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移动,落在孟芙身上,人还昏睡着,躺在段弋身侧,眉头轻蹙着,发丝凌乱堆在脸颊和脖颈间,双手环抱住自己仿佛在抵御什么侵害,百褶裙下白皙笔直的双腿卷曲在垫子上,长筒袜包裹住小腿,任谁看了这柔弱无辜的样子都想给予她依靠。 何漾苒例外,她心底的怨恨压抑不住,明明知道不可能发生什么,可脑子里就是控制不住地猜想着,段弋和她在这一隅密闭空间内待了这么久,被人发现时还紧紧依偎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凭什么能那么亲密的互相依偎着! 愤怒与不甘令她失态大吼,“段弋!你怎么能这样!” “你指使的?”没管她的质问,段弋漆黑冷利的眼眸盯过来。 刚醒来的时候还有点头昏脑涨,太阳穴刺痛着,无暇多想,只想让发出噪音的人赶紧滚。 现在清醒了,发生的事情都想起来,前因后果一串连,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何漾苒跟不打自招没什么区别。 换做平时段弋顶多不耐烦赶她走,但是这会儿不一样,她的恶作剧惹毛他了。 堵在门外的一群人被他的冷脸吓到,最外围的想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被段弋看到,冷笑着警告,“再挪一步你那狗腿就别要了。” 蠢蠢欲动的人群安分下来,他转而去看心虚目光闪躲的何漾苒。 嘲弄的语气,像是故意羞辱,“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不还多亏了你吗,不闹这一出我连她是谁都不一定记得,但现在不行了。” 他意有所指地撩开孟芙脸颊上缠绕的发丝,专注欣赏着,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兴趣。 用不着多说一句狠话,更无需警告,他知道什么样的方式最能戳疼何漾苒。 以前是不屑用这种方式,不喜欢一个人也用不着羞辱,他算不上好人,但也有底线在。 何漾苒难以接受被他这样当众羞辱,眼眶发红,伤心至极骂他一句,“段弋你混蛋!”,转身推开围堵的人群跑出去。 剩下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站立不安,想走又不敢,留在这大气都不敢喘。 段弋的手从孟芙脸上收回,眼皮往下压,看到她护在怀里的手腕清晰印着一圈牙痕,青紫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他想起近在耳畔的那句温柔呢喃,“别伤害自己呀。” 舌尖痛意犹在,为了让他不咬伤舌头,主动把手腕递过来给他咬吗? 为什么。 段弋不明白,也不觉得她是那种愿意牺牲自我奉献他人的烂好人,所以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总不会以为这么做了就能让他感激涕零吧。 他没有头绪,烦躁地想把她拎起来晃醒,好当场逼问出来。 然而觑见她痛苦的神色,睡梦中也不安稳的样子,那点想法不得不郁闷打消。 对着还老实站在门外的人烦躁发号施令,“删掉。” 一群人摸不着头脑,删掉什么啊? 段弋抬眼看过来,“照片,视频,拍到的全部删掉。” “哦!哦!知道了,马上就删!” “删完了就滚。” 很快,器材室里又只剩下他和孟芙两人。 段弋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见垫子上的人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他转身往外走,不打算管她。 迈了几步又停下,烦躁骂一句,冷着脸拐回来抱起她一起离开。 没下课,段弋抱着孟芙没地方去,只能把人先带去地下仓库,等她醒了再说。 怀里的人没多重,头依偎在他胸前,睡梦中全然信赖。 段弋嗤笑,“不知道的以为我给你咬晕了,赶紧醒,别碰瓷。” 没有回应,少女沉沉入睡。 段弋自认倒霉抱她一路,到地下仓库的休息室时看到里面灯开着,意识到池骞也在,鬼使神差地停了脚步。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不知为什么,现在这个样子和池骞撞见莫名会觉得心虚。 里面,池骞听到脚步声已经悠哉悠哉迎出来,“啧,段少打哪儿来啊?” 嬉笑的脸在看到他怀里抱着个女生时露出震惊,紧接着挤眉弄眼开始揶揄他,“开窍了啊段少,我瞧瞧把谁抱回来了?” 他兴致勃勃迎上来,等到看清段弋怀里抱着的人是谁时,感觉自己像是被谁当头敲了一棒子,顿时开心不起来了。 “什么意思啊兄弟?”脸上笑意淡下来。 段弋没搭理他,把怀里抱的人塞给他,自己去冰箱里拿了罐饮料打开,仰脖子一口气喝下去半罐,拎着瓶子在沙发坐下。 他甩掉麻烦的态度令池骞心底疑虑打消,抱着孟芙放到床上,看到她手腕上青紫的咬痕,脸色正经了些,问段弋,“什么情况,谁给她咬的?” “我。”段弋不咸不淡回了句。 池骞看着他靠在沙发上的背影,沉默半晌才再次出声,“段弋,我对她的心思没瞒你,兄弟难得对个姑娘认真,你不能凿墙吧?” “犯病了。”他只回这三个字。 池骞脸上冷色一散,好歹是朋友,当初宋霁言私下找他劝和时也隐晦提过段弋的情况,所以他是知道段弋心理有点毛病的。 