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几乎被吓的魂飞魄散,抓了衣裳胡乱披上就往南乔的房间跑,跑的太急连鞋都没顾上穿。 南乔汲了鞋子,搀着脱力的孟氏挨着床坐了,又倒了水来:“我听那动静像是从隔壁传过来的,像是蔡大娘的声音。” 孟氏喝了两口水,缓了缓神,闻言诧异道:“不能吧?你没听岔了?我听着是在喊抓采花贼啊!” 南乔肯定的点头:“没听错,就是蔡大娘在喊抓采花贼。” 母女两个面面相觑,表情都有点怪异。 这要真是蔡婆子遇上了采花贼,嘶!蔡婆子得有五十多岁了吧?那贼的眼光口味挺特殊的呀! 外头大门教人敲的咣咣响,是听到声音的街坊们赶来了。因着采花贼三个字儿,他们也如孟氏一般,第一反应就怀疑是不是陆家遇贼了。 其实这怀疑本身也没错,赵玉柱的确是奔着南乔来的,可谁叫这时候大多数人都有夜盲症呢,夜里看不清楚,这不就摸错了门。 “哎呦!”孟氏一声惊呼:“可不能叫大家伙儿给误会了!你可是眼瞅着就要定亲的人了!”遇上采花贼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叫人乱传几句,南乔好好的名声就毁了! 娘儿两个赶紧整好了衣裳去开门,大门一开,好家伙!外头全是拎着棍子举着门栓的街坊们。 “多谢叔叔伯伯们关怀,不过遇贼的并非我家。”南乔先冲着热心街坊们行礼道谢,而后才道:“刚才那应当是蔡大娘的声音,遇贼的应当是她家。” 蔡婆子家? 马上就有眼神比较好的发现了:“好像就他们家还关着门,没人出来!” 这家家户户的爷们儿都出来了,连没有爷们的陆家人都出来了,唯独蔡婆子家大门紧闭,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总不至于是他们家人睡的太死,一个听到动静的都没有! 热心的街坊赶紧去敲蔡婆子家的门,过了一会儿,罗氏的男人陈平安刚把门打开,就有那嘴快的三姑六婆好奇追问:“大宝爹,是你家进了采花贼不是?” 陈平安强压火气:“是个谋财的小贼,并不是什么采花贼。岳母叫那贼人吓着了,一时口误喊错了。” “人抓住了没?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必不必,那贼人已经叫我们给捆上了。”陈平安连忙谢绝众人好意:“如今天色已晚,等明日一早就送去官府!” 他哪敢叫人进去帮忙啊!陈平安头疼不已的想,他那老岳母正在里头闹呢,满嘴嚷嚷着叫小贼坏了清白失了名节云云,叫外人听了,他们一家人都跟着抬不起头来。 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在乎这些,他娘子和女儿可不成!人言可畏啊!她老人家这么不管不顾的闹腾,是一点儿都没考虑过女儿和外孙女的名声啊! 陈平安虽然尽力描补了,可真正信的却没几个。到了第二天,街头巷尾全都是关于此事的议论声,不少人一大早就等在蔡婆子家门口,就等着看看那采花贼是个什么样子。 这么多人等着瞧热闹,陈平安只得硬着头皮把贼人拉出去。外头等候已久的人们涌上来,看猴戏一样的盯着贼人瞧,渐渐就有人瞧出问题来了。 “这人怎么瞅着眼熟啊?”赵玉柱也是镇上的人,经常在外游手好闲,镇上不少人都认得他:“这不是赵老二家的三小子,赵玉柱吗?” 那张脸虽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却还能辨认的出来,可不就是赵玉柱那小子! 张婆子一家也听说了昨晚上槐花巷的新鲜事儿,年过五旬的蔡婆子居然还能招惹上采花贼,可是叫一大家子都惊呼开了眼了。张婆子还暗自遗憾,那贼人怎么就跑到蔡婆子家去了,隔壁有个年轻漂亮的他不去碰,瞧上一个五旬老太,那俩眼珠子也不知道是咋长的! 要是那陆家丫头被坏了名声,看她还怎么张狂!到时候只怕哭着喊着求他们家娶了呢!那大房子不就落到她手里了?哎呀,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惜,暗骂那采花贼是个没用的东西。 至于赵玉柱早起就不见人影,一大家子谁都没放在心上。这人见天儿的在外头游手好闲,家里人都习惯了,反正到了吃饭时候一准儿便回来了。 结果等回个晴天霹雳——那被她暗骂没用的采花贼,居然就是她小儿子赵玉柱! “这不可能!”张婆子眼珠子都红了:“定是你们嫉妒我儿,故意编排他,好坏他名声的!” 那蔡婆子年纪比她还大呢!她小儿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能看上那种老货啊! “谁嫉妒他了?”就赵玉柱那无赖子,也就张婆子把他当个宝了,还坏他名声,赵玉柱他有个屁的名声!“你爱信不信,陈平安可是要把人送去衙门了,你要是不信你就别管,等着官老爷们发落吧!” 张婆子嘴上说不信,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跑去槐花巷一探究竟。当娘的怎么可能忍不住自己的儿子,她一眼就确认了,那被五花大绑的就是她自己的亲儿子! “天呀!”张婆子只觉一阵耳鸣眼花,又气又羞,可又不能放任赵玉柱叫他们给送去官府。 她可听说过,犯人被送去官府要先挨一顿板子,能挨过去的再问话。她小儿身子骨儿弱,哪里扛得住这一顿打啊! 要是能叫蔡婆子原谅,表态不予追究 念头才闪过,蔡婆子家跑出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满脸惶急:“不好了不好了!蔡大娘上了吊了!” 第21章 下聘 “上吊?蔡大娘?”