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发喜帖有点像,我发了,你来,我很高兴,你不来,我一样高兴,但这份高兴你是分享不到了。 所有收到喜帖的大人前后一看,不管是不是对家的,都收到了喜帖,一个七品小官的婚宴,按照常理,满朝文武百官随便一个都能压死他,所以本不必把他放在心上,他的婚宴要去是给他面子,不去也无妨。 只是不知为何,所有收到喜帖的大人,都觉得应该要去,都想去! 因为状元郎深受皇帝的喜爱和宠信,时不时就把他和几个重臣放一块赏赐,连今夏第一份荔枝都独独赏给了他一人,有天子这份看重,就算他是个白身,百官们也得给他面子! 喜帖是瑜生亲手写的,花了很多天时间一份份写下来的,今秾把写喜帖,发喜帖的事情全交给他自己操办。 没想到他会实诚到把满朝文武发了个遍儿,正常人不该是把重要几个大人,和亲近的几个同僚,还有翰林院那帮在一个部门做事的同僚请过来吗? 听到瑜生说,发了上百份的请帖,满朝文武都给了,今秾险些晕过去,她开始怀疑自家这个状元府坐不坐得下了。 瑜生腼腆地笑,“没关系,我与他们都不熟,兴许只会来几个人,秾秾不必担心,我只是觉得发给了这个,发给了那个,其他的不发,好像有些不好,若是单独请谁,有感觉有结党巴结之意,干脆全请了,反正都是同僚上官,我都不熟。” 今秾:“……”她忽然觉得自家生哥没准是个别开生面的社交小能手。 皇帝大婚才有面子请这么多人,你一个七品小官,真的挺能耐的,挺有自信的。 今秾越想越觉得好笑,问说:“生哥要不要干脆把天子也请来?” 瑜生红着脸不好意思说:“我也想呢,可天子日理万机,身份尊贵,哪儿请得动,我还是不敢烦扰他了。” 他说着又说到丞相。 “不知是不是丞相大人对我素有意见,收到我请帖的时候,面色看着很吓人,不太高兴的样子。” “仿佛……” “仿佛什么?” “仿佛好像要吃人……” 今秾:“……丞相大人没有生哥说的这样可怕吧,晚宴那晚我见过与他说过几句话,为人温文尔雅,说话如沐春风,只觉得不愧是世家出身,实在很有素养。” 瑜生感觉自己面对的丞相跟未婚妻眼里的丞相实在是两个人,两个截然相反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请帖这事儿,既然都发了出去,也只能如此了。 今秾让管家把预算再提高一些,既然都邀请了,那自家就得办到位,别管人家来不来,该准备的东西不能少,那些桌椅啊吃的酒菜什么的,都得多准备一些,一样不能少。 丞相府里,即便夜深了,还是灯火通明。 府里的主人,彻夜未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已经连续多日如此。 竺情说不上来,是为何睡不着觉。 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第一次在“梦中”见秾秾的场景。 那个梦姑娘,美极了,温柔极了。 现在,她要成婚了。 他很想再到书呆子身上去一次,想见见她,可不知为何,自上月起,就不曾再去书呆子身上了。 …… 今秾的嫁衣已经绣完大半,还有点收尾的细活儿,因婚期定得早,没剩多少时日,所以今秾尽可能地抽出时间,把嫁衣绣得精美些。 毕竟身为女子,一生仅有一次穿上这身嫁衣,不想有丝毫的瑕疵。 晚间吃过饭后,生哥不知道忙什么去待在书房里,赵氏等人睡觉去,今秾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绣着嫁衣。 她身边陪着两个丫鬟,是她到京城收的那两个小丫鬟,至于小丫蔡逸说和府里一个小厮看对眼,已经成亲,如今都怀上身子了,就没来京城。 今秾感觉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从乡下那一小片地方,随着生哥在京城有了家,还要在这里成亲,也许未来还会有小宝宝出世…… 只要一想起那个场景,她脸颊就止不住羞赮,双眼却清亮发光,满身柔软欢快的气息。 她低头绣嫁衣,不知何时,屋子里的侍女悄悄褪去,她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今秾抬头看,原来是生哥。 只是生哥面色深沉,不见笑意,那双眼睛似乎是背着光的缘故,幽深不见底。 她放下嫁衣,小心地收好针线,笑着问:“生哥怎么了?事情做好了?” “瑜生”点点头,他仍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她。 “嫁衣……真好看。” 今秾已经不止一次听过生哥夸,但唯独这回感觉很不太一样。 “生哥是不是心情不好?”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元抑摇头,看着那身嫁衣,想象着那身嫁衣穿到她身上的模样,大红色的嫁衣一定衬得她肌肤如雪,艳若桃花。 她平常不是个张扬的人,很少穿这样显眼颜色的衣裳,但她穿上,一定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若是凤袍的话。 再美的嫁衣,也不及万分之一。 也只有凤袍才配得起她。 “生哥?” 男子回神,在一旁坐下,“秾秾、要成亲了。” “嗯,与生哥你成亲呀。” “秾秾是心甘情愿成婚的吗?” 今秾觉得今晚的生哥太过于奇怪了,奇怪到她差点以为生哥换了个人,但无暇细想,点点头,“嗯,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从以前开始,我就为自己预设过以后的生活,我想象中的生活都有生哥的影子,从那时我就知道,我一直在准备着当生哥的新娘子。” 