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铺被查封了!” “那不是金掌柜和店里的伙计吗?怎么都被抓起来了?” “定是他们哄抬盐价的事儿发了!这些个黑心肝的,早就该抓!” “往后那盐价是不是就能落下来了?我家盐罐子早就空了。” 金记盐铺被查封了?南乔听在耳中,好奇的回头张望,一张轮廓姣好,骨相优越的脸,便落入了正看向这边的司瑾知眼中。 那张脸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司瑾知眉头微动,脚步下意识向前,那女子却已经转过身去,娇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 见状,他竟莫名感觉怅然若失,心口有些空落落的,恍惚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了 真是好没来由!他分明从未到过这地方,也想不起何曾见过那女子,怎会有这般奇怪的感觉? “殿下?”郑海棠小心翼翼的开口,眼神充满期盼:“民女可已证实了自己?” 司瑾知从那种古怪情绪中脱离出来,眉眼含笑看她:“眼下看来,你当是有些能耐的,想让我彻底相信,你还需更加努力证明自己才是。” 那就是说眼前这一关已经过了? 郑海棠欢喜不已,试探道:“民女是待选的宫女,在进京之前,能不能暂时跟着殿下?我很能干的,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都能做得来!” 她的勤快能干可是有目共睹的,李家上辈子能发迹全靠她一手操持,便是祝氏那样的刁婆子,再不喜她也不能否认她的能干。 “那些事情自有下人来做。”司瑾知相貌本就俊美,当他有意表现时,更显得谦谦君子,风度翩翩:“你若是有能耐的人,就不该把精力浪费在些许小事上。你想跟在我身边,那便跟着吧,我在安排几个人专门伺候你。” 郑海棠又惊又喜,司瑾知冲她一笑,她便觉呼吸紧张心跳加速,不由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多谢殿下!” 司瑾知微笑颔首,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中满满的算计。 走着走着,宴和景忽然回头,目光警惕的扫过身后人群。 那种熟悉的,如影随形的被窥探感,刚才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们!可惜现在街上人太多,对方隐藏在人群里,想要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怎么了?”南乔察觉到宴和景的异状:“你发现什么了?” “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宴和景收回视线:“没关系,我们继续走。在这里我不好找到他,他若是继续跟下去,到了人少的地方我定能拿住他。” 槐花巷那一带就不错了,人少,不易躲藏。那边的住户他大都眼熟能认出来,尾随者想要混进去也不容易。 尾随其后的那名侍从被宴和景的机警惊出一身冷汗来,他向来自傲于一身追踪的本事,今儿竟险些在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失手被发现。那小子警觉性可真够高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百姓! 他对宴和景的身份更加怀疑,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跟下去了,已经打草惊蛇了,再跟下去肯定会被发现。 不过他不能跟,倒是可以让别人去。侍从随手自边上抓了个凑热闹的小子,亮出一小块碎银:“想赚钱吗?” 那小子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 “看见前面那两个人了吗?跟着他们,查清楚他们住在哪里,姓甚名谁,回来这边寻我,这钱就是你的。” 那小子瞅着前头的南乔两人,咧嘴一笑:“倒也不必那般麻烦,那两人我是认识的,现在就能回您的话!” 金记盐铺被查封,金掌柜等人被抓的消息传的飞快,南乔两人才回到槐花巷,就发现这消息跑得比他们还快,槐花巷中的街坊邻居居然已经得知了。 孟氏问起来时,南乔便惊讶道:“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这般快!我和二郎买完盐,未多逗留便回来了,竟还不如这消息传得快!” “蔡婆子说的,也不知她打哪儿得来的消息,耳朵忒长!”孟氏听说那金记真的被封了,不禁犯愁:“咱们镇上只有他一家卖盐的,他家被关了,日后我们上哪里买盐去呢?” 南乔想到自家那一袋子盐:“放心吧,三五年内咱们家是不会短了盐吃的。不过那些盐太脏了,还得淘洗过滤一下,正好最近太阳好,水也还充足,这几天抓紧先把盐弄好了吧!” 宴和景拎着袋子过来,兴奋道:“这脏盐有办法变成干净的?” 孟氏先是惊讶于两人一气儿买回来这许多,听到宴和景的话顿时叹气:“你既不晓得她有办法,她买那脏盐的时候你怎不拦着呢?” 宴和景充满信任的说:“我虽不知道这脏盐能够变干净,可我相信娘子买这脏盐一定有用处!” 便是浪费了也没什么,左不过一两来银子,他耗得起。若是家里短钱使了,他多进几回山,打些猎物去换银钱便是。 南乔闻言笑得欢快,孟氏佯怒道:“你俩就差一个鼻孔出气了,我就多余那份心管你俩的事儿!”心下却熨帖的很,暗叹这女婿果真找对人了,看小两口多亲密! 可惜就是年纪小了些,要不然早些圆房,生个娃娃出来,那才真叫圆满了呢! 