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倒是舒服地窝在河里纳凉,可苦了她的手。 来的时候福顺也没告诉她,夏天的河水也这么冰啊!到了冬天可怎么办? 钟永家的见了她双手通红,叹口气将她的衣裳拽了过来,“我帮你洗吧!” “啊?不好吧?”岳绒心里挣扎了下,红了脸不好意思道,“永婶婶,月底我把做衣裳和洗衣裳的钱都给你。”她托了永婶婶帮她做几件衣裳。 “算了,帮你做衣裳我可得了不少银子,洗衣裳就不用了。” 岳绒没说话,反正以后时间长,多的机会补贴。 永婶婶唉声叹气:“唉,我就是担心你叔。你说他老实得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句话来,又没打过猎,这上山要是遇到啥事儿估摸着跑都跑不掉!” “可也不能不去。村里的人都去,这次不去,人家下次遇到事儿就没他的份了。” 岳绒干巴巴地安慰了钟永家的几句,心里琢磨着怎么也该把肥皂、洗衣粉什么的做出来,那可方便多了。 岳绒陡然觉得有人靠近,猛地扭头恰好对上身后王婆子心虚的视线。 王婆子戴着粉红色的帷帽,被发现后讪讪地朝岳绒笑:“那啥,我就是来打声招呼。” “黄鼠狼给鸡拜年!”钟永家的嘟哝道。 王婆子剜了眼钟永家的,堆着笑抱着木盆挤到岳绒身边儿坐下,对上岳绒似笑非笑的眼神,嘿嘿笑:“嗐,你们是不是在说他们上山的事儿?” “怎么?”钟永家的把木槌一扔,瞪了眼睛,“你来找事儿的是不是?你属耗子的?还偷听我们说话!” 王婆子不乐意了:“还用偷听吗?瞅你愁眉苦脸的,就知道你担心你家那口子!” 说着也不理钟永家的越发凌厉的视线,只笑兮兮地跟岳绒套近乎:“钟毓媳妇儿,你就没啥说的?” 岳绒漫不经心地摸着脚下的野草,“什么?” 王婆子来劲儿了,胳膊肘捅了捅她,“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呢?你说婆林山是你的吧?这山上的东西应该也是你的啊!他们上山采鸡枞,这不是占你的便宜嘛!” 钟永家的一愣,手上动作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岳绒。 岳绒似乎被王婆子的话吸引了,略有深意地看着王婆子:“那我该怎么办?” 王婆子兴奋地喊道:“那自然是……”像是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怕惹众怒,压低了声音,“那自然是收钱啊!只要上婆林山你就收一份银子,这去的人一多可不少钱呢!” 钟永家的也不能说王婆子这话说得不对,只是好奇:“王婆子,你们家峰子没去吗?” 王婆子翻了个白眼:“没去!我可只有峰子一个儿子,舍不得。要是在山上遇到什么事儿,我可是哭都来不及了!” 好嘛,她家王峰没去,她这就来怂恿岳绒收上山钱。 好一个损人不利己! 岳绒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婆林山由着别人采摘,但还是得感叹王婆子的厉害。她蹙了眉尖,仿佛是在苦恼这件事,“王婶婶,可我还得照顾毓郎呢,没有时间看着婆林山。” 王婆子两眼放光,“你放心!我这不是来帮你来了吗?只要你开口,这件事情我和我家峰子帮你干得妥妥当当的!” 岳绒忍不住扑哧一笑,原来王婆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钟永家的气道:“王婆子,怎么哪儿都有你?” 王婆子不客气道:“我不想法子,难不成让我和我家峰子喝西北风去?” 岳绒虽说看不上王婆子的手段,但很喜欢王婆子这前锋,决定指点一下她,“王婶婶,这乡里乡亲的,我们都沾亲带故的万万不能收钱。不过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不知道王婶婶肯不肯听。” 王婆子有些失望,草草应了声:“你说。” “上山的只有我们村的人吗?” “那倒不是。别的村也有,还有几个大商人专门雇了人,只是还没上山……” 岳绒笑:“毕竟是外来人,这吃喝可都不方便呀。” 王婆子一拍大腿:“对啊!我就专门卖吃的喝的,怎么也能挣点钱!”说完将盆里还没洗完的衣裳一收拾,一溜烟跑了。 钟永家的不忿:“毓哥儿媳妇儿,你跟她说什么?别到时候让村长媳妇儿盯上你了,别看村长媳妇儿不言不语的,可是个狠角色。” 岳绒双眼弯弯,蓝色眸子仿若含了汪水,“有了银子,男人算什么?” 钟永家的一愣,细琢磨了下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她抿抿嘴唇,决定回去先把岳绒的衣裳做了,她再担心丈夫也帮不了他,还不如多挣点银子,以后也不用让丈夫冒这个险。 等河边儿洗衣裳的人散了,岳绒扯着脚下一丛野菜连根拔起来,赫然是一堆地藕。 地藕本是秋日才能成熟,现在应该还小,可岳绒手里的确实各个有两个手掌大小。 系统8888号感叹:“神农血脉果然不同凡响。” 看见动静的桃子欢快地从河里跑过来,等两脚兽将地藕洗干净一口叼了一个吧唧吧唧吞下去,开心地哼唧两声! 它终于又能吃到神仙美食了! 第20章 疑窦 钟毓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 阳光如金线般从窗户刺穿而入,灼人耀眼,甚至能看到浮尘在光影中跳跃。四下无声,窗外蝉鸣阵阵隐隐还能听到九曲湖里的蛙鸣声,却一点人声都没有。 往常会有福顺谦卑请岳绒示下的声音,岳绒拽着桃子或训斥或宠溺或无奈的声音,还有岳绒哒哒哒从不停歇的脚步声…… 如今都没有了。 