芒在天空做出一个屏幕，上面播放着画面。 一开始，商绒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在血红的宇宙中，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反光，稍微动一下就有点儿反光。 画面继续进行，商绒终于看明白了，那居然是一块一块的玻璃，里面倒映出整个宇宙，和那些灰色星球。 【这就是妈妈你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以前的你，根本无法承受这个信息，直到我们全部吞噬了新的结晶，我们成长了，而你也成长了。 】 灵烟的声音冷静地响起，宛如画面背景音。 【妈妈，你是万神之母，你是我们的母亲……的分身。现在露出来的这个画面，是你召唤过来的，残缺的万神之母的本体。 】 真相就这样简单地，从银渊口中说了出来。 商绒开始异变。 她看着这画面，内心惊涛骇浪，面容忽然间变成一半玻璃、一半人体的状态，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骨骼，那些骨骼仿佛也是玻璃做的。 邪神们全都飞出来，环绕着她，为她小心翼翼的注入能量，试图稳定她的状态。 而商绒玻璃一样的眼睛依旧盯着那画面。画面上，白色透明的碎玻璃块正在不断分裂、折叠、吞噬一切，宛如肆虐的污染，仿佛无可抵挡的洪流，那样强大，那样可怖，又那样的冰冷无情。 她看到那些碎玻璃吞噬到了邪神身前，甚至开始吞噬邪神的身躯，邪神们发出痛苦的呼喊……再然后，一切安静下来，画面中只剩下一脸茫然的她自己。 商绒开口，发出玻璃相撞一样的清脆声音： “所以，我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分身？” 邪神们小心翼翼： “对。但是……您是万神之母放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分身，所以我们只有您一个现存的母亲。” 商绒一动不动，身体折射出玻璃的七彩光芒，阳光正好，照进窗户之内，让她变得像一个水晶做成的雕塑。 画面早就消失，邪神们小心地观察着商绒的表情，生怕她崩溃失控。正如邪神所说，商绒是邪神们唯一的母亲……的分身，他们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活生生的母亲，更不愿意她变成难以收场的异种。 半晌，商绒身上的玻璃光彩渐渐消失，几个邪神全都松了口气，凑近过来。 商绒低声问： “那么，真正的万神之母阿姆，到底在哪里？” 邪神们： “祂在沉睡。” 从世界初始就在沉睡。 商绒一双晶莹剔透的棕色眼睛看向邪神们，她目光里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她轻轻问道： “那你们又是怎样诞生的？和我……是不是，没有关系？” 邪神们伤了脑筋，互相推来推去，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最后，还是阿斯蒙蒂斯上前，对商绒说： “其实……我们全都诞生于万神之母本体的梦境，我们是从万神之母的梦境里分离出来的，在这世界上已经存在了几百几千年。但是，我们和你也是有关系的。是你出现之后，我们才产生了自我意识，有了固定的形体，也感受到了情感、记忆和思维，我们都以为自己就是你做出来的玩偶变成的，所以，我们叫你妈妈，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商绒眼中缓缓流露出悲伤： “但，你们并不是我创造出来的，所以，你们都不算是我的孩子，对吗？” 邪神们又是一阵伤脑筋，灵烟说： “你就是万神之母本体的一个分身，我们是本体分裂出的污染，对我们来说，你就代表本体啊！所以，我们也可以算是你创造的，你看！我们不都有你的玩偶身体吗？” 说到玩偶身体，商绒又问： “既然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分身，那我为什么还有在前世做玩偶的记忆？” 银渊： “因为，这是你这个分身的基础设定啊。当你还在万神之母身体之内的时候，万神之母就为你编织了这样一个梦境，当做你的来历，又给了你关于我们这些神明的记忆，把神明变成你自己编织出来的玩偶，这样你也好接受一些。” 所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她从出生到长大，再到上大学，再到那些在大学宿舍编织各种玩偶……这些都只是被填充进记忆中的梦境吗？ 商绒看向菲尼克斯。就和魔鸟的梦境相似的，梦境？一切都是万神之母给她塞进去的初始设定？ 所以穿书啊，书中女主女配什么的，也都只是设定，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一本书对吗？ 怪不得……商绒想到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女配那些宛如背景板的爸妈，从来没有真正和商绒见过面对过话，因为他们只存在于设定中。 又比如所谓的男女主，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也没听说过他们做出什么原著剧情的事情，因为引入设定后，就不再需要他们了。 