南乔把门关好,防止有人闯进来发现他们在这儿捣鼓盐,再生出事端来。 宴和景按照南乔吩咐的,拿着锤子把大盐块儿捶成小些的颗粒。然后把这些灰褐色的颗粒装进桶里,倒进井水搅拌融化,然后放置一旁沉淀。 孟氏找出木炭、砂石和细纱布,南乔用它们做了个简单的过滤装置,等盐水沉淀分层后,底下沉淀的泥沙、碎贝壳等弃了不要,只取上层的水倒进过简易过滤器,多过滤个几次,就能得到清澈的盐水了。 这样的盐水再经过蒸煮暴晒,就能变成净盐。当然这其中还是含有一些杂质的,比不得后世的食盐纯净,但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最干净的盐了。 这么多盐自然不可能一天全处理完,得分批次来。另外家里的盐罐子也不够,还得多准备几个,食盐这东西特别容易受潮,需得放在有盖儿的罐子里保存才成。 两人出门买盐的事儿并未避着旁人,尤其是蔡婆子这个天天盯着他家的,这会儿就在外头大肆嘲笑起陆家来。 “别人家都嫌贵,就他们家等不及,非得这时候去买盐,这下亏了吧?”蔡婆子坐在门槛儿上,剔着牙幸灾乐祸:“金胖子那厮胡乱加价,如今可算是遭了报应了!这京里来的大官儿就是厉害,说抓人就抓人,没了他们在其中生事儿,咱青石镇的盐价儿定然要回落的。” 你说巧不巧?隔壁的正好赶在金胖子被抓前买了他家的盐,这可不就买了个最高价儿吗?一斤盐多花好几十文,有那几十文,都能买几升粮食或者割块肥肉了,可不是亏大发了! 隔壁亏了蔡婆子就高兴了,一高兴又去打了壶小酒儿,切了半只烧鸡,准备夜里跟她那小兄弟庆祝庆祝。他也不喜隔壁那家呢,见他们倒霉一定高兴! 跑了这一趟,却又叫她得知了个大消息。那郑屠户家的闺女郑海棠,叫京里来的大人物给看上了,日后就要跟着进京去享福了!听说县里好些乡绅人家都给郑家送了礼,连县尊大人都派马主簿走了一趟,可见这郑家是要发达了! “哎呦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啊!”蔡婆子得意洋洋道:“可见有些人就是没有那个富贵命,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了,完全没用啊!” 可是叫那张婆子给说着了,陆家那个就是命不好!克父克母的玩意儿,配不上那荣华富贵! 第40章 河水断流 陆南乔的相关信息很快就摆在了司瑾知面前。 秀才之女,生母早逝,生父也于三年前过世,与继母孟氏相依为命。前些日子刚成亲,男方是入赘的,是个猎户,身手不错,跟昌平县衙还有不少的联系。 平平无奇的资料,完全看不出任何疑点,更解释不了他为什么会觉得陆南乔眼熟,而且莫名在意。 “生母裴氏,就只有这一句话?”相较于其他人,陆南乔生母的相关信息就太过单薄了些,除了知道她姓裴,生下女儿便早早亡故之外,居然毫无其他相关记录。 “这裴氏深居简出,并不出门,左右邻居对她都没什么印象。”最深刻的记忆便是裴氏亡故之后,娘家人上门带走了遗体棺椁。而且这娘家人就只出现过那么一次,裴氏在世时不见他们上门走动,死后就更不用提了。 就连陆秀才本人都当做没有这门亲戚。 “姓裴,”司瑾知指尖敲敲桌面,若有所思:“这可是个大姓。” 曾经大名鼎鼎的河东裴氏,名门望族,历朝历代光是宰相就出了十几位之多。可惜,到了今朝时运不济,阖族上下尽遭屠戮,便是有那么几个侥幸得活的,也不过旁支远亲之流,不值得放在心上。 “殿下,可要继续查下去?”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但凡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深挖下去定然能有所收获。 “不必了。”司瑾知摆摆手:“此事便到此为止,乔大人一家走到哪儿了?” 本就是他临时起意调查的,既然没什么问题,便无需再浪费人力。 他可没忘记自己千里迢迢赶来北境,为的是什么。 “最迟不过明日,就该抵达昌平境内了。”其实早就该到了,只是乔三小姐在路上病了,耽搁了好几日。一家子老弱病残的,若不是他家殿下暗中打点,只怕早就死在这流放的路上了。 到底是师徒一场,那三小姐跟自家殿下又是青梅竹马,坏事儿之前差点都要谈婚论嫁了。如今乔家一朝遭难,亲朋故旧纷纷撇清干系唯恐受到牵连,唯有他家殿下愿意伸出援手,总算是叫那乔家人囫囵个儿的到了地方,没折在流放的路上。 唉!他家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啊! “宅心仁厚”的司瑾知放过了陆南乔,幸运的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她瞧着井绳上越来越长的标记叹气,井水的水位每天都在下降,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她家的水井就要干涸了。 宴和景凑过来看了一眼:“今天不做别的了,先把那几口水缸灌满吧!” 用过早饭三人便开始忙活,几口水缸才灌到一半,井水就有点跟不上趟儿了,水桶放下去没法再瞬间灌满,估摸着井底的水层已经不如桶高了。 原先的预计还是太乐观了,哪里需要一个月,这口井只怕连半个月都撑不下去了。 “歇一会儿吧,也让井水再沁出些来。”南乔眯起眼睛看了眼太阳,用手背抹了把汗。 这才辰时,上午八点左右的工夫,日头就已经火辣辣的了,太阳底下稍微一动就是汗流浃背。 玉米小苗被太阳晒得有点蔫吧,几片小叶子都开始打卷儿了,南乔见了心疼不已,赶紧把这独苗苗转移到阴凉有风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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