宛若刀削的锋眉微敛。 这种情况似乎已经持续好些日子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想了想,似乎从在钟文霖的见证下跟王婆子了清债务那日开始…… 不知是不是错觉,岳绒对他冷淡了很多。 说曹操曹操到,他还没理清楚思绪就听外面响起岳绒和福顺说话的声音。 “岳大小姐,您今儿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 桃子略带急切地哼哼唧唧:“嗯嗯!” 钟毓听到福顺谄媚的声音抿紧薄唇,又松开。 福顺本就年幼,他出事后,福顺跟着他被人欺凌,八成如今的岳绒在福顺眼里跟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也没两样了。 房门被人推开,岳绒提着红漆食盒笑吟吟地走到床边儿,例行刷一波好感值。 她极尽温声细语之能事:“毓郎今日如何?胡大夫让人捎了信来,让咱们这几日再去问林厅一趟。” 钟毓淡漠地对上她的视线,她唇角微笑依然如初,看不出什么异样。 岳绒也没在意,径自将扶钟毓起身的活儿不着痕迹地甩给福顺,自己将饭食从食盒里拿出来。 荷塘小炒、双味荷花豆腐、糖醋素鱼、蜜汁地藕外加一道皮蛋苋菜汤,色香味俱全,很棒了! 说来钟毓还在孝期,她这个便宜儿媳也得跟着吃素,她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可是煞费苦心啊! 钟毓被福顺扶到桌旁坐下,看到地藕有些意外,“现在已经有地藕了吗?” 岳绒手一顿,笑得异常甜美:“嗯?今儿有个挑着担子的走贩来村里叫卖,怎么?现在还不是吃地藕的季节吗?” 要死,钟毓不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酸腐书生吗?知道地藕也就罢了,怎么还知道现在不是吃地藕的时候? 这就是岳绒不懂了。 虽说岷朝的书生武力不强,却不是那种五谷不分的,大多知农事。 科举虽说考四书五经,但殿试时圣上却会在治国、农事、礼乐等多方面考察。就是小小的县令也有坐堂审案、征收钱粮、劝课农桑的职责,故而有底蕴的人家大多会在乡试之后让举人四处游历增长见闻。 钟毓眼神微凝,狐疑:“地藕在晚秋收获。” 岳绒冷汗都要下来了,心思电转,决定一问三不知,把事情推给不存在的走贩。 这关头,福顺抱着饭盆大大咧咧地插嘴:“少爷就是想得太多。肯定是走贩在温棚里种的呗,挣的就是这份差价。京城大冬天还有小黄瓜吃呢!就是价钱贵,冬天吃小黄瓜跟吃金子也没什么差别了。” 说着又心疼地攥了手,“岳大小姐,这时候的地藕很贵吧?能买多少米啊!” 岳绒:“……” “嗯嗯,是挺贵的。我不是想着地藕对你家少爷的病好嘛,花多少银子也值得!”岳绒简直觉得现在的福顺就是天使啊! 她一激动把锅里剩下的米全倒进他的盆里,她再也不调侃福顺吃得多了! 福顺激动不已:“岳大小姐,你对少爷真好,要是夫人和老爷知道了,肯定很喜欢你。” 提起爹娘,钟毓眉眼微敛,没有再追究地藕的事情。 岳绒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地,刚缓过来就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好感值+1,现有好感值+9。” 岳绒忍不住笑得更甜了。 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系统8888号:“你以后少随随便便发挥你的神农血脉,差点露馅!” 有神农血脉跟没有神农血脉能一样吗? 岳绒懒得搭理狗系统,巴巴给桃子盛了饭。 地藕炸得金黄,趁热裹了蜂蜜,撒了白芝麻,入口芝麻的香,蜂蜜的甜在嘴中炸开,地藕脆香无比。更要命的是这地藕不知是怎么长得,竟然比往常吃过的地藕多了份本身的鲜美和甘美,诱得人食指大动。 福顺和桃子已经吃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就连一向矜持的钟毓也多吃了两口。 荷塘小炒色泽丰富,甘甜的胡萝卜、脆嫩的木耳、清脆的莲藕,味道清爽;双味荷花豆腐将平平无奇的豆腐做成荷花状,端的精美,口感嫩滑; 岳绒见钟毓没碰糖醋素鱼,立马明白了他以为这是荤菜,偷笑片刻夹了一块放到他的碗里,“吃点这个,素的。” 钟毓执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缓缓将素鱼送入口中。 他没有强求岳绒跟他一起守孝吃素,她也没有主动提过,说白了两人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也不知是岳绒做的好,还是他许久未食肉味,他竟觉这素鱼比宫中的鲜鱼宴更鲜。 岳绒见他吃了,笑着回头跟福顺说起别的事儿,“福顺,我做了些酱地藕和藤椒地藕,你过会儿拿去给王婆子。” “啊?”福顺不乐意地撅了嘴,好似能挂油瓶,“给她作甚!” 桃子也哼唧两声,拱了拱岳绒。 她回头撸了把羊头,笑容里带着狡黠:“我又不傻!你跟王婆子说,这酱地藕和藤椒地藕是托给她卖的,让她卖一两五百文的价钱,不论是卖多少,我给她一成的钱。” 福顺就更不乐意了,连连摇头:“不用托她,我去卖!我一文钱也不要!”足以看出福顺对王婆子的厌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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