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感知到张三娘来了,也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只是淡定地将剑收回剑鞘。 张三娘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窥了眼白拂英的表情,见她没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白姑娘的衣服……”她看了眼白拂英湿透了她的衣服,“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交给我来洗。” 白拂英摇摇头:“不用。” 她施了个除尘诀,原本湿漉漉的衣裳再次干燥起来。 张三娘见状,更是惊讶,心想着果然是仙人法术,真让人惊奇。 白拂英却没有回屋,而是在院子里走了起来。 张三娘家的院子很大,边上种着一棵樱桃树,再边上还有一小块菜地。 只是凛冬刚过,还没到播种的时候,菜地一片光秃秃的,还没种东西。 白拂英 站在菜地前,眯着眼朝四周望去。 她刚来时就发现了,青楼村的地理位置不错。这附近山清水秀,灵气弥漫。 虽然没有修炼过的人无法主动吸收灵气,但居住在灵气浓郁之处,对人的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只不过,张三娘家这个气派的大宅子,却有点不一样。 从表面上看,好像确实没什么异常。白拂英昨天也探查过了,没发现什么不对的。 不过今日正好下了雨,她的灵力附着在雨水上,笼罩了整座宅子。 这么一看,确实发现了问题。 这张三娘家的宅子附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以十分微弱的速度,吞吐着灵气。 白拂英目光从光秃秃的菜地扫过,又看向那棵樱桃树。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樱桃不能吃。” 白拂英转过头。 冬花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昨天那只草蚂蚱,正看着她。 大概是发现她盯着樱桃树,就误以为她要吃了。 白拂英道:“这棵树在这里很久了吗?” 冬花歪歪头,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白拂英回过身,又看了那樱桃树一眼。 此时还是初春,樱桃树还没开花,更别说结果子了。 而且,这树光秃秃的,看着像是枯树,都不知道能不能开花。 白拂英看向坐在门槛上的冬花。 此时,她又低下头,摆弄起她那只草蚂蚱来——只不过,因为她用的力气有点大,那只草蚂蚱散架了。 白拂英蹲下身,接过她手里的草。随便缠了几下,一只草蚂蚱就立在她白皙的掌心了。 她把草蚂蚱递给冬花,又问:“为什么不能吃树上的樱桃?” 冬花接过草蚂蚱,高兴地笑起来,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 “我娘不让我吃。” 白拂英站起身,再次来到那棵树下。 她凝神将自己的灵力灌注在樱桃树枯败的树枝上,却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巧合? 白拂英眼神闪动,抽回灵力。 一阵风袭来,樱桃树的枝条又轻轻摇曳。 白拂英将手拢在袖子里,忽然感觉身后门槛边上多了个人。 是张三娘。 她站在门口,用略有些复杂的视线看着白拂英的背影。 那目光中有畏惧、有疑惑,这些情绪凝结在一起,形成一个黑洞洞的漩涡。 白拂英倏然转过身:“怎么了?” 张三娘“呃”了一声,似乎没想到她会转过身。 干笑了一声,她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看看。” 白拂英没说话,朝着屋内走去。 路过张三娘时,她忽地问道:“这棵樱桃树出过事?” 她刚刚探查的时候,看到树干下半部分有一道极为深刻的斧头印。 仿佛有人曾站在树下,用尽全力要砍掉这棵树一样。 只是那斧头印虽然深,却只有两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明显,这棵樱桃树直到最后也没有被砍掉。 张三娘没想到这她都知道,心道不愧是仙师,就是不一样。 “是我家的那个,以前要砍掉这树。”张三娘也不隐瞒了,“白姑娘,这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啊?” 白拂英道:“你觉得有不妥?” “我哪知道这个……只是……”她看了白拂英一眼,“我家那个,就是没在这棵树下的。” 说到这里,张三娘也垂下头,神色中带了几分悲伤与疑虑。 白拂英“嗯?”了一声。 “怎么回事?” 张三娘深吸一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她丈夫名为吴老七,是他家的第七个孩子。 吴家颇有家资。吴老七的爷爷的奶奶的兄弟据说是修真者,也就是村民们敬畏的“仙师”。 这气派的宅子也是在那时候攒下来的。 也正因如此,张三娘独自带着孩子,也没被别人欺负了。 毕竟修真者年龄以百计。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吴家的人都没了,但说不准那位修真者还活着呢。 当然,吴老七和张三娘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祖上。 吴老七前边有六个兄姐,但都没活过成年。 只有他长大娶妻,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祖宅。 刚成亲那两年,他倒没有什么异常。 但没过多久,他忽然就生了一场怪病,终日噩梦缠身、昏睡不醒,偶尔还会咳血。 