少女满眼光彩,眼神憧憬而快活,他见过她很多快乐的时候,现在的快乐更多了几丝甜蜜,甚至说完后,凑过来站在他身后,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 把脸趴在他的肩头上,鼻尖的呼吸与肌肤相连,她轻轻说:“生哥呢?生哥是不是也是心甘情愿娶秾秾,往后预想的生活中只秾秾一人?” 从少女开口那一刻起。 男人就浑身发冷,他在发呆,少女问话的时候,他只能本能地僵硬地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可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在伪装成另一个人,借他的身份偷来这片刻的温香软玉。 元抑这辈子没有嫉妒过任何人。 但他这一刻,嫉妒得发狂,羡慕得发狂。 有人生而不幸,却拥有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有人生来高高在上,却求一人而不得。 第66章 状元郎大婚这日 嫁衣至月底的时候,缝制完成,边边角角都绣上了精美的纹路,今秾连同新鞋子一起放在柜子里,等成亲那日穿。 婚宴要举办的话,府里人手不够,桌椅不够,等等都要往外头借,厨师厨娘打下手的帮厨也都不够,于是又找牙人租借了一批人,就用婚宴前后几日,用完了再归还。 掌勺的大厨则是找酒楼里借的,很多珍贵的食材点心也是酒楼直接供给,比外头买要方便很多。 确认好这些,赵氏瑜老汉周氏等人又临时上了几堂培训课,是管家培训的,主要是告知一些官员喜宴基本的来往礼仪,因为从前是乡下普通百姓家,没有什么讲究的,但今次来参加婚宴的可都是朝廷官员,为了不闹笑话,也为了礼节,需要多注意些。 赵氏周氏等人也很愿意配合,本就紧张两眼一抹黑,现在有人告诉她们要怎么做,总比丢人强。 赵氏为了四儿子和秾秾的婚事,什么都愿意干,一段时间下来,甚至连步态都讲究了很多,以前走路风风火火跟螃蟹走路似的,这会儿走起路来至少能装上几分,看上去就稳了很多。 今秾看他们一个个比自己成婚还紧张,就告诉他们不打紧的,不过是一场婚宴,能来参加婚宴的就当是朋友,不必紧张,真看不上你的,人家也不会来参加婚礼。 “喜宴是因喜而办的,若过于拘谨反而不美。” 赵氏笑笑说:“秾秾说得对,娘可高兴了,一点儿也不紧张!” 时间就这么过着,感觉一眨眼就到了初八这日,婚礼当天! 状元郎大婚这日—— 刚巧碰上休沐日,满朝文武百官几乎人尽皆至,状元府进进出出,来往宾客皆是有品级的官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权贵人家举办的婚宴。 管家与瑜大郎夫妇被安排在大门口迎客。 因新娘子本就住在府上,所以准备从状元府接轿,然后绕着整条街转一圈再回状元府。 赵氏喜得不行,她早几年就盼着四儿与秾秾成婚,如今四儿不但已经中状元当了官,且还与秾秾在这么好的宅子里成了亲,这简直是再好没有的了。 她果真把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大人物的拘谨感忘了,满脑子只剩高兴和喜悦,大郎夫妇在外头迎客,她与老伴就在里面。 早些天,管家给她补课,说碰见什么人要说什么话,言行举止要注意哪些地方,不图讨好旁人,只求在儿子最重要的场合里不给他丢人。 来参加婚宴的官员有的带着女眷上门,她就负责招待这些女眷,官员权贵的女眷自然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贵女千金,说出来的话,有些她听不懂,她就不问。 不会不懂装懂,碰见听懂了才笑着说上几句,也没有扭捏胆小不敢说话的感觉,倒让人高看一眼。 状元郎出身自乡下农家,一双父母都是乡下田野间的普通百姓,所以来的宾客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有素养的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挑剔,找人家不痛快。 看不上的话,就别来参加人家宴会,既然参加了,假如还是看不上,那就默默闭上嘴巴,忍耐一会儿,等男人们要回家了,再跟着回去便是。 寻常的官员女眷都是这么想的,男人既然来参加婚宴,就代表着状元未来可期,想结交的意思。又没利益冲突自然没什么好找茬的。 赵氏刚来这里,没有结仇的,所以她预想的很难看的场面不但没有,而且其乐融融,收获了很多祝福赞美的声音,都是夸她儿子儿媳的,这让她更加高兴了。 脸上笑容没落下来过。 瑜老汉是个比老妻静默得多的人,他比老妻更不会与人交际,所以几乎只当一个透明人,官员们在管家仆人的指引下入座后,他就稍微招呼下,与人碰碰杯就行,那些看起来官谱很大的,他不好意思找人说话,只与些面相看着善意些的人举杯。 这场婚宴,事先管家是有与所有仆人都演练过的,所以即便来的宾客远超出想象,仍然还算比较顺利地举行下来。 今秾对于外头情况如何不了解,也管不了,她今天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待嫁的新娘,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婢女喜婆帮她化好了妆,换上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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