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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武低下头：“娘，对不起。” 他本来也是想听娘的话，在房间里好好躺着的，可是奶奶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他真的忍不下去了。 而且，他们和娘住在一起，都好好的，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娘？他才不要离开自己的娘亲呢。 看到张武腿上似乎包扎着什么，杨三婆脸色都变了：“阿武，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你娘把你打伤的？快告诉奶奶是不是？” 张武摇头：“奶奶，你说什么呢，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娘还帮我敷药包扎伤口呢，不然现在还流血！” 杨三婆脸一沉：“你用不着替你娘说话，她什么人我不知道吗？” 苏锦玥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分家这么多年了，平时见面都没几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会知道。” 杨三婆压根儿没有要搭理苏锦玥的意思，直接就抓住了张武的手，一脸期待地说道：“小武，跟奶奶回家好不好？奶奶家里有吃的，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张武甩开了杨三婆的手，摇了摇头：“奶奶，我哪都不会去的，我要跟娘在一起。” 杨三婆生气了：“要是你大哥、三弟他们都跟奶奶回去了呢，你还要住在这里吗？” 张武愣了下，但很快就摇头说道：“不会的，大哥他们一家才不会走呢，三弟他们也不会走。” “二哥说得没错，我们是不会走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跟娘在一起。”张龙进门就说了那么句话。 杨三婆气得够呛：“好好好，你们都非要跟这不成事的女人住一起，有得你们后悔的，到时候看你们能求谁去。” 杨三婆丢下这话就甩手走了。 苏锦玥无奈，这杨三婆真每次来都没好事，以前也不知道让她儿子休妻多少次了，现在原身儿子都这么大了，她还不死心啊。 “二哥，你怎么受伤了？”张龙看到张武那样也吃了一惊：“你不是去请大夫的吗？怎么就受伤了？” “行了，你二哥的伤不要紧，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苏锦玥说着就问张龙：“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饿了？秋娘说她煮了粥，你们要是饿了就都回来吃些。” “不是……”张龙摇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娘，有些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是上学堂的是吗？”苏锦玥问。 她依稀记得原身那几个孩子里，应该是这个张龙最聪明，学东西最快的吧，他从小就喜欢念书，可惜的是也没去学堂几年，要是以后有条件的话，还是得送这几个孩子回去念书才行。 张龙赶紧摆手：“不是！娘，我们不要上学！” 这孩子，明明不知道多渴望能回学堂去上课，还得故意说谎话瞒她呢。 苏锦玥也不好戳穿，便问道：“那好吧，究竟是什么事呢。” 张龙神情很是不安地说道：“娘，这种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现在我们把地都开垦好了，但现在村子里到处都缺水，水源不够，咱们种什么都养不活啊。” 苏锦玥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最近这两年，干旱都特别严重，去年已经遭受过一次这样的情况了，今年的情况也没有好转的意思，反而还比去年干旱情况更严重，他们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下过雨了。 村子里本来有条小河的，现在这河水也都快枯竭了，光靠那两口井的井水，也就勉强够喝的，哪有这么多水源灌溉农田？ 他们家还算好，自己还有口井，但这井水也是同样快枯竭了，再不下雨，他们连喝水都是问题了，种再多的地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水源，也就只能看着地里的禾苗枯死。 这的确是个很紧迫的问题，苏锦玥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如果光是饮用水，她还能从商城里买，但这要灌溉田地需要的水量可不少，一直靠买的可不是办法啊。 除非能找到别的水源，而且还不能太远。 这事可就不是那么简单能办到的了。 “咱们以后再想想办法，不管怎么说，这地还是先开垦出来。”苏锦玥想了想，又问道：“记得你爹以前说过要挖个池子可以养鸭子什么的，那池子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张龙苦笑：“娘，那池子的水早就干了，都已经长满草了，你当然找不到了。” 这果然水源是个大问题啊，看来真是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才行。 她想跟文秋娘她们上山挖野菜，也是想到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 但这种事可真不是她擅长的。 娘仨拿着篮子出门，在山脚下也遇到了其他来挖野菜的妇女，她们和文秋娘关系似乎都挺不错，见面都跟她打招呼，寒暄两句，还有人从篮子里掏出摘到的野果子递给小玉。 可苏锦玥这婆婆就没那待遇了，大家看到她的时候脸色显然都不太好，估计也是碍于文秋娘的关系，才勉强和她打了个招呼。 