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结合最近太荒的动静。 先是某个由底层修士组成的小团体在森林里失踪, 再是秘境前神秘女修大开杀戒……让人不由得感叹,最近太荒的不太平。 一时间,整个太荒都充满了风雨欲来的肃杀之意。 在这种情况下, 没人注意到一个人的到来。 “……他们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空灵的声音如云雾般飘渺。 闭着双眼的女修准确无误地看向某个方向。在那里, 有几名修士聚集着,正轻声谈论着什么。 说实话, 她与那伙修士离得有一段距离, 即使用肉眼看, 也只能看到几个蚂蚁一样的黑色人影。 可见这位来自玄云仙宗的天之骄子, 感知力有多么强。 弟子感叹一声, 低声解释道:“这个啊,好像是太荒有个金丹期修士陨落了。” 瞧着对方神色不对, 他又试探着问道:“宁纯师姐,是有什么问题吗?” 宁纯蹙了蹙眉:“不,只是……” 只是金丹期的陨落,让她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弟子道:“师姐不用担心,那个金丹期前几年就受伤了,听说修为倒退得厉害,杀了他的人,可能只是运气好。” 顿了顿,又道:“宁纯师姐在整个中洲 都有名气,太荒这些阿猫阿狗,恐怕都接不住师姐一招。” 听了他的话,宁纯的神色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摇摇头。 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此次来到太荒,她的目的是调查裴景言三人失踪事件的。 当然,说是失踪,但所有人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是死在太荒了。 裴景言实力不弱,就这么折在太荒,实在可惜。 宁纯与他素来交好,对他实力也有了解,因此对这次太荒之行慎而又慎。 “宁纯师姐,我们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弟子抱拳行了个礼,“这是令牌,已经绑定了你的灵气。只要激活令牌,我们就能感应到位置,带飞舟来接你。”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不过如果身在结界或阵法内,我们有可能感知不到。” 宁纯点点头。 “多谢了。还有一件事……” 弟子立刻道:“怎么了,师姐?是有什么不妥?” 宁纯道:“你常在太荒,知不知道白师妹的下落?” “白师妹?” 弟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师姐是说那个叛徒白拂英?” 宁纯顿了一下,没有肯定或者否定:“有她的消息吗?” 弟子摇头:“没有。” 他看了眼宁纯的脸色,斟酌着说道:“被流放进太荒的修士,很少有活过三个月的。” 三个月都是他夸大的说法。 事实就是,凡是进到太荒的修士,连能活过一个月的都少之又少。 就算侥幸活过一个月,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因为比死更可怕的,是持续不断的折辱。 听到弟子的话,宁纯只是点点头。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光从表面上看,谁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我知道了。” 一句话刚说完,她已经跳下飞舟,朝着飞舟下方落去。 白色宽松的道袍被风吹动,与云朵纠缠在一起,犹如一道流星划过天空。 白拂英收回目光。 左茯苓则是往天上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碧蓝的天和柔软的云。 “怎么了?”她不解道。 白拂英道:“眼花了。” 说话时,她的拇指抚上剑柄,轻轻地摩挲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今日一早,估摸着武寒光死亡的消息传遍了太荒,两人就动身,打算回太荒城了。 毕竟在外耽搁久了,瞿不知问起,也不好解释。 白拂英赶路时候一直保持沉默,倒是左茯苓,又恢复了粗枝大叶的样子,时不时和她说几句话。 唯一的区别就是,从那夜起,左茯苓再也没提过任何有关瞿不知的话题。 白拂英对此感到欣慰。 一路上,都没怎么遇到过其他修士。 偶尔碰上的几个,也都畏畏缩缩躲开了,生怕两人吃了他们一样。 白拂英没有主动挑事的习惯。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路上一直没起过争端。 直到靠近太荒城时,周围的修士才多了起来。 隐隐约约地,能听到一伙人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真死了?” “那还有假!” “镜光山那个武寒光,是金丹期了吧?有人杀了他,那岂不是说太荒多出了一位新的金丹期?” “我看倒也未必,说不定是那位杀的呢。” 这名修士说话时,还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努努嘴。 “那位”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我看不一定,不是说那位也受伤了?搞不好,我看太荒城就要换个新城主了呢。” “慎言,慎言啊。” 听到他们的话,左茯苓几乎是下意识地攥紧拳头,但下一秒,她又松开手,装作没听见一样别开了头。 