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庄子周围戒备太严,无法打探内部情况。 求子? 他可不信关斐有这个心,或许是因为看了天幕,想做些什么,但一群孩子,等他们长成能用,什么都晚了。 “殿下,人已经安排妥当。”属下低声来报:“两个大夫都是可靠之人,半月一诊脉,一旦有消息,会立刻回报。” 梁桓微微颔首,想起小院里那个女人,不由抬头,看着天幕中的母女二人。 那本该是他的妻女,可如今,让他沦为全天下的笑柄。 梁桓很久之后才想明白,当初薛皎带着女儿离开,其实是有预兆的。 那天早上莫名的拥抱,贞儿在他怀里时,是不是已经知道要随母亲离开了? 但她一句话都没说。 梁桓不怪她,反而觉得,不愧是她女儿,她才那么小,已经知道权衡取舍。 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想尽办法留下她们。 贞儿确实很好,她聪慧沉静,远超常人。 可她偏偏是个女孩啊!齐王府的家业,没办法传给他的女儿,若他无子,就会给侄子。 这让他如何甘心?! 如今,梁贞已经成了薛珍,他彻底失去了他的妻子和女儿。 但他必须得有一个儿子,一个可以继承齐王府家业,继承他志向的儿子。 如果梁桓想再婚,其实也不难,甚至还很容易,哪怕是二婚,哪怕他如今落魄,有的是世家大族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继室又如何?给元妻行礼,相当于拜天女,若是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是小天女的异母弟妹。 后宅磋磨?那有什么,况且,如今梁桓的母亲和妹妹远在尚京,碍不了事。 可梁桓不愿意,那些世家大族哪有那么好心,他们投资的不是他梁桓,而是他的孩子,是小天女的弟弟妹妹。 那孩子生下来,往后还不知道会姓什么,梁贞能改随母姓,她的弟弟妹妹为何不能?这不是有先例吗? 因此,梁桓只能以对薛皎情深不忘为借口,拒绝所有的亲事。 薛皎和薛珍让他如今名声变得极差,但小天女生父这个名头还是好用的,被人嘲讽归嘲讽,不敢将他得罪个彻底,留了一丝余地。 可也正因如此,梁桓想要个儿子,不能光明正大的要,偷偷的生,偷偷的养,待时机成熟,才能公布身份。 这一步走得很险,梁桓不愿意他的儿子,未来齐王府继承人的生母是个出身下贱的女子,最起码得是个良家女。 不能强迫,有天幕在,哪怕他找的是个哑女,也防不住她在天幕上揭露他。 不能让太多外人知晓,不能买卖良家女,他现在也没办法去哄骗良家女与他无媒苟合。 这女子,需得是可信嘴严之人,且是自愿。 选来选去,只能梁桓自己降低标准,不再强求孩子生母是良家女,婢女也无妨,他身边的婢女,只要放了身契,就是良家女了。 此事秘而不宣,做的隐秘,如今只等大夫的消息。 梁桓在外也有布局,他原本打算分化拉拢南军中下层军官,积累自身势力。 谁曾想天成帝那个蠢货,不按常理出牌,派了人千里迢迢来打他,梁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还手,伤虽然不重,但这脸是丢尽了,许久都没办法同人交际,羞于出门。 如今入了冬,正是起冬宴的好时候,等过完年,再看看吧。 …… 薛皎哄完女儿,晚饭时间都到了。 奶奶端上一盆汤,笑眯眯道:“你们不是喜欢藕吗?奶奶给你们炖了莲藕排骨汤,快来尝尝。” 薛皎:! 薛珍一下子从妈妈腿上出溜下去,跑到桌前垫脚看汤盆:“哪吒!” “这不是哪吒,这就是藕。”周亮亮吸了吸鼻子,“好香。” 薛珍皱着小眉头:“哪吒是藕做的,藕是哪吒的亲人吗?” “不、不是吧,哪吒又不是藕生的。” 不管内心多纠结,饭还是得吃。 周亮亮嚷嚷着让妈妈给他多盛点儿藕:“阿婆说吃啥补啥,我多吃点儿藕,跟哪吒一样厉害!” 小朋友们:“妈妈我也要!” 薛珍喝着汤,忽然问:“汤是不是藕的洗澡水。” “噗……”大人们差点儿喷出来。 “快吃吧。”薛皎也绷不住了,给孩子添了点儿她爱吃的菜,试图用美食把嘴堵住。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天一整天都忙得很,下午要祭祖,晚上要做年夜饭,大家一大早忙忙碌碌准备起来。 薛皎头一回被吵醒,一大早鞭炮声震耳,关着窗户声音都挡不住。 这是当地的习俗,大年初一零点各家各户都会开始放鞭炮迎新年,但大年三十也会放,一般是早上,也有中午放的。 薛皎家就是早上,前几年禁鞭不许放,今年好不容易放开,她大堂哥去买了超级大一卷鞭炮。 薛皎被从梦里炸醒,穿上衣服洗漱下楼,一大盘鞭炮堪堪炸完。 她刚迈下最后一级楼梯,就听见大堂嫂的怒吼声:“薛文彦!不许带弟弟妹妹捡鞭炮!手给你炸掉!” 一整挂鞭炮里总有没炸开的,薛皎记得她小时候,小孩子们喜欢去鞭炮堆里捡这些,也遇到过延迟爆炸的炮,炸坏了手指。 她赶紧找珍儿,珍儿蹲在院子角落里不知看什么。 “大哥哥,我们的蜂窝煤被炸烂了!”薛珍大声喊。