南乔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瞧着可不像是重视名节的人啊!” “装神弄鬼的!”孟氏也不信,一边听着隔壁闹哄哄的动静,一边给才种下没两天的菜地浇水。这天实在是太旱了,浇过水不用一个时辰就能给晒得透透儿的,才冒头的小嫩苗哪里受得住,只好每天一早一晚的浇水。 好在自家院子里就有口井,若不然只怕也得跟种田的农人一样,一趟一趟的担水浇地了。想到这里不免又是一声轻叹,今年这收成啊,眼看是无望了,能收回往年的六七成都算是老天爷开恩了。 “不闹一闹,怎么好张嘴要好处?”南乔算是把蔡婆子这人给看透了,那真是两眼朝钱看,为了钱连亲女儿都能不顾的:“瞧着吧!赵家要不想吃官司,铁定得大出血一回。” 这事儿算是叫她给说着了,蔡婆子豁出去不要脸,嚷嚷着赵玉柱非礼她,搂她腰还想脱她裤子,若不是她拼命反抗,就被这小贼得逞了!赵家若是不赔钱,她就要告官府去,这等淫贼就该被拉去砍头! 张婆子当然不能叫自己小儿子没了命,也不知两家具体都怎样商量的,赵玉柱到底没被送官,倒是他那两个姐妹,在这事儿后就被匆匆定下婚事,草草嫁了出去。 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卖了女儿,拿钱给儿子擦屁股呢! 这赵家姐妹摊上这样的爹娘兄弟,实在是倒霉透顶!不过也有人觉得,这姐妹俩能离开赵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继续留在那家里也是当牛做马的份儿。 蔡婆子得了好处,这几日乐的很,每天都得来一顿小酒配烧肉,吃的是满嘴油光,原本就白胖的脸,如今就更加圆润了。 但是罗氏和她男人很不高兴,蔡婆子不要脸面连累的可是一家子的名声!他两个也就算了,底下还有年幼的孩子呢!有这么个不着调的长辈在,将来孩子能有什么好名声,还怎么说媳妇找婆家? 南乔隔着墙听着隔壁连着吵吵了好几天,然后陈平安和罗氏就找人在院子里起了一道墙,外头另开一道门,竟是把房子给一分为二了。 居然直接分家另过了!真叫街坊们开了眼,人家分家是兄弟分产别居,他家倒是新鲜,把个老娘给分出去单过去了。 这就免不了被一些人指指点点骂不孝,结果罗氏都还没说什么呢,蔡婆子先跳出来了。 “老娘自己乐意,要你们管那闲事儿!我自己一人儿住不知道多舒坦,你们这些说酸话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人家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其他人自然不好再管,只暗地里骂那蔡婆子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她老了没人管! 这些事儿陆家暂时是顾不上了,因为晏家来下定了! 两辆骡车一前一后进了槐花巷,前头是一辆板车,载着晏家准备的定礼:一对绑了腿的活雁、一匹色泽鲜亮的大红布匹、成捆的皮毛,此外还有酒水点心等物。 格外吸睛的当属那几头活羊,被陪同前来的宴和安和老邢几人赶着,“咩咩”的跟在骡车旁。 宴和景也跟他们一块儿走,穿了一身簇新的玄色衣裳,腰带一扎,越发显得腰细腿长。 后头那辆骡车却是有车厢加了顶儿的,外头悬了帘子,挡住了旁人向内窥探的目光。张媒婆便坐在这辆车的车辕上。 这辆车里坐的是宴和安他媳妇刘氏,小叔子要下定,上头又没个长辈操持,便只得刘氏这个长嫂出面了。 杨氏早就在门口张望好几回了,眼见两辆车进了槐花巷,脸上先挂起了笑:“来了?快进屋里坐!当家的你快去跟姐说一声去!” 看到宴和景时还愣了一下,这小哥可太眼熟了,整个县里蓝眼睛的估摸着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你、你是宴小哥?”随后反应过来:“原来竟是你!哎呦这可太巧了!” 要是没有这宴小哥帮忙,南乔不定就被孙家给算计了去了。结果兜兜转转的,他俩凑了一对儿,这月老儿可真会牵红线! 后头的张媒婆下了车,扶了扶鬓边的大红花笑道:“说明他两个有缘分,天作之合嘛!” 杨氏听得连连点头,可不是怎么的! 瞧热闹的街坊们见了张媒婆,再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陆家不声不响的,竟是早早把女孩儿的婚事给定下了,今儿都开始下聘了! 孟氏得了消息赶紧出门来迎,正好刘氏被丫鬟扶着下了车,微笑着走上前:“这就是亲家母吧?我是阿景的大嫂,姓刘。” 这就是县丞老爷的闺女啊!孟氏瞧着人家遍身罗绮满头珠翠的样子,哪敢跟人家拉亲戚关系,便只客客气气的称呼刘夫人。 刘氏见状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还得是读书人家知规矩,不是那等眼皮子浅,只想着拉关系打秋风的,笑容真切了不少:“你们几个先把东西卸下来送进去吧!阿景是个勤快能干的,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个儿置办的!” “你瞧这大雁,这是他自个儿抓来的,好生养着就为了今日。” “还有这些皮子,都是他进山打猎攒下来的!你摸摸这狐皮,多软和!做成衣裳冬天穿了可暖和了!” “这匹布是我选的,不过是阿景出的钱,专门给新娘子裁衣裳穿。” 说起来滔滔不绝,全是夸赞宴和景的好,叫人听着以为这嫂子有多看重小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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