再比如她自己前世的状态，越想越觉得模糊，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细节，只有一个抽象的概念。 所以……她才不是翳所预言的那位救世主，而只是……救世主的，分、身？ 她想起前世自己似乎看过一部电影，主人公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是所有人期待的神迹之子，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被复制的机器人，真正的救世主另有其人。 商绒现在的心情，和那位主人公不能说有些类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搞半天，她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分身？真正的正主另有其人？邪神们也只是因为分身的身份才叫她妈妈的，真正的妈妈也不是她？那她这么久以来，对邪神们逐渐接纳，甚至把他们全都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宠爱，这都算什么？ 况且，连她自己都是假的。她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全都是假的！那么她自己也是假的咯？ 商绒真的想不明白了，她脑子糊了。 整个病房鸦雀无声，邪神们都等待着商绒的回应，可商绒直接躺上床去，被子蒙着脑袋，什么也不管不顾。 邪神们默默守护着她。虽然大家都很心疼商绒，但……这一切，本来就是事实，作为邪神行走在世间的分身，她迟早要明白这些事情的。 邪神们自己也是在吃了第二份结晶之后，才真正了解清楚商绒的来历，在此之前他们知道商绒不是本体，但更知道，商绒和他们不一样，是代表本体的存在，所以是他们毫无疑问的母亲。 直到现在，知道商绒只是分身之后，他们依旧如此认为：商绒就是他们的母亲，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们试图在商绒脑海中沟通： 【妈妈……】 商绒脑海里发出冷硬的声音： 【闭嘴。 】 邪神们全都吓得噤声了，不敢再说话，只能尽力守护好周围，让商绒睡的更舒服一些。 就这样，商绒在床上睡了三天，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就没下过床，拒绝一切访客，把自己睡得蓬头垢面、双目无神，护士看了都要加大营养液剂量。 直到第四天早晨，窗外阳光很好，风景非常不错。商绒在床上抱着双腿坐着，看着阳光渐渐洒满天际，无神的双眼里倒映出阳光和树叶的影子。 她想，不行。就算是分身又怎么了？这个星球上每一个人，不都是当初女娲弄出来的分身吗，这难道能证明她不再是她了吗？ 说实话，任何一个人，一旦陷入“我到底是什么”的思考中，都很难抽离出来。商绒这几天每天反反复复思考，都找不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而现在，看着天际的阳光，她心中似乎有些想法，有所触动。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 “去那里玩吧。” 邪神们： 【啊啊啊啊妈妈你终于理我们了！啊啊啊妈妈！你醒了你醒了！ 】 【想去玩是嘛？马上安排！ 】 灵烟甩出黑纱，直接把护士拽进病房，护士汗毛倒竖，听着商绒说自己想去玩，马上去找相关人员安排。 与此同时，银渊变出一身闪闪发光的雪白丝绸旗袍，给商绒穿到身上。灵烟拿出来一双很搭配的鞋子，菲尼克斯直接用自己的羽毛化成发饰，帮商绒做好发型。 商绒随意被他们处置，很是配合，就是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特调处是被军人保护的，军人们荷枪实弹，开着轻便却能防核弹的装甲车，让商绒坐进车内。这个时候林高逸也出来了，看着商绒的样子他眼前一亮：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一起！” 商绒面沉似水地摇头： “不用了。” 她拒绝了，林高逸就被军人们推到一边，只能落寞地看着商绒离开的背影。 很快，商绒在医院看到的那座山到了。那是本地郊区一个十分美丽的景区山脉，节假日很多人会来登山，如今正是秋季，山上连片的烂漫红叶，非常漂亮。 商绒穿着雪白旗袍，和搭配旗袍的小皮鞋，根本不像是来登山的样子。她这次甚至没带书包，把书包和玩偶都丢在病房里。 好在邪神们可以隐藏自己的形体，完全无形无状，悄悄聚集在商绒身边，谁也看不出来。 商绒上山的动作并不快，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这座山的山路全部铺了柏油路，根本不难爬，她只是随便走走，都很快到了山顶部分。 山顶挺宽大的，还做出来一个小型广场，许多人正挤在广场中央拍照。 商绒走到广场边缘，透过栏杆看着下方云雾缭绕的山岭，定定地看着，不知在看什么。 她忽然之间，动作很快地翻过栏杆，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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