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那边还有老夫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待我修书一封,你等帮我转交过去。” “陈国那里有我几个师兄师弟,若是知晓周老、姜老在这边,必定心驰神往!” 他们这是打主意私下串联啊!若真叫他们做成了,其他几方势力只怕就要变成表面光,外面看着固若金汤,里面却已被挖的千疮百孔,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地。 “太可怕了!”明五私底下跟南乔吐槽道:“谁说文人造反,三年不成的!就这些大佬,啧!幸亏他们看上的是我,要不然,我怕是自己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不愧是朝堂老狐狸啊,一个个那心眼子多的,比他家蜂窝煤都多! “看来这几位大佬已经暗地里观察你很久了,必定是把你这个人琢磨透了才决定出山的。”南乔懒洋洋的打着呵欠道:“好几年都不见他们有动静,偏在这时候冒了出来,看来你做的那一系列惠民措施加分很大啊!” 由此可见,这几位是真的忧国忧民,不鸟什么身份、血脉,一心奔着为民谋福利去的。 不过,前方势如破竹,后方稳固发展,感觉用不了多久二司就能平定各路反王了,到时候他们是不是就要率军返回了? “你想好等他们回来后,该怎么应对了吗?”南乔蹇眉道:“如果没有军队拥护,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长远不了的。” “我知道,枪杆子里出政权嘛!”好歹是学过多年历史、政治的人,明五岂会不明白军队的重要性:“我早有准备,不过这个准备眼下好像派不上用场了。” 他神情复杂的说:“我刚得到前面传回来的消息,司康年感染了瘴疠,病得很严重,听说情况不大好。” 事实上他收到的消息上说司康年已经病入膏肓,生死垂危了,之前用来医治将士们的青蒿等药物用在他身上竟丝毫不起作用! “怎么会如此?”南乔惊讶难当:“不是说军中疫情已经解决了?也按照嘱咐坚持消杀,戴口罩预防了,他怎么还会中招?难道是疫情死灰复燃了?” “没有。”明五得到消息也感到万分诧异,看完信后就只剩无语:“就只有他一个人染病。” 因为司康年打心眼里反感南乔两人,对她送来的东西非常的抵触。加上气候炎热,戴口罩真的很闷很不舒服,他经常忘记佩戴。 结果就中了招儿了,更加糟糕的是,已经遏制住的枯木毒性,好像也被这一病给重新勾了出来。 第171章 第171章 司康年看着自己的手臂,明明正值而立之年,他的皮肤却毫无光泽,松松垮垮的耷拉着,像是融化后淌下来的蜡烛油。 短短几日,他原本紧实有力、能开四石弓的手臂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结实的肌肉消失不见,只剩松垮的皮肉覆盖在脆弱的骨头上,昨日不慎撞上桌角,指骨居然因而折断了,脆的简直像是枯木一般。 这绝对不是瘴疠能造成的!瘴疠症状他也有,但是用过大夫开的药之后已经大为缓解,可随之身体却出现了这样诡异的变化。他就好像志怪故事里遇到妖怪的书生一样,被吸取了精气,短短几日便从青壮年迅速向垂垂老者变化。 他已经躲在营帐中好几日不曾露面了,一日三餐都是于家兄弟给送过来的。外面已经有了一些关于他重病垂危不治的流言,怕是司瑾知早就起了疑心,在暗中打探虚实。 这种吞噬人生命力的情况,司康年并不感觉陌生,这不就是枯木所能造成的后果吗? “贱人!竟敢暗留一手!” 司康年立刻锁定了嫌疑人,定然是裴氏在治疗他的时候留了一手,并没有完全治好他,想要借此拿捏于他! 眼下裴氏与公孙家一起,被昌泰帝关在牢里当人质。司康年不想死,就只能与新朝暗通款曲,适当的透漏一些消息,或者满足对方一些要求,以求那边能将裴氏送过来。 为了避免一直被新朝拿捏,司康年隐瞒了自己患病必须裴氏来医治的事情,而是拿陆南乔当借口,声称自己的弟妹是裴氏的亲生女儿,因为担心生母求到他这儿。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人家求上门儿来,他自当勉力为之。 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形象。 两军交战,一点小小的情报流失都可能造成严重后果,何况是主帅私下通敌。连战连捷,势头正盛的北境军接连吃了好几个败仗,死伤惨重,战线推进顿时被遏制住。 新朝那边立刻大力鼓吹前线大胜,声称昌泰帝受命于天,乃是正统。北境军乃是乱臣贼子,与胡人相交莫逆,妄图颠覆中原正统云云。 听政的太后慷慨陈词,被鼓吹的新帝面色阴沉,底下满朝文武全都低着头,平静的外表下藏着各自不为人知的小盘算。 周老、姜老留在朝中的几位弟子心中满是鄙夷,这几场大胜是怎么来的,瞒得住百姓瞒不过他们!老师还说那边有明君之相,虽不知具体指向的是哪一位,反正坐镇军中那两位哪一个看着都不像。 一个勾结敌方出卖军情,另一个志大才疏毫无所觉,若这个样子也能被称作有明君之相,他们就要怀疑老师上了年纪老眼昏花,脑子糊涂了! 好在两位大佬早就预料到徒子徒孙们未曾见过真人,会心有疑虑。周老的侄孙也在京城,他从同族那里得到了更加具体的情况,包括北境眼下的情况,推行的政策,连当初边城保卫战满城百姓上阵杀敌的事儿都有。 仁政爱民,的确是个有明君之相的,只是行事未免有些出格了。