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床帘,里面的阮清欢睡得深沉。 没一会,房门被推开,一身银甲的季凌川走了进来:“你怎么这么着急,不多等我一会?” 快马加鞭赶过来,人家都打完了。 “是你太慢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送信送的晚,我又不能打草惊蛇。”委凌川本想倒杯茶喝,但看着不停滴在桌上水,这才发现房顶漏了个大洞。 回头对外面的侍卫喊了声:“让人烧壶水去,再弄个干净的房间。” 吩咐完,看了眼鹤安身后的床帘:“没想到承相大人还挺细心,怕今晚的情形吓到你的小娇妻?” “说正事。” “扫兴。” 话虽如此,季凌川还是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下:“我已经命人暗中跟着这些人,他们的确往望月山的方向去了。” 这说明,他们当初在相府的推算是对的。 鹤安点头:“不要打草惊蛇,还不是时候,只要咱们一直不动,就不会引起怀疑。” 这一点季凌川也很赞同:“我在卢城呆了三天,大概了解了些二皇子贪墨银子的手段,他先是将银子存入钱庄,再由钱庄掌柜暗中将银子交给镖局押运。” “将这些银子源源不断的送入江南。” “卢城的人,都是齐贵妃的娘家人,其中管事的便是二皇子姨母家的表兄弟,和舅父家的两个妹妹。“ “卢城知府也不可信,但这些,暂时,还不能动。” “不急,堤坝修筑材料都查过了?” “查过了,可能是因为你要来的关系,这次的材料没问题,但我去了坝上,早前的榆木都变成了杨木。” 鹤安敛眉。 这是必然,这一换便能省下三到四成的银子。 两人聊的差不多,委凌川也不能在此久留,离开前嘱咐道:“你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将卢城那些眼线神不知鬼不觉的拔掉。” ** 次日一早,雨终于停了,一连阴了多日的天终于见了亮。 阮清欢醒来,发现鹤安不见了,思量中的阮清欢被滴滴答答的声音吸引,这才看见圆桌上被浅起的水渍,看着房顶的大洞出神。 雨水从洞口边杂乱的草杆上滴落下来打在桌上,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阮清欢缓过神来,快速下床直奔房门。 恰在此刻,门开了,鹤安从外面进来:“醒了?” 阮清欢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她又要往回走,鹤安将人叫住:“夫人怕是要在车上早饭了,咱们得马上启程。” 阮清欢闻言点头:“夏莲呢?” “昨日那人伤的有点重,我吩咐夏莲与他同乘一辆,相比粗手粗脚的侍卫,夏莲更心细些。” 这倒也是。 阮清欢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房顶的大洞,可见昨晚的动静一定不小,她怎么就睡得这么死,一点知觉都没有? ** 这次车队行的极快,说来,也要感谢昨晚的事。 早前成日喊累,找各种理由想拖延到达卢城时间的户部官员,如今都极有默契的不再吱声。 放下会不会被卢城灾银一事牵连的顾忌,暂且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阮清欢懒懒的靠在鹤安肩膀上,一副温柔贤淑,乖巧懂事的模样:“大人昨晚,没睡?” “小憩了一会。” “那我怎么睡的那么死呢?” “夫人累了,睡得自然沉些。” 阮清欢抿唇,压着火气:“大人还真了解我,我一累就能睡成死人?” “昨晚情况特殊,我担心你害怕。” “所以……” “昨晚的茶里,加了些安神的草药,夫人放心,并不伤身。” “鹤安……”阮清欢深吸一口气:“以后,再不许给我下药,否则,小心我休了你。” 鹤安闻言侧头:“……” 不等他生气,阮清欢已经躺下,枕在了他腿上,只得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也不知这是第几次,对他出言不逊了。 从早到晚,他们只偶尔停下小歇一会,终于在入夜前赶到了卢城的城门口。 因为早就送过信,卢城知县亲自前来迎候,见到鹤安见了礼:“下官见过丞相大人,大人舟车劳顿,下官安排了接风宴,还请大人移步寒舍。” 鹤安:“不必了,先去县衙。” 刚进城门,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便是熟悉的女子声音:“等一等……” 阮清欢回头,看着三匹马儿快步而来,当先的,不是楚离是谁?
