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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小莲穿着薄薄春日内衫，外面裹着浅色华服，沉重的金钗箍着发髻，脸颊拍上粉，更添了几分精致。 “咱们公主才是皇宫里最好看的公主。” 既然是十九公主的百日宴，那她们的公主自然不能比下去。 姜织只觉得自己小小的年纪不该承受如此沉重的代价。 “这等宴会，还不如不去。” 她情愿待在寝殿里，也不愿去应付那些趋炎附势的人。 “殿下，您不去怎行啊？皇后娘娘会怪罪的。” 姜织耷拉着眼。 等她被宫人们倒腾完，走出宫殿，迎面看到了站在院子里身形笔挺如松竹的少年。 他一袭白衣出尘不染，乌发如墨。明亮的阳光洒在他苍白的脸庞，眉骨深邃，容颜惊世。 少年本就该如此，耀眼无比。宛若夜空最远也最亮的星星，遥不可及。 晏时舟也在看她，看她越发粉嫩的脸蛋，以及娇憨清澈的笑容。 “晏时舟，你看着倒人模狗样的。” 她嘴里吐出的话，一般都是不怀好意的。很少有夸人的时候，与旁人伪装出一副善人不同，她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 “殿下所言极是。”晏时舟拱手作辑，行了个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礼。 姜织一听没了乐趣。 他说的话总是能让她无言以对。 哪里会有人附和旁人的恶言。 恐怕只有他会如此了。 “哼。” … 来到百日宴上。 休养好的苑妃还是没有生育前的光彩，眼下的沟壑是胭脂粉都遮掩不住的。即便如此，她也满脸笑容，因为她生了宫里第二位公主，这些日子受尽荣宠。 皇上对十九公主喜爱得紧，三天两头往她宫里跑。 坐在一旁座位上的皇后嘴角挂着笑，不达眼底，直到看到女儿，才露出真切的笑意。 “参见父王~” 姜织行礼跪拜。 皇上看到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是十六来了，快，过来看看你的妹妹。” 姜织依言上前，看到了父王怀里抱着的十九公主。 她脸蛋胖嘟嘟的，招着手对她傻笑。 “挺…挺可爱的。”姜织扬了扬下巴，捏捏扭扭地夸奖。 是真的可爱。 皇上喜笑颜开：“十六说可爱就是真的可爱，父王也觉得甚是可爱啊。” 坐在左边座位的苑妃本做好了准备，想十六公主口出恶言后，出声添油加醋。 但没想到她会出言夸奖。 这令苑妃十分诧异。 皇后也很意外自己女儿会开口夸十九公主，又心疼又欣慰，自己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 姜织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与母后聊了两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上次除夕宫宴晏时舟无法参加。这次十九公主的百日宴他能跟着她前来，不过是以伴读的身份。 姜织在宴会中当着众人的面，尽情折辱他。 一会儿“晏时舟给本殿下倒茶！” 又一会儿“这茶如此烫，你是想烫死本殿下么？” 处处刁难，把他当做奴才一般吩咐命令。 旁边围观的人不由格外佩服晏时舟起来。十六公主都这样对他，他居然一点怨言都没有，甚至认认真真地侍候她。 这般心性，一般人可比不上啊。 宴会进行到一半。 夜色淡薄，明月铺在整座皇宫里。 姜织觉得无聊，却又不敢提前离席。 怕又遇到除夕夜那样的事。 她在座位上坐立难安。 晏时舟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殿下，可是觉得累了，想回去？” 姜织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地道：“你……你陪本殿下回去。” 晏时舟颔首。 走在静谧的夜路上。 姜织双腿发软，脑子里都是那晚遇到的黑衣人，手握长剑，她坠入寒池中，险些断送了性命。 晏时舟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好似能够驱散黑夜里滋生的恐惧。 “殿下，是觉得冷么？” 姜织自然是不想被他知道自己是在害怕，翘着眼角，白皙手指攥着衣裙，带着些许轻颤。 “是啊。”硬着语气。 晏时舟毫不犹豫，脱下外袍，盖在她的肩膀上。 “臣不冷。” 月白外袍透着淡淡木质香味，是他身上的气息。 姜织垂眸，闻了闻，心里的害怕跟着散去。 她哼了声，软糯地嘟哝着：“别以为本殿下会感激你，这本就是你一个伴读该做的。” 晏时舟没听清：“什么？” 姜织扭头，大步向前：“没什么！” 回到景曦宫里。 姜织施恩般的语气：“回去吧。” 今夜就不欺负他了，暂且放过他吧。 晏时舟站在原地，徐徐道：“臣看着殿下回殿，再离开。” 傲慢的小公主表情不可一世：“随你。” 说罢走了。 看着那团黑影消失在殿门前，晏时舟才收回目光，去往偏殿。 … 四年时光转瞬即逝。 小公主从一个小女孩样子长成小姑娘。长相极为出色，在皇宫内外传出盛名。 誉为天下第一绝色。 那些见过或是没见过的人都盼望着想要见十六公主一面。 而苑妃生下的十九公主，姿色也不及她一分。
