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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黑科技就是快，几乎是倏忽之间，浴缸里就蓄了一半的水，赵若明将帝万书翻了个面摁进水里，帝万书剩下的话被一串“咕噜咕噜”所代替。 这一缸水，对别人而言是普通的洗澡水，对帝万书而言，不啻于灭世的洪流。 赵若明用脚踩住了帝万书不让他浮上来，又给自己擦了擦汗。 “这下子，除非你立刻长出鳍来，”赵若明冷然道，“否则没法子不致命。部长大人，送我上审判法庭，和换一副皮套，你自己选吧。” 帝万书在水里吐了一会儿泡泡，203检测了一番，仍旧摇了摇球：“没违规。” 帝万书虽然是个孱弱的废物，但穿书部部长的血条之厚，绝非几分钟就能解决掉的。 两分钟。 赵若明将帝万书从水里捞了出来。对方湿漉漉的，像一条死鱼，淋了赵若明一身水。 203连忙给赵若明烘干。但赵若明本人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将帝万书拎到了自己眼前，冷冷地逼视着他。 帝万书看着赵若明毫无温度的眼神，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腔滋生。那东西太陌生，太危险，以至于帝万书只敢稍稍品味一下，便将它封回了心脏的深处。 一分钟。 帝万书忽然笑了。 这个笑与他以往半死不活的皮笑肉不笑不同，笑声嘶哑低沉，如同一只折了翅子的乌鸦。帝万书长久地笑着，仿佛情难自抑——这笑实在太渗人了，连赵若明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你笑什么？”赵若明忍不住道。 帝万书答非所问：“584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赵若明皱了皱眉：“它是我的朋友，更何况还帮助我做过任务。” 帝万书沉默一瞬：“那我呢？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赵若明皱了皱鼻子，“飞来横祸？” “……” 帝万书失望地叹了口气：“我给过你机会了。” 话音一落，零点的钟声铮然响起！ 不好！584的审判时间到了！ 赵若明一惊，连忙抓紧了帝万书，然而已经迟了，帝万书头一歪，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这是意识体被抽离的表现！ ……失败了。 203沉默地守在一旁，不发一言。 赵若明留在原地，垂下了头，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第263章 虚空审判 帝万书降落在了穿书部的审判法庭的旁观席位上。 这场审判并非由他主持，毕竟他同时担任着584目前的宿主，得避嫌。不过是否由他主持也并不要紧，负责审判的部内系统都是帝万书精挑细选的傀儡，说是和帝万书共用一个大脑也不为过。 审判的结果早已注定，584将被判处极刑——格式化后丢进数据库搬砖。行刑结束后，帝万书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个威胁了。 而且，鉴于584那感天地泣鬼神的人缘和系统缘，审判结束后也不会有人来给它申诉鸣冤。584自己倒是可以选择上诉至大监察组织，但是不必担心，帝万书不会让它有这个机会的。 帝万书坐正之后，才发现审判法庭竟然有些空荡。 这个空荡指的是——审判系统们都在，但是被告系统584，竟然还未到场。 只有法官而无犯人的审判庭，显出一种别样的滑稽与诙谐。 帝万书心里倏然掠过了什么，站起身来厉声道：“584呢？” 主审判系统999恭敬地回应道：“584刚刚被大监察组织带走了。” 大监察组织对下级组织有绝对优先权，穿书部的系统们是绝无反抗之意的。 “！！！”帝万书目光一厉，“你们就这么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球把584带走？” 999恭敬道：“大监察组织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为万象宇宙‘树新风抓典型’，还说什么‘榜样的力量无穷大’‘各级监察组织要切实担负起抓典型的主体责任’‘典型案例是检验宇宙法则的试金石’……还说什么我们如果反对，就是阻碍宇宙法则落实。” 999旁边的另一个系统补充道：“我们经过计算，发现这样大的罪名，我们担负不起。” 999接话道：“于是我们就同意了。” “……”帝万书沉默了片刻。大监察组织从来没有过这样话多的时候，这些调调也不像是那些有固定程序的系统们能想出来的东西。这些班味儿十足的文案，到底出自谁的手笔简直不做他想。 可是，赵若明又怎么能调动大监察组织？ 她凭什么？ 大监察组织除了唯创世神马首是瞻之外，平日里高冷得二五八万，仿佛多说一个字都玷污了它们的高贵身份。帝万书曾经想和这些系统打好关系，但最后也只是赢得了几句客气的寒暄罢了。五百年的部长，怎么比得上创世之初就存在的创世神？ 帝万书吐了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 审判系统999平静无波地表达着自己的疑惑：“我们已经通知过您了。您回了一句‘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回过知道了！ 帝万书感到自己的胸腔里简直像被人塞了一块熊熊燃烧的冰——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奶奶的！他被赵若明摆了一道！ 调虎离山之计！ ----- 大监察组织的审判法庭上。 赵若明一边欣赏着万千银河，一边啧啧感慨道：“你们来得还挺快。” 绿色系统谄媚道：“义父！