白拂英看她一眼,挑起眉。 换做往常,以左茯苓的性格,听到有人敢议论瞿不知,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那几个修士,恐怕也难在她的怒火下保住小命。 见白拂英望向她,左茯苓只是扯动嘴角,笑了笑。 天气正好,午后的阳光温暖地照在小道上,晴朗的天空呈现出纯粹的蓝。 一道白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如同飘在天空中的洁白云朵。 白拂英停住了步伐。 日光直射在她眼中,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白拂英看着道路尽头的那个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左茯苓见她顿住,也跟着停住脚步:“怎么了?” 说着,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当看到那个人影时,她也跟着皱了皱眉。 那个出现在道路尽头的人,很明显不是太荒人。 她身上拥有太荒人不具备的一切气质——比如善良、洁净、平和。 连她的步伐也是那么不疾不徐,雪白的长靴踩在地上,飞舞的灰尘没给她的白衣带来任何脏污。 左茯苓问道:“那是谁?” 她直觉白拂英是认识这个人的。 或者说,这个身穿白衣的女人,也许就是冲着白拂英来的。 白拂英盯着那个女人。 从她出现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盯在她身上,从未移开过。 女人缓缓走近,露出一张清冷美丽的脸。 只不过比她的脸更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紧闭的双眼。 “咦?”左茯苓毫不避讳地直言,“是个瞎子?” 她说话时,那女修已经站在距离两人几步开外的地方,用紧闭的双眼“看”着两人。 白拂英道:“你先走。” 左茯苓“啊?”了一声,看看女人,又看看白拂英:“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白拂英看着女人紧闭的双眼:“你走吧。她是来找我的。” 停顿一下,又道:“她暂时不会对我动手的。” 左茯苓想了想,也只好先走了。只是走之前,她还担心地看了白拂英一眼。 她一走,这条不算宽敞的小路上,就只剩下了白拂英和那女修两人。 一道乌云被风吹着,从远处飘移过来,遮住了太阳。 天色顿时阴沉下来,微风吹动两人的衣摆,连带着发丝也随风舞动。 半晌,白拂英才开口道:“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你了,宁纯师姐。” 宁纯微笑:“我也是。” 和左茯苓担忧得不同,两人虽立场有别,说话时却没有过浓的火药味,好像只是普通的故友相逢。 “师姐最近怎样?” “我还好。”宁纯道,“最近玄云新收了一批弟子,我忙着领他们入门。里面有个小姑娘性子可好,我一看到,就想起了你。” 白拂英笑了笑。 宁纯一直负责教授刚入门的弟子。她刚进玄云时,也是由她照顾。 升入内门后,与宁纯走得也很近。 不过,宁纯是个比从前的她还老好人的老好人,她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 其中也包括裴景言、谢眠玉、叶梦蓁这些人。 白拂英对这位人不错的师姐没什么敌意,毕竟她被冤枉时,宁纯是少有的认为她无辜的人。 当然,宁纯也不觉得叛宗的是叶梦蓁。 她只是天真地认为是大家有误会,并试图从中找到一个平衡。 宁纯道:“你气息变了,我差点没认出你。” 宁纯天生目盲。幸而她虽看不见,感知却远超常人,能通过灵力,判断出人的身份。 “你的气息……”她顿了顿,“变得驳杂了。是因为罚命剑阵吗?” 白拂英扬眉,很快就意识到,恐怕是因为她不久前才刚吸收了武寒光的毒源,灵力有些杂乱,这才阻碍了宁纯的判断。 因着这身杂乱的灵力,宁纯甚至误判了她的修为。 白拂英也乐得让宁纯误会,索性道:“蛮荒之地,比不了在中洲的时候。” 宁纯叹息一声。 “师妹,你受苦了。” 白拂英没接这话:“师姐是怎么知道我在 这里的?” 宁纯露出笑容:“说来也是恰巧。我刚下飞舟不久,正好落在这附近,刚走了一会儿,就感知到你的气息了。” 原来只是巧合。 白拂英点头,与她并肩而行。 “我来的时候问过看守太荒禁制的弟子,他们都说你死了。” 宁纯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现在见到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白拂英道:“我也很想念师姐。” 宁纯黯然道:“我一直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白拂英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你连人都不敢杀。”宁纯叹道,“还记得那次吗?就是我第一次带着你下山做任务,要杀邪修,结果你说什么都下不去手,还是我帮你解决的。” 听她说,白拂英不禁笑了起来。 “是呢,多亏了师姐,不然我就要完不成任务了。” “第二次任务,我又带着你。你记得吗?那次的目标是个杀害同门的邪修。” 白拂英道:“我当然记得。” 她本来也是下不去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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