人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十里八乡的大夫都找遍了,甚至连城里的大夫都找了,病就是没什么气色。 “就是有一天,他不知道怎么的,就醒了。” 张三娘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回忆从前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白拂英坐在她对面,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一醒,就去拿了平时砍柴的锄头。我吓坏了,问他干什么,他就说要把树给砍了,不能留着这祸害。” 吴老七拎着斧头,不顾张三娘的阻拦,直接冲到樱桃树下面。 只是他久受疾病摧残,根本没什么力气。两斧子下去,树还没如何,他先倒下去了。 说到这里,张三娘再也忍不住,又哭起来。 白拂英等了一会儿,等她冷静下来,才继续发问。 “也就是说,你觉得他的死和樱桃树有关系?” 张三娘揪着手帕:“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他当时糊涂了。不过那树总归是不吉利的,后来我也想找人把它砍掉。” “为什么没挖?” 张三娘叹了声:“原本砍树的人都找好了,但是没砍几下,冬花就生了急病……我想着以前的事,就再也不敢动手了。”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整个宅子都有些阴森森。 但她的积蓄,也只够母女两人生存而已,说搬走,能搬到哪里去呢。 所幸一直也没出事,就怀着侥幸心理,在这宅子里一直住下去了。 不过这事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了个结。 张三娘平时从不往那树底下凑,也不让冬花过去。 白拂英陷入沉思。 见状,张三娘更害怕了:“仙师……不对,白姑娘。白姑娘,那树该不会真有问题吧?我在这宅子里也住了快十年了,也没啥事啊?” 白拂英摇摇头:“还不能确定。” 她虽然感觉这宅子有异样,但却无法笃定就是那棵树有问题。 而且她刚才也探查过,没发现樱桃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不定这樱桃树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问题在别处。 也有可能,这宅子的异常是因地理条件自然形成的——修真界并非没有这样的例子。 吴老七的死,也有可能只是巧合,就像张三娘所说的,死前犯了糊涂。 听她这么说,张三娘又是庆幸,又是忐忑不安。 最终只能长叹一声。 得了张三娘的同意,白拂英查看了宅子内的其他地方,还是没发现异样。 一天就这样过去。 晚上又起了风,狂风吹在宅子的墙上,发出悲切的哭声。 白拂英盘腿坐在床上,缓慢地运转着心法。灵力逐渐在体内堆积,冲刷着她的经络。 忽地,院子外的狂风暴雨中,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敲门声。 是院子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的人似乎很着急,见没人应答,敲门声愈来愈大,甚至大嗓门喊起了张三娘。 听声音,正是昨天刚和白拂英打过交道的青柳村村长。 白拂英打开窗,透过窗户和雨幕,她隐约看到远处的院门前站了几道身影。 这声音不小,把隔壁的张三娘也吵醒了。 她披上外套下了地,慌忙地去开门。 这么晚村长来敲门,还这么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白拂英没有出去,只是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 “来了来了!!” 张三娘高声应了两句,披着蓑衣,穿过暴雨打开了庭院的门。 刚一开门,见到外面站了好几个陌生人,也有点惊讶:“村长,这是?” 话一说出口,张三娘又看到几个陌生人身上都带着刀剑。 “这也是,仙师?” 村长“哈哈”笑了两声:“这几位是灵衍真宗过来的仙师,正好从这里路过的。” 他不用说,张三娘就知道又是要借宿的。 整个村子,就数她家宅 子最大,条件也最好。 况且,吴家祖上也出过“仙师”。 要是不小心惹怒了他们,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说不定看在吴家祖上的面子上,不会和张三娘计较。 换成别人,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几名年轻人还算有礼貌地对她笑了笑。 张三娘更为难了:“村长,不是我不想,可我这屋里还有一个仙师呢!” 这时,三名年轻人里为首的那位女修温和开口。 “大娘莫要害怕,等我们询问那位道友的意见,要是他同意了,我们再借宿可否?” 她说话时语气温柔,不自觉间安抚着别人的情绪。 张三娘想了想:“我倒没什么不行的,只是仙师她应该睡下了 ” 女修笑了笑。 都是修真者,耳聪目明,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听不到? 而且她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压低声音,以修士的耳力,绝对能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她故意为之。 毕竟她只是来借宿的,不是来打架的,释放出一个友好的信号,对双方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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