第051章 让她怀疑 卢城县令当职这么多年,见过最大的官,当属这些年来此赈灾的户部官员,像他这样的县令,若非出了天大的事,只怕一辈子也没有进京的机会,更不可能见到一品大员。 最多也就和卢城管辖地禹州知府打打交道。 现下又是丞相,又是户部官员,如今又多了个国公之女……让他心中压力颇大啊,万一有个照顾不周,得罪了其中一个,只怕会头上乌纱不保。 县衙中,有详细的关于堤坝修筑的记载,上面明明记录的是榆木,但季凌川从堤坝破口处看到的却是杨木,可见这其中有猫腻。 吩咐江明将备份带上,鹤安便要离开。 包县令一看急道:“大人和夫人舟车劳顿,还是到寒舍用过饭再回吧。” “不必,包大人将城中能参与修筑堤坝的劳工人数整理好,明日交给本官。” “是是是……” 丞相大人前脚刚走,包县令就像被脱层皮似的瘫在椅子上,这时观察来报:“大人,吴公子来了。” 一听这个名字,包县令皱眉,但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吴全一进门便问道:“怎么样,丞相大人可发现了什么端倪?” “没有,只看了近年来修筑堤坝的记录,那上面做的天衣无缝,吴公子不必担心。” 吴全点头,心道也是,这些账目都是他找的能人所做,一定找不出任何纰漏,他也就是顺便一问,他关心的,是别的事。 来到包县令旁边坐下,压低了声音:“这一路,丞相大人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包县令想了想摇头,接着皱起眉头:“要非说有什么事,那就是在驿馆时,受到了山匪袭击。” “对了,大人入城时,还押来了七八个山匪,就关在县衙大牢里。” 吴全闻言眉头深锁:“那,丞相没命你去查查那些人?” “没有,他一来就询问堤坝的事,还让我统计劳工人数,看样子很急切,想必是急着回京。” 这也难怪,卢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个大官愿意在这里遭罪? ** 一府普通的院子里,阮清欢和楚离坐在石墩上,楚离面带怒气,嘟着嘴不说话。 阮清欢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离见状蹙眉:“少夫人也要笑话我吗?” “不是笑话你,就是觉得你有点可爱。”她这次跑来,竟是想在正事处理完后,将季明川抓回去,亏她想的出来。 楚离有些落寞:“我去了他的大营,可他就是躲着不肯出来,快气死我了。” “楚离,你若总是这样不停的追,只会让季将军更想逃的。” “那怎么办?” 阮清欢若有所思:“正如我之前在茶楼和你说的,与其你急着想让他知道,你喜欢他,不如,让他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你。” “如果他真对你无意,你又何必非要这么执着,可若他对你有意,那情况就天翻地覆了。” 话是这么个理,可这要怎么才能试出来? 她现在,连季凌川的面都见不到。 楚离望着阮清欢:“那你呢,你喜欢丞相吗?” 院外的鹤安脚步一顿,身后的江明也跟着停了下来。 阮清欢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喜欢鹤安吗? 穿越过来时,她只想两人相安无事,等着两年后分道扬镳,后来鹤安转变,强要了她,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真夫妻。 可话说回来,像鹤安这样能文能武、且风光霁月的男人,好像没有女人会不喜欢。 “我,目前还不确定。” “什么?”楚离闻言惊讶:“你们都成亲了,你还不确定?” “我觉得不只是我,大人只怕自己也不知道。” 门外的鹤安神色一暗,哪怕江明在身后,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威压之感。 不由暗叹,也不知大人何时变得这么容易牵动情绪的。 鹤安一回来,楚离便走了,任阮清欢怎么挽留都不肯留下,细问才知道,原来这次从江南运来卢城的粮食,全由楚离母亲的娘家押运而来。 阮清欢这才知道,楚离祖父名为冯远山,祖籍也在江南,与阮清欢的祖父是世交。 而这次来押运粮草的,便是她的表哥冯毅。 即是去看亲戚,阮清欢也不好再拦着,便亲自将楚离送出门,楚离临走前往院内瞥一眼:“你家大人脸色不对,好像生气了。” “有吗?”阮清欢回头,鹤安已经进了房。 回到房中,阮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大人在县衙可有发现?” “没有,账目和记录做的都无可挑剔,除非将堤坝扒开,否则很难以赈灾一事,将包县令定罪。” “急什么,包县令只怕不会只有这一件事,和吴家兄弟勾结,不知干了多少坏事呢。” 吴家仗着有二皇子母妃的撑腰,行事向来无所顾忌,这次鹤安来此,他们也未必多害怕,这就是愚蠢。 往往有靠山的人,总会有种错觉,那就是靠山永远不会倒。 “明天呢,明天大人有什么安排吗?” “夫人有事?” 阮清欢坐在他对面,对上鹤安的眸子,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似乎真有些不对。 想着可能是因为灾银被贪墨一事生气,便没放在心上:“咱们这一路走来,下游许多百姓已经开始着手搬家躲灾了,我们是不是该在东边的山坡上搭些临时住所。” “年轻人还好说,可那些老弱妇孺总要安置。”阮清欢想了想:“禹州离的最近,营帐是军械必备,从那里调度最快,如果不够的话,可能就得让季将军想想办法了……” 说着说着,阮清欢觉得鹤安的脸色似乎比刚刚更难看了,阮清欢纳闷:“大人如此凝重,可是出了事?” “我累了,想休息,夫人伺候为夫更衣吧。” “啊?”阮清欢看了眼天色:“时候还早呢,大人还没用晚膳吧,我让夏莲准备点宵夜可好。” 话音刚落,人已经被鹤安扯进怀里,深邃漆黑的眸光看得阮清欢心跳加快,每回鹤安这种眼神,就说明他想了。 鹤安却只是望着她,回想着她刚刚的话,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她怀疑起了他对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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