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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等你们走后肯定是要收回去的，明天休息，我们过来帮忙，家里的东西看是寄回京市还是暂时放到我们两家？” 至于安安和小满经过周烈的极力游说，会住到师长家，那边院子大房间多，平日有林芳和陈清霞帮忙照看，完全可以放心。 “东西不算多，用不着的谢沉澜带着孩子们打包好了，明天运回去，剩下这些年添置的东西看看你们喜欢哪些直接搬回去吧。” 沈粲粲这边不少家具是自己掏钱新打的，款式简约好看，除了安安和小满接下来要用到的床以及柜子等要搬到周师长家继续用，剩下的也用不到了。 林芳和陈清霞也没客气，有商有量地分配剩下家具的归属，这些天陆陆续续招呼男人往家搬。 转眼到了离开这天，沈粲粲和谢沉澜看着空荡荡的，只剩下原来哪些老式家具的家，心里倒是没有多少不舍，只要他们在一起，家便在那里。院子里种的菜全部送出去了，只剩下肆意盛开的鲜花，茂盛翠绿的树。 一行人走出院子，对面的门有所感应的打开，是谢玉堂和沈皎皎带着一双儿女出来。 “粲粲，我欠你一声对不起，希望现在说不算晚。我很满足现在平静的日子，谢谢你推荐我到陶瓷厂上班，我会好好珍惜的！” “二伯、二伯母，我会陪着哥哥和小满的！” 谢林宝眼神坚定地保证，说完这话后上前安慰三兄妹，还将亲手做的弹弓送给要随父母离开的小穗。 谢玉堂怀里抱着小女儿谢林花，眼神中没有了以往的精明算计，经常和学生待在一起，锐变成一个真正气质温润如玉的教师，同样羞愧地看着谢沉澜和沈粲粲。 “二哥，二嫂，祝你们一路顺风，帮……我和大哥大嫂带句好……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机关算尽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后我踏踏实实和皎皎过日子，养好一双儿女，我们会帮着照顾安安和小满的，你们放心！” 谢林花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咧着小嘴朝沈粲粲笑，沈粲粲和谢沉澜没说要原谅谢玉堂和沈皎皎，毕竟以前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能够弥补的，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沈粲粲见小姑娘眼神纯澈干净，给她手里塞了一块儿巧克力，也回应一个笑容。 周烈担心小满会哭，也跟着大家到火车站送别，果不其然，一路上还开心哼歌的小满等反应过来要和父母妹妹分别那一刻，哭得眼泪汪汪，小手紧紧搂着妈妈，嘴里喊着爸爸和小穗。 大家绞尽脑汁乖哄，周烈带着小红星几个耍宝逗小满，这才让小姑娘破涕为笑。 “要给小满和哥哥打电话！每周一通！要照顾好小穗，别让她跑丢了！” 小满絮絮叨叨嘱咐完这个嘱咐那个，直到火车到站，沉默地站在那里牵着哥哥的手送别，漂亮的小脸努力挤出笑容，小手不停地挥舞…… 火车开动，沈粲粲和谢沉澜还有小穗一直望着守在远处的一大一小两个小身影，直至成为一个黑点才收回视线。 从南到北，几天几夜的路程一家三口终于到了边疆。 大哥谢惊澜在基地忙一项重大的研究，与外面已经断联半年了，大嫂顾清专门请了假赶来接她们。 “小穗，快让伯母抱抱！和弟妹长得一样漂亮，不过这性子倒是像了二弟。” 顾清当年因为资本家小姐出身下放到艰苦边疆，谢惊澜不顾一切调来这边，因为他是高技术人才，收到的牵连不算大。夫妻二人相濡以沫多年，只不过顾清心脏不好不适合要孩子，这么多年就夫妻两人生活。 小穗性子冷，但对着真心喜爱她的伯母还是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乖乖让她抱，不过抱了一会儿主动让爸爸抱，生怕累到顾清。 “以后你们忙，小穗放心交给我照顾，可惜没见到安安和小满，不过以后总会见到的！” 顾清挽着沈粲粲的胳膊，眼神却一直落在小穗身上，满满的喜爱之情。 沈粲粲知道接下来两年任务艰巨，难免疏忽家庭，看出顾清是真心喜欢孩子，也就没客气。 这边家属院都是楼房，谢惊澜和顾清所在那一栋三楼刚好空出来一家，两家人一个四楼、一个三楼，平时往来十分方便。 “我拿到钥匙后将新家收拾妥当了，你们进去把床铺好可以直接住了，中午在嫂子这边吃，你们大哥按说这两天该回来了……” 顾清性格豪爽热情，但这些年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除了到供销社上班，其他时候独来独往。现在沈粲粲来了，二人性情相合，话也多了不少。 “大嫂真好！你可是不知道，这一路坐火车太熬人了，幸好这边有亲人惦记着！” 到了家，谢沉澜去铺床，将带来的行李分类整理，母女俩和顾清坐在沙发聊天。 谢家两兄弟只要在家，几乎是家务做饭全包，根本不舍得让媳妇儿受一点累，顾清多有体会，看到沈粲粲肤白貌美，眼神澄澈明亮，一副爱人细心呵护百般宠爱的模样，心里为他们高兴。 妯娌两个聊得尽兴，小穗默默将带来的水果清洗放在茶几上，还摆上了果子酿以及瓜子糖果方便她们吃，之后不是跟在爸爸后面当小尾巴就是趴在窗户看外面的风景，直到一个格外面熟的军装男人背着行李朝这栋楼走来，她顿时惊喜地看向旁边摆放相片的爸爸。 “爸爸，是大伯过来啦！” 小穗嗓门高，不光家里几人听到了，谢惊澜耳聪目明霎那间抬头，一双和谢沉澜如出一辙的凤眸直直看向小穗，先是一怔，然后神情柔和，还朝着这边招手。 