第430章 质子X骄纵公主（10） 姜国这几年边境战况不断，草寇盗贼搅得百姓苦不堪言。皇上身体大不如前，沉迷修道养生，朝堂大多政事都落到了太子姜褚的身上，他经过四年时间，性子收敛了很多。 晏时舟还是质子的身份，从她不再去书院读书后，他便从景曦宫离居，也不再是她的伴读。与她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近年来太子姜褚带兵征战，与晏时舟关系越来越好。有一部分原因是此前质子晏时舟在景曦宫里给十六公主做伴读。十六公主是太子姜褚的同胞妹妹，感情自然比其他兄弟们深。 远离繁华城都的草原，部落各起，地势优越，养育健壮的马匹。由一个旬赤部落统治，他们凶残狠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屡屡进犯姜国边境，不知多少姜国将士死在他们的手里。 前两日占领了潭州，阻断了支援的军队。 甚至派人传来狂妄之言。 “若是能将姝慕公主嫁于旬赤部落，便可让出潭州城池，并保证十年内再不侵犯。” 姝慕是十六公主的封号，他们想要的是姜国皇上最为宠爱的十六公主姜织织。 这个消息在朝堂传开。 很大一部分的官员都同意了旬赤大汗的交易。若是将十六公主嫁于旬赤部落，那便能避免很多战事。这些年，姜国耗费了太多兵力与钱财。国库空虚，城都赈灾也消耗大半，姜国远不如四年前那般强盛，加上皇上终日待在修道台，对国事漠不关心。再如此下去，姜国恐怕要亡了。 极少一部分是皇后以及太子的人，他们人微言轻，起不了多少作用。 “孤是决不能让十六妹妹嫁于旬赤的！” 这条路根本就是送她去死。 就在太子姜褚震怒之际。 丞相林公提议道：“传言曳云阁通晓百事，太子殿下何不如去趟曳云阁，应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林公入朝为官多年，算是元老级的人物，连皇上都会让他三分。他的话，朝堂众官也没了任何异议。 曳云阁属江湖最大的组织，涉及情报，暗杀等等诸多事宜。 但隐于江湖，即便是太子姜褚，也无从找起。 林公看出了他的为难，道：“臣听闻近日曳云阁阁主在洄都出现过，太子殿下可派人去往此地寻找。” 姜褚感激不尽：“孤多谢林公。” … 关于十六公主即将嫁去草原的消息在后宫传遍。 清宛宫。 苑妃笑得得意。 “再也没有人能挡本宫孩儿的路了。” 众人都知，十六公主一旦嫁过去，便是死路一条。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宫婢们也喜笑颜开。 主要是这几年在这宫里，十九公主处处矮她一头，受尽了委屈。 这下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 景曦宫。 正坐在池塘旁软椅上的姜织悠悠闲闲地钓鱼取乐。 盛夏炎热，从宫外运来寒冰，随着宫人转动的木质风扇，将凉凉的风吹在她的身上，驱散了所有的热意。 她端着由冰块磨成的水果冰沙，舒服地眯上了眼。 又是快乐的一天。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殿下！” 一个宫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满脸慌张。 小莲见状，皱眉呵斥：“何事如此惊慌？” 宫人语无伦次地说完。 小莲震惊地看向她。 “可是真的？” 宫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奴才听到朝堂官员们亲口说的，是真的。” 这下小莲连身体都站不稳了。 姜织端着碗的手一松，瓷碗砸在地上碎裂成几瓣，冰沙触地融化成水。 她回头道：“怎会……” 父王怎么会把她嫁于草原…… 姜织轻提衣袂，跑出了景曦宫。 还未跑多久，迎面看到晏时舟朝这边走来。 她想从他身边跑过，手腕却被人握住。 “松手！”她面色苍白，眼角微微泛红。 晏时舟松开手，“殿下，可是忧心联姻之事？” 姜织已经有半年未见过他了。 少年离开景曦宫后，他们很少见面，上次见面还是在上元节的时候。 ——上元节， 她不喜宴会，跑到御花园的湖畔旁，躲在灌木丛后面，看着宫人们偷偷放灯祈福。花灯亮着烛光，照亮了黑夜整条的长湖，如同星河般璀璨夺目。 而他走到了她的身侧，手里端着一盏桃花颜色的花灯，金色灯芯，制作巧妙精致，是花了心思做的。 “殿下可要放花灯？” 她一回头，便看到他骨节漂亮的手指，白皙如玉，生了薄茧，但仍然不影响它的美感。 抬眼往上，是晏时舟那张极具俊美的面孔，淡淡月辉铺在他漆黑的瞳眸里，镀上浅浅的温柔。 姜织挥开他伸过来的手，站起身，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本殿下才不屑于放花灯祈福，这是傻子才会做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他手里的花灯上。 着实是太好看了，比她见过的所有花灯都要好看。 没想到啊，这个足不出户，寡言少语的晏时舟还能做出这么精巧漂亮的花灯。 晏时舟垂眸，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这花灯对臣而言也无用，便放于此地吧。” 说完，他把花灯放在地上，迈着平稳的步伐从她眼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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