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我记得你的小约翰也是今年入学,就是这个小可爱吗?”美奈子热情地向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亚裔大妈挥手,大妈的名字让宋安安想到了某本曾经热极一时的清宫剧。 不过,这位大妈明显不是清宫剧里的同款。宋安安以她每年暑假都被迫陪养老院的奶奶们看剧的痛苦经历保证,电视剧里的容嬷嬷宁愿受杖刑,也不可能露出这种见牙不见眼的热情笑容,更不可能像个普通老奶奶那样,亲切地给每个小女孩分苹果吃。 “我家今年有两个男孩新入学,所以我们到得比较早,小约翰已经进学校去了。”容嬷嬷挽过小男孩的肩膀,把他介绍给女孩子们,“这是阿尔伯特,嗯,全名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但阿尔伯特这个名字太常见了,我们隔壁的四合院就住着另外一个阿尔伯特——阿尔伯特?森特?哲尔吉,所以我们一般都称呼他们的姓氏,你们就叫他爱因斯坦吧。” “好!” 女孩子好奇地打量新认识的爱因斯坦小朋友。他穿着一件非常正式的中山装,颜色灰扑扑的,连个褶子都没有,显然是为了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仔细熨烫打理过。 宋安安的视线落在他浑然天成的爆炸头上,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两个阿尔伯特,一个是著名的相对论鼻祖,另一个是维生素C的发现者、1937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宋安安已经见怪不怪,跟在几个姐姐的身后有气无力地向爱因斯坦做自我介绍。 “宋安——安?”爱因斯坦饶有兴致地重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自来熟地询问,“我可以叫你宋安吗?” “不行。”宋安安黑线,对这位“二十世纪最伟大物理学家”思维的敏锐突然有了直观的认识。 中文和英文的姓名顺序恰好相反,这对见多识广的大人来说是常识,可是连国家的概念都没建立的小孩子能发现其中区别却很不容易。 自宋安安穿越以来,爱因斯坦还是第一个注意到她名字违和的人。宋安安怀疑如果把校门口的这些小豆丁按照智商排序,爱因斯坦哪怕排不到第一位,至少也在前十之内:“我姓宋,名安安。你可以叫我安安或者宋安安,但不可以叫我宋安。” “好吧,那我就叫你安安吧。”爱因斯坦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又转过头去征求另一个女孩的意见,“我能喊你米列娃吗?” “当然可以。”米列娃羞涩地点头,笑容甜美。 不——你最好离这个渣男远一点!宋安安心中狂风暴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指了指爱因斯坦的脚:“你怎么没有穿袜子?我听说,不穿袜子会臭脚的!” “爱因斯坦,你又偷偷把袜子脱掉了?”和蔼可亲的容嬷嬷一秒变脸,粗胖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撩起爱因斯坦的裤腿,把他试图掩盖在裤管下的光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穿袜子不准出门,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袜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东西。”被抓包了的爱因斯坦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地向盯着他的脚看的米列娃眨了眨眼,“我的脚不喜欢被束缚,它向往自由!” “那你为什么还要穿鞋?”宋安安拉开了米列娃,免得自家还没长成的白菜被猪拱了,“让你的脚自由地与水泥地摩擦,自由地与地上的小石子小虫子亲密接触不是更好?” “唔,你问住了我,这个问题很有趣……”爱因斯坦陷入沉思,歪着脑袋的模样竟然有几分呆萌。 即使宋安安对他毫无好感,也不得不承认,幼崽版的爱因斯坦皮相上佳,依稀已经能够看出长大后拈花惹草的资本。 老天保佑,爱因斯坦可千万别跟米列娃同年!否则同班同学太容易日久生情了。 宋安安深感责任重大,直到回到四合院,才想起忘了问容嬷嬷提到的“小约翰”是谁。既然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孩子都是历史名人,可以合理推测,即将成为伊丽莎白同学的“小约翰”也不可能是个普通人物。 果然,等晚上伊丽莎白放学归来的时候,宋安安就知道了小约翰的全名。约翰?道尔顿,近代原子理论的首倡者,发表了世界上第一张原子量表,并且因为他是个色盲患者,对色盲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写出了全世界第一篇研究色盲的论文。 伊丽莎白兴致勃勃地向三个妹妹讲述她开学第一天的见闻:“我们班有二十个孩子,只有我和塞西莉亚?海伦娜?佩恩两个女生,但我不喜欢她。她有点神神叨叨的,你们以后最好离她远一点。我喜欢我的同桌福斯曼,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非常非常有趣,比后院的小兔子还要好玩!” 什么? 宋安安悚然而惊。 前世今生三十年,她一共只知道一个福斯曼。 沃纳?福斯曼是一名德国科学家,同样也是诺贝尔奖的获得者。他最出名的事迹就是在心脏导管的临床试验计划被否决后,毅然决然地对自己的手臂实施了麻醉,并将一个从肘前静脉插入的导管向前推进了六十五厘米,直至他的右心房。 酷炫到没朋友有木有! 更厉害的是,为了证明实验设想的正确性,福斯曼带着那根直通心脏的导管招摇过市,在围观群众的尖叫声中一路疾走,硬是撑着到放射科用X光记录下了他的实验成果。 想想伊丽莎白对解剖的执着,宋安安觉得她与福斯曼的臭味相投,啊不,是志趣相投,简直是宿命般的孽缘。 把这两个医学狂人放在一个班级里真的不会出人命吗? 宋安安咬住嘴唇,忐忑地问:“伊丽莎白,你们班有没有姓斯帕兰扎尼的孩子?” “没有。”伊丽莎白想了想,很肯定地摇头,“怎么了?这个姓听起来有点怪。” “是啊是啊。”宋安安松了口气,斯帕兰扎尼是个拗口的意大利姓氏,“我今天在学校门口听到有人在叫斯帕兰扎尼,以为会是你的同学,也许我听错了。” “应该不是听错了。”伊丽莎白突然站了起来,兴奋地拽住宋安安的衣袖,“我刚刚想起来,福斯曼的哥哥就叫这个,跟他住一个四合院,今年已经读三年级了!福斯曼特别佩服他哥哥,他说他什么都懂,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 “呃……”宋安安摊在沙发上,无话可说。 斯帕兰扎尼虽然没有得到过诺贝尔奖的认可,但他为生物学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由于他不幸生活在实验条件较为落后的十八世纪,他把用小亚麻袋密封好的食物吞进自己的胃里,每隔一段时间拉出其中一只袋子来仔细观察,以此获得关于人体消化功能的第一手数据。 宋安安难以想象,伊丽莎白+福斯曼+斯帕兰扎尼的组合凑在一起,会产生多么恐怖的化学反应。 希望别在某天突然听说福斯曼或者斯帕兰扎尼因为自愿被伊丽莎白解剖了而逝世的消息。 愿各方神灵保佑他们,阿门!