谢沉澜难得情绪激动，抱着小穗疾步走出家门，门敞开，兄弟俩四目相对，同样内敛的男人表达激动的方式也只是谢惊澜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谢沉澜叫了一声“大哥”。 “这是小侄女小穗！小丫头真是漂亮！我先去洗个手……” 谢惊澜想抱漂亮小侄女，但一路风尘仆仆，伸出来的大手收了回去，朝着卫生间走去，看到媳妇儿难得笑靥如花，眼神都直了。 “大伯，卫生间在这边！” 小穗还以为他不知道位置出声提醒，谢惊澜这才收回心神，和沈粲粲打过招呼，跟着小穗手指的方向去洗手。 “大嫂和大哥感情真好！” 顾清半年多没见丈夫，此时面上欢喜，沈粲粲这声调侃更是让她难得神色不自然，轻咳一声。 “正好惊澜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家里菜和肉都切好了，我现在回去……” “糖糖，我和沉澜去做饭，你和弟妹小穗坐着多聊一会儿！” 还没等顾清话落，谢惊澜手还沾着水出来阻拦，眼神示意谢沉澜跟着他去做饭。 兄弟俩一前一后离开，沈粲粲和顾清懒得管他们，坐在沙发继续唠嗑，小穗则是上下楼来回跑。 —— 有亲人在这边，一家三口很快适应了边疆的生活，沈粲粲和谢沉澜一开始还担心小穗水土不服，观察几天发现孩子适应的比他们还好，彻底放下心来。 没过几天，夫妻俩到新岗位报到，小穗年纪小但聪明伶俐，在她的要求下，四岁插班上了一年级，大多数时候是夫妻俩送孩子上学，顾清接小穗下学，谢惊澜偶尔研究所不忙的时候也会跟着一起。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1977年秋，恢复高考的消息经收音机和报纸铺天盖地传来。 顾清虽然在供销社上班，但平日里喜欢看书，加上沈粲粲不动声色的劝说，她重新拾起高中课本。 高考这天，谢家兄弟专门请假带着小穗去陪考。 成绩出来那天，军区领导还上门祝贺，沈粲粲是全国理科状元，顾清是文科状元！ 沈粲粲这两年得到军区领导高度重视，几乎成了通信技术研究领域领头人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有没有一纸文凭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但为了以后发展没有限制，她报了清大继续深造。顾家恰好赶上第一波平反，京市的房产地契全部归还，顾清得知这一消息伏在谢惊澜怀里痛哭流涕，将心里压抑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大伯母不哭！以后我们一家会好好的！” 小穗温暖的手轻拍着大伯母的脊背，顾清推开丈夫，将她抱在怀里汲取力量与温暖。这两年她将小穗当成亲生女儿疼爱，小穗同样给予温情。 1978年六月，两家人交接好手头的工作，启程回京市。 京市那边，魏东明已经从海浪岛调回京市军区，此时准备带着林芳还有三个孩子到火车站。 “姨妈，我们穿妈妈做的红裙子，这样他们可以一眼看到我们哦！” 小满六岁了，这两年虽然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但两边隔一周打一次电话，沈粲粲和谢沉澜时不时寄东西过去，尽所能给予兄妹俩关爱。海浪岛那边还有林芳等人细心照顾着，小满性格依旧活泼开朗，小脸长开了，更显明艳漂亮。 “好！我们都穿红裙子！” 林芳这些年没再要孩子，将小满当女儿宠爱，给她扎好小辫子后，从衣柜拿出款式略有不同的红裙子，在小满强烈要求下还打扮了一番。 “妈妈是大美人！小满是小美人！” 两人走出房间，父子俩和安安简直看呆了！魏东明听见儿子这句夸赞，忙不迭点头表示肯定。 林芳让几双流露出惊艳之色的眼睛看得不好意思，瞪了一眼眼神更为炙热的魏东明。 “走吧，别让粲粲和大嫂她们等久了……” “是哥哥和小满！还有姨妈……” 火车即将到站，小穗偶然扭头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姨妈和小满，红裙子和她身上穿得极为相似，一眼便认了出来，站起来隔着车窗使劲儿挥手。 “小穗！妈妈爸爸……” 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小满攥着哥哥的手大声呼喊，同款挥手姿势。 这段时间返城的人很多，两方人遥遥相望呼喊，却是隔了很久才靠近。 几个孩子不见生疏，紧紧抱在一起。 大人们同样久别重逢打招呼热络，谢沉澜和魏东明调任到同一军区，一个师长一个副师长，依旧是老搭档，分配的二层红砖小楼距离也不远。 警卫员以及部队后勤人员这些天将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行人干脆到沈粲粲和谢沉澜的新家暖房。 “这几位女同志了不得！咱们哥几个真是三生有幸能娶到她们当媳妇儿！” 几年未见，魏东明还是活跃气氛的小能手，把在场女同志夸的天花乱坠，往常谢惊澜和谢沉澜兄弟俩沉默寡言，这时候提到自家媳妇儿眉眼柔和，双双附声应和。 几个孩子们神情得意骄傲地喊着“状元娘”！林芳是全国第六，但也是海市状元。 沈粲粲几人听着彩虹屁夸夸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林芳拧着魏东明的胳膊让他适可而止，等他住嘴，谢家兄弟还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看得沈粲粲和顾清十分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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