女夫子女学生不算什么,但是把她们跟男学生放到同一所学校里,这简直是乱弹琴嘛! 男女七岁不同席,这般行事,将男女大防置于何地? 虽然对明五的部分政策颇有微词,但众人都一致认可,此人的确是值得他们为之效力的。不管是比起昌泰帝,还是几位反王,乃至北境军中向来意见不合的两位,这位明翰信都要出色的多,简直是吊打那几位。 类似的情况也在另外几方势力之下悄然发生,随着那些看着不起眼的小官小吏走马上任,暗中串联的势力也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一张隐形的巨网。 百姓之中也开始流传起北境的种种好来,这次提到的就不止是高产粮种了。 “听说北境那边,官府帮着老百姓盖房子!盖的都是砖瓦房,还用了那什么水泥涂抹,结实又不透风,住着可舒坦了!” 再看看自家漏风的茅草屋,漏雨的窝棚,一众百姓纷纷摇头,不能比,完全不能比! “我听说那边有好几个大工厂!工厂是啥?就是大作坊!好多人能在里面做工!连女人都能去做工呢!” 忙于家务还要被骂不做活儿的女人们满心羡慕,又怕表现出来被婆婆骂不安分。结果头头一看,发现婆婆也是一脸的艳羡。 “听说那边的孩子免费上学呢,男孩女孩都能读书识字,连不识字的大人也能学,好像叫什么夜校?我邻居家有户亲戚就是过不下去逃到那儿去讨生活了,听说人家现在有地种,有工做,能认识好些字儿了呢!” 那可是穷到过不下去的人家啊,过去他们可比那家日子过的好,如今再一看,哎呦这对比真叫人心肝颤颤。 瞧瞧人家那日子,再看看自家的,真是一刻都要过不下去了!要不是家里男人被抓了丁,他们也想举家投奔北境去了! 是的,到现在还没跑的百姓们不是不想跑,而是家里的男人们都在军中,他们没法子跑。 至于某些没有被抓丁风险的特权阶级—— 刚从夫家和离的女人登上马车,贴身丫鬟满腹担忧道:“娘子,接下来去舅老爷那儿吗?” “去那里招人嫌吗?”女人面上丝毫不见沮丧悲伤之色,意气风发道:“把我的嫁妆都收拾好了,去找个可靠的镖局护送,咱们去北境!” 她自己一身才华不得施展,却要受娘家兄弟和夫家双重贬低打压,这种糟污地方她不待了!这就去投奔能叫她一展拳脚的地方了! 前线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明五这儿,他这儿正准备调运物资安抚民心时,两位大佬在京城的弟子们也传了消息过来,直接戳破了司康年通敌,司瑾知无能的情况,表示再不换个靠谱的人掌军,北境军迟早被这两个人给坑死。 闻讯明五直接骂出声来,周、姜二老也是面色难看至极。 虽然他们一直都看不上二司的为人,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着实是让他们预料不及的。司瑾知无能先不说,司康年这是为什么?通敌?他脑子被驴给踢了?还有,跟新朝索要裴氏夫人是什么意思?兄弟情深?可别恶心人了! 你去问问人家晏和景承不承认你是哥哥! 事情既然牵涉到了晏和景夫妇,明五自然要找她询问一二。得知司康年居然为了裴氏暗中通敌,南乔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缘由。 “应该是为了求医吧!”她告诉明五:“司康年之前中过一种药,据我所知只有裴夫人能解。” 那就能说得通了!司康年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命。 “东家!东家大喜!”阿桂急匆匆跑来,圆圆脸上满是笑意:“东家,孟大娘,你们快看是谁回来了!”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院中,穿着一身脏的快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左衽长袍,头发结成满头小辫披在身后,乱蓬蓬的胡须遮住了下半张脸,唯独一双灰蓝色的眼眸令人倍感亲切。 “娘子,我回来了!” 南乔手扶着桌子,欣喜的站起来,孟氏已经一迭声的喊起来了:“二郎?是二郎回来了吗?哎呀这要不是到了家里,外面见了我都不敢认!” 晏和景目光灼灼的盯着南乔看,他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草原上的风餐露宿,勾心斗角都没能让他动摇过分毫,唯独对家人,尤其对娘子的思念,让他夜难安寝的同时,鞭策着他加紧行动,好能早日完成任务归来。 她看着比印象中的好像、呃,胖了一点?身上看不出来,脸倒是显得圆润了一些,气色也好,红扑扑的。 挺好的,看样子他不在的时候,娘子也没有吃什么苦头。 南乔已经满怀欣喜的迎过来,尚未开口先闻到男人身上一股似膻似腥的味道,胸中一闷,扭头便是一阵干呕。 晏和景满怀欣喜的表情僵在脸上,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好像是有点味道。草原上难免跟牛羊牲畜打交道,会有点味道也是正常的,他被这个味儿腌渍了三个月,自己都闻不出来了。 “很臭吗?我着急赶回来,没顾上洗澡。”晏和景放下手,略有些委屈道:“家里有热水吗?凉水也行,我这就去洗澡。” 孟氏已经愉快的笑出来:“别怪南乔,她是有身子的人,鼻子灵着呢,一点怪味儿都受不了的。还没恭喜你呢,二郎,你要当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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