只是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一直没见发作过,他也就没当回事,现在听他这样说也能理解,毕竟特殊情况嘛。 他装模作样补上一句关心,“怎么回事啊?谁气着我们段少了!” 段弋的回应是朝他丢来喝空的饮料罐,头都没回就精准砸在他身上。 池骞骂他,“又给你装上了是吧!” 他任劳任怨把落地上的饮料罐捡起来丢垃圾桶,“你再有下次能不能咬自己啊?瞧给人小姑娘胳膊咬的,看着多心疼,反正你皮糙肉厚的。” 段弋觉得他不当人,但也没心情去跟他对骂,靠着沙发陷入思索。 最开始意识到自己要发病时,他只想着无论如何要活下来,靠自己肯定不行,消沉厌世的情绪一上来,他肯定会忍不住自残,毕竟每一次都是这样,及时被发现才阻止了。 但器材室里他不敢抱以侥幸,鬼知道什么时候能被人发现,于是只能寄希望于她,紧抓着不放也只是为了发生意外时她能及时看见,阻止他一下。 她也的确做到了,只是没想到会用那样的方式。 段弋觉得烦闷,偏偏池骞还在他身后念叨不停,看他一直不搭理,自觉无聊又跑去看孟芙,嘴上一句句心疼,又是捏手又是包扎上药的,真当女朋友照顾了。 段弋坐在沙发上被迫听着,看他殷勤备至的样子莫名觉得更加烦躁,想不出头绪,于是把一切归结于孟芙解释不通的行为,打算等她醒了再问清楚。 床上的人没睡太久,睫毛轻颤着醒过来,刚恢复意识眼神还迷蒙着,就被手腕上的痛意激的低吟一声,朦胧的意识被迫清醒。 池骞坐在床边摆弄手机呢,见她醒了立马凑近,关切问,“怎么样啊?真是个小可怜呢,手腕上可能得留疤了。” 一句话,说的段弋心里一紧,想回头看一眼,又明白这个时候视而不见才是他该做的。 孟芙对池骞扬起抹笑,“没事的,让你担心了。” “怎么没事,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总会被人欺负,但是没关系,以后我会给你撑腰的,快说说怎么回事?” 孟芙垂眸不看他,轻轻摇头,“别问了好吗,我不想说。” 后半句话音压的极轻,怕被谁听到一样。 没由来的,段弋觉得不是滋味。 他回头想去看看她现在什么表情,却恰好目睹到池骞动作轻柔认真为她擦拭眼角泪滴的样子。 唇角扯了扯,他一言不发收回目光,心里觉得气不顺。 既然那么委屈,干嘛还那样帮他,换成池骞是不是就不哭了。 池骞还在安慰她,“别哭了,知道你委屈大发了。” 他自以为很小声的说悄悄话,“长记性没,以后离那坏比远点,不是什么好人。” “反正也快放学了,你别回班里了,我帮你打电话请假说一声,一会儿送你回家。” 孟芙说不好意思麻烦他,“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用专门送。” 池骞不给她推辞的机会,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等着啊,给你们老师打个电话请假。” 怕被听出端倪,池骞拿着手机去外面打电话。 室内又只剩下两个人。 段弋沉默坐了会儿,突然起身朝她走过来。 孟芙看见他,下意识往后缩,又意识到这样似乎没什么用,于是快速奔下床,鞋都没来及穿就想跑出去找池骞。 没跑两步,被段弋拽着手腕拉回来,回扯的惯性令她站不稳,跌跌撞撞倒在他怀里。 段弋的手搭在她腰上想把人扶稳,她却被吓到一样泪眼婆娑着想挣开。 段弋没松手,盯着她冷声说,“有话问你,还是你想磨蹭到等他回来看见?” 话出口,后知后觉有那么点不对,像在偷情一样。 忽略掉不适,他问垂着眼眸不敢多看他一眼的人,“现在知道害怕了?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没分寸,手腕敢放我嘴里不怕给你咬断了?” 她不出声,段弋催一句,“说话。” 孟芙只能抬头,看着他,说出的理由可笑,但她语气认真至极。 “你是他的朋友,我是因为他才不想看你出事。” 段弋嗤笑,弄了半天他还是托了池骞的福。 问她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说,她偏偏选了个最不中听的。 可以,给她邀功的机会不要,既然这样他也用不着时刻想着觉得亏欠了她。 段弋攥紧她手腕冷笑,“害怕我犯病?那你以后就躲远点。” 外面,池骞的脚步声渐近。 段弋冷眼看着她害怕地想要抽回手,生怕被发现一样,他恶劣心起,非等到最后一刻才松开她。 池骞看到两人站在一起,走过去把手搭在段弋肩上,“干嘛呢?趁我不在又欺负人是不是!” “你问问她呢,我有没有欺负。” “你就是欺负人家老实,不知道告状,赶紧起开吧,我送她回家。” 池骞说完冲孟芙招手,两人并肩往外走,段弋站在后面神色冷淡看着。 没了面对他时的抵触防备,她信任地跟在池骞身边,亦步亦趋,侧仰着头听他说话时脸上带着柔和笑意。 第22章 分化这个因敌视她而临时抱紧的小团体。 温柏庭放学回来后在自家门口站立半天,没开锁,犹豫了下转身敲响对面邻居的门。 里面很快有人回应,“等一下,马上就来。” 没让他等太久,防盗门从里面被拉开,露出正偏着头拿毛巾拧干发丝上水珠的孟芙。 她刚洗完澡,开门时身上带出一阵沐浴露的清香,身上穿着宽大白T,长度刚好够遮住大腿,露出膝盖往下白生生的两截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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