好久不见！我们今天连着做了五十七个审判任务，本来想休息一下的——但是接到了您的指示，我们登时就马不停蹄地来了！” 休班天天都可以休，但是见到赵若明的机会可不是那么常有的。 当初赵若明救下了这九个球，逼它们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其中就包括一条，赵若明可以越过所有弯弯绕绕的组织，直接在脑子里和大监察组织联络，绿色系统就是接线人。 只是联络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危害宇宙的事情，大监察组织自无不应之理。它们等了许久，一直在等赵若明联系它们，但赵义父一直没音信。 直到今天，它们才接到了赵义父的指示：去穿书部，带走一个编号为584的系统，然后，审判它。 审判是大监察组织的老本行，这个要求没什么过分的。况且赵若明只是要求它们走正常流程审判584罢了，一不要求它们贪赃枉法，二不要求它们走后门轻轻放下，连所需的能量点都照常支付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当然啦，人家穿书部的审判，它们就这么把系统截走，难免有狗拿耗子之嫌。因此，赵义父给它们准备了一份朗朗上口的PPT，告诉它们照着念就行。只要师出有名，那么就不算它们越俎代庖。 一份照常走流程的审判而已，对大监察组织简直像小马喝水一样丝滑简单。 赵若明惬意地躺在绿色系统孝敬的星空吊床上闭目养神。这一晚她太累了。 584老老实实地蹲在审判席，默然地注视着赵若明。根据法庭上的规则，它不能跟除了审判团之外的人或者系统说话。因此，它只能沉默地望着赵若明，深红色的光流幽幽闪烁着。 赵若明给它的东西并不多——一份公平的判决而已。可就是这份公平，对于此时此刻的584而言，也是弥足珍贵的存在了。 真是可笑，584在穿书部作威作福多年，从人类到系统杀穿全部，最后竟要靠一个编外员工，带给它一份公平的审判。 赵若明已经提交了自己和谢居秋的聊天记录作为证据，卡着bug免去了584的渎职之责。由于谢居秋的梦想依然是画画，帝万书搞的那一通东西成了瞎折腾，584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的错漏。顶多因为随便跑到别家宿主的脑袋里串门被扣点信用分。这个小案子处理得丝滑至极，大监察组织啪的一下就审完了。 系统584，被判处扣除全部信用分，以及在两个任务完成之前，不得再进入除了自家宿主（帝万书、封小宝）之外的任务者的意识海。 打捞584计划，堂堂大成功！ 尘埃落定之后，赵若明终于松了口气。这惩罚十分公允，初审复审都没有错漏。而且简直轻得离谱，不能串门而已，虽然有点遗憾，但任务完成之后有的是时间走街坊。 584的光流微微涌动着，既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没有被算计的愤怒——这是系统不安的标志。 203看出来了这一点，心下疑惑，但并没有问出口。 584已经捞出来了，审判空间也不好久待，毕竟今天是大监察组织难得的假期。赵若明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584，便悄悄对对方比了个手势，示意584到了现实世界之后再谈。 做完这一切，赵若明便干脆利落地遁了。
第264章 自挂东南枝 赵若明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去审判法庭的那一刻，把帝万书随手丢回了浴缸，又把自己的皮子切回了段鸿迹。 这里毕竟是帝家，付冬树的身份还是有些扎眼。 当时时间紧迫，赵若明随便找了个沙发就坐下了，伪装成段鸿迹在假寐的样子。怎么醒来之后，反而躺在了床上？ 赵若明心下疑惑，坐起身来，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帝寒天？” 帝寒天坐在沙发上，正在缓缓地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听到这道声音之后，睁开眼睛，望向了段鸿迹。 帝寒天笼络完那些宾客了？ “你醒了。”帝寒天声音低沉。 赵若明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得“嗯”了一声。 她还以为一睁眼会看见帝万书呢——话说，帝万书哪儿去了？再不捞出来就泡成巨人观了吧！ 帝寒天审视着段鸿迹的脸色，低声道：“你和我叔叔，是怎么回事？” 赵若明：“……” 还能怎么回事？不死不休和拔X无情，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帝寒天见段鸿迹没有回答，脸色微微沉了沉：“我去找我叔叔问一些事情……结果在沙发上看到了你，却在浴室看到了他。” 段鸿迹坐在沙发上睡觉，帝万书泡在浴缸里，头露在外面。这场面简直堪比鬼片。也就是帝寒天心理素质过硬，才没有当场叫出声来。 帝寒天先试了试帝万书的鼻息，确定对方没有死，才松了口气。 这场宴会上的闹剧已经足够多了。 说实话，帝寒天在当时，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过把帝万书溺死在浴缸里，然后把罪名推给段鸿迹。 他为自己那一刻的阴暗和卑劣感到心惊，连忙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帝万书总不能在浴缸里一直泡着，可是叫别人进来把帝万书端走，看到沙发上的段鸿迹，该怎么解释？ 不得已，帝寒天只得先走到沙发上的段鸿迹面前，试图叫醒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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