第5章 协议 也许是神灵听到了宋安安的祈祷,她所担心的小学生杀人事件并没有发生。但自从伊丽莎白找到了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福斯曼,四合院里的兔子的悲惨程度就向上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在穿越以前,宋安安一直以为兔子是没有声带的,因为印象中它们永远都安静得如同哑巴,可是在伊丽莎白花样迭出的折磨下,宋安安不止一次地听到它们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大概为了培养孩子们的责任心,科学部的每个四合院都会养兔子,由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一起打理,但宋安安敢用大将军的荣誉打赌,其他四合院的养兔日常绝不是像她们似的,三个孩子努力按住兔子挣扎的腿,好让伊丽莎白更方便地用剪刀切开它的肚子。 很快,米列娃宁愿挨伊丽莎白的骂也不肯再靠近兔笼了。 伊丽莎白我行我素,玛丽作为院子里第二大的孩子被迫成长,苦口婆心地劝伊丽莎白收敛一点。有好几次,宋安安撞到她与伊丽莎白激烈地争吵,但大多数时候还没等她走近,她们就先住了嘴。 玛丽与伊丽莎白睡一个房间,宋安安不知道在夜深人静时,玛丽是不是也曾直面过伊丽莎白的剪刀,但她脸上的婴儿肥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伊丽莎白找不到帮手,只好把主意打到了宋安安身上:“你帮我一起解剖,我给你买棒棒糖。” 宋安安抬头:“喜欢吃棒棒糖的是米列娃不是我,你怎么不去找她?” “她就是个哭包。”伊丽莎白嫌弃地撇嘴,“我的刀还没碰到兔子呢,她就已经叫唤上了,差点把美奈子姐姐招来。” “美奈子姐姐迟早会知道的。”宋安安好心提醒,“她虽然把养兔子的工作交给了我们,平时也不会特意跑去看兔子,但并不等于她永远不会跑去看。等她发现兔子都死光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你根本没听她的话,还在继续折腾可怜的兔子。” “那就不劳烦你担心了。”伊丽莎白冷酷的说,“你到底帮不帮?不想吃棒棒糖也行,我可以给你买可乐。如果你连可乐也不要,那我就只好揍你了。” 宋安安倍感新奇。 实话实说,自从十六岁那年宋安安一人挑没了整个兽群,她就再也没遇到过敢对她放狠话的人。 宋安安兴致盎然地站起来,大大方方地向伊丽莎白发出盛情邀请:“那你来吧。” 伊丽莎白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她挥起拳头,全力向宋安安冲来,可惜动作毫无章法,空有架势,破绽百出。 宋安安侧身一避,右脚准确地踢中她的膝盖,抓住伊丽莎白倒地的契机,双手交叉呈剪刀状卡住了她的脖子。 伊丽莎白怔住了。 “放开我!”三岁的年龄差对大部分的幼童而言是绝对无法逾越的鸿沟,伊丽莎白显然没预料到失手,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放开你好让你来继续打我?我看起来有这么蠢吗?”宋安安嘲笑伊丽莎白的天真,“你现在胡乱挥舞四肢的样子,像极了那几只被你按住要解剖的兔子。” “你才是兔子。”伊丽莎白怒不可遏。 宋安安悠悠然:“是,我说错了。小兔子善良无害,你连兔子都不如。” “你善良?你善良不也吃鸡吃鸭,跟我有什么区别?”伊丽莎白不愧是科学院出品的孩子,才六岁就已经有了辩证思维,“难道鸡和鸭比兔子低贱吗?既然美奈子姐姐可以杀鸡,我为什么就不能解剖兔子?美奈子姐姐杀完的鸡被你吃进了肚子里,我解剖完还帮兔子把伤口都缝合起来了呢,它们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我可不认为那些兔子奄奄一息的样子代表它们活得很好。”宋安安戳破伊丽莎白的谎言。 但是不得不说,伊丽莎白的狡辩并不是毫无道理。解剖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学科,古代很多著名的医生都是通过解剖来深入了解人体结构,从而研究出治病救人的方法的。伊丽莎白对解剖的痴迷来源于对医学的兴趣,只是毫无章法的切割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暗黑系虐/杀狂,而不是立志于救死扶伤的治愈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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