有个年轻点儿的小媳妇还直接就问了：“哟，今个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文哥他娘居然还到山上来挖野菜了，这野菜又苦又涩的，文哥他娘，你这吃得下吗？” 苏锦玥看了两眼，认出这小媳妇来了，叫张秀秀。 这姑娘是张家的，但嫁的是村里一户外姓方家的人，她公公是个老秀才，在张家村也算是个文化人了，可惜儿子是好吃懒做的，没什么出息。 这张秀秀本来是看中了张武的，觉得他高大帅气又能干，而且还念了些书，比村里不少同龄人还是强了，奈何原身看这姑娘不顺眼，一口回绝了这门亲事。 方家离他们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进进出出的倒也时常能碰到，那姑娘就没给过原身什么好脸色，偶尔去一次赶集，能买点儿东西回来就能在村子里炫耀好几天，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过得好似的。 苏锦玥当然也不会给这张秀秀什么好脸色的，直接回了句：“这你不用担心了，我有肉吃，早上我就让阿文去镇上买肉了。” 听到苏锦玥这话，张秀秀等人都愣住了，连文秋娘和小玉都傻了眼，买肉？他们家哪有钱去买肉啊。
第七章 一个月得几百斤大米 张秀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哟，文哥他娘，你们家还有钱买肉呢，那前两天干嘛还跑来咱家借米啊，你们这有钱买肉，还没钱买米吗？要不还是您回去跟文哥说一声，让他赶紧把借的米还给我们了，我们还吃不起肉呢。” 苏锦玥毫不在意地说道：“石头他媳妇，你放心好了，晚上阿文回来，我就让他拿米去还你们。” 苏锦玥也是没想到张文居然还去找人借了米，他们家这是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吗？ 平时家里的事都是张文和秋娘在管，她只是知道家里情况现在不太好，万万没想到居然连米都没有了，还得去找人借。 他们家这口粮这么大，整天找人借那也不是办法啊，总不能让一群孩子都饿着。 张秀秀显然也不相信苏锦玥说的话，张武他们这一家什么情况，村里谁不知道，连米都得到处找人借，还买肉呢？ 这话也就骗骗他们自己。 其他人也都知道这文哥娘就是好面子，都懒得揭穿她，全都笑笑走了。 文秋娘这心可都揪起来了，这婆婆没事胡说什么啊，这些村里的妇女没事就喜欢嚼舌根，要是待会儿她们回去乱说，别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家有了余钱可以买肉了，那不得全部上门让他们还粮食啊？ 这距离稻谷能收割还有段时间，现在要是被人上面来催粮，他们上哪找米去还啊？ 婆婆就是好面子，可真是要害死他们了。 但这样的话，不仅在婆婆面前不能说，就算跟自己丈夫也不能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好，她丈夫是绝对不会让说婆婆半句不好，一点抱怨都不行。 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接下真要天天这样挖野菜吗？ 干旱了这么久，就算是野菜也被挖得不剩多少了，就算她们出去挖一整天，也挖不到多少野菜啊，哪够吃了。 “秋娘。”苏锦玥突然问了句：“家里跟人借了多少粮？” 婆婆倒是想起这事了。 文秋娘苦笑：“前两人找方秀才家借了六十斤。” “才六十斤。”苏锦玥皱眉：“咱们家一天要吃多少斤米？” 平时洗衣做饭这都是文秋娘的工作，苏锦玥也不清楚家里的粮食怎么分配，原身从来都不和几个儿子一块儿吃饭，都是文秋娘做好了给她送到房里的。 按照正常的算法，她一餐要二两到三两米，文秋娘母女吃得应该也不多，算起来三个人一餐一斤米应该是够了。 但她那几个儿子可不行，就算一餐半斤米，一家八口人，一天至少得十斤米，这还是少的呢。 几十斤米也吃不了几天，所以估计每天也就只能煮些稀饭，大家也就吃个几分饱，这样可以省下不少米，几十斤米也能吃上大半个月了。 文秋娘也不知道苏锦玥在计算这口粮的事，忙说道：“娘，您放心，这件事文哥会去和方秀才说的，方秀才应该不会催着我们还粮的。” 苏锦玥皱眉：“我是问你，咱们家一天要几斤米才够。” 文秋娘急忙说道：“娘，这我们吃不了多少的，一天三五斤就够了，而且家里还有些粟米呢，够吃的。” 一家八口人，就三五斤，这还是要保证让婆婆吃饱的情况下，其他人的口粮就更少了。 想到这儿，苏锦玥便说道：“这想要吃饱，一天至少得十斤粮吧？” 文秋娘一脸尴尬，低着头也不敢看苏锦玥，她不知道娘突然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才好。 苏锦玥见状便自顾说道：“我算过了，我们娘仨一天差不多就得三斤粮了，他们兄弟五个一天七斤粮恐怕都够呛吧？” 文秋娘小声道：“就二叔和三叔吃得稍微少一些。” 所以文秋娘这意思是说，照着张武和张龙的饭量，一餐四五两米饭应该够了，但另外三个是绝对不行。 苏锦玥头痛：这儿子太能吃了怎么办？ 这原身也真是太能生了吧，三胎五个，这不管搁哪朝代，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也都是个挺大的负担了，家境不好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想想一个月得四五百斤米，苏锦玥就更头痛了。 一千铜板果然是给少，真得尽快想个营生的办法才行。 “除了方秀才，还跟谁借了粮？”苏锦玥问。 “前段时间找里长家借了五十斤，还有文哥的太公也给我们送了二十斤大米和十斤粟米过来。”文秋娘说。 太公？这不是大山的爷爷吗？这老爷子一个人住深山里，平日都见不着，想不到他居然还会给家里送米过来。 可是太公家也没什么吃的吧，还是自己一个老人家的，年岁也大了，也没个人照顾他，想想还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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