第84章 薛皎从未听见过,有人的哭声会像牛叫,浑厚有力,一声接一声。 薛文彦那么大的个子,就地一蹲,抱着他爸的大腿嗷嗷哭:“你赔!你赔我们的蜂窝煤!” 薛皎大堂哥腿上挂着个快一米八又高又壮的大儿子,根本抬不动脚,咬牙道:“你先起来,让弟弟妹妹们看笑话。” “笑就笑吧。”薛文彦不为所动,哭得像讨薪的农民工:“我钱都没了,全没了!” 他刚去看过了,靠外面的蜂窝煤全被炸烂了,大概有三分之一都有损伤,这种瑕疵品,肯定不能正价卖了,他亏多少钱啊! 大堂哥一脸无奈,他不是故意的,孩子们费老大劲做的蜂窝煤,他咋会手欠到给他们炸了。 可村里做蜂窝煤,都是平摊在地上晾的,院子就这么大,孩子们做的蜂窝煤,都快占了一半院子,这也就是太奶奶宠重孙子重孙女,才宁愿院子里摆着蜂窝煤碍事,也什么都没说。 今天早上他放鞭,已经尽量往另外一边院子放了,但鞭炮太长要拉开,而且燃放的过程中,炮会到处乱炸。 那蜂窝煤还没晾干,也不结实,炮一嘣,可不就烂了。 “你赔!我的蜂窝煤……” 薛文彦哭得太惨了,闻者伤心听者流泪,长辈们不落忍,大堂哥也扛不住了,准备掏钱平事儿,却被薛皎大伯拦住了。 “小彦,你先别哭,听爷爷说。” 薛文彦抽了抽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爷:“爷爷,你管管我爸吧,欺负人啊,我们辛辛苦苦做的蜂窝煤……” “爷爷知道,这样……”薛皎大伯说:“这炸烂的蜂窝煤,和点儿水粉成泥,还能重做,你们要是愿意重做,这部分蜂窝煤,爷爷让你爸花双倍的价钱收购,行不行?” 双倍的价钱?薛文彦的眼泪立刻止住了。 做蜂窝煤他是熟练工啊,也不难,压岁钱保不住,这自己挣的钱,他妈总不好意思没收吧,弟弟妹妹都有的。 略一衡量,薛文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真的两倍价钱?” 薛皎大伯戳了儿子一下,大堂哥怔然中醒神,“对,两倍,我出钱。” 薛文彦不哭了,咧着嘴开始笑,欢喜地招呼弟弟妹妹们:“哥争取到双倍价钱了,咋样,厉害吧。” 他仰着头,在弟弟妹妹们连声吹捧中逐渐迷失。 薛皎大堂哥咂咂嘴,问他爸:“我小时候你不是这么教我的啊,我抱着你大腿哭,你给我一脚。” 薛皎大伯:“这不是有你这个错误经验,知道不能这么干了。” 大堂哥:…… 大堂嫂哈哈大笑,笑完了又说:“爸这安排真好,就该给小彦这个皮猴子圈在家里,宁𝒸𝓎愿给他洗脏衣服,好过大过年的被警察找上门。” “怎么了怎么了?”薛皎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嫂子,警察是怎么回事。” 大堂嫂说:“嗐,不就是村里那几个小年轻,不知道咋想的,大过年的跑去炸鱼,让人举报了,警察逮了个正着。” 薛皎:“啊?” 她下意识扭头去看姐姐姐夫,该不会是喊她姐夫一起去炸鱼的那一伙人吧,幸好没去。 周循猜到她在想什么,点头道:“就是他们,赵耀发消息给我说‘谢谢’,还让我跟你也说一声。” 要不是薛皎提了一嘴说“炸鱼违法”,他坚决没去,这会儿就跟其他人一样,灰头土脸接受警察批评教育,还会在村里出大名。 这种八卦,大家听见了都要问一嘴,“人咋样?抓进去坐牢了吗?” “坐牢不至于。”薛皎说:“不是禁渔期,咱们村里这条河也没有珍惜鱼类,应该就是行政处罚,严重的话,拘留十来天。” “对,没有坐牢,说是交罚款,还有接受教育。”大堂嫂说,她早上出了趟门,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新鲜热乎的。 有人问:“只罚钱?” 大堂嫂:“说是抓了一大堆酒驾的,关不下了,还排着队呢,就让他们接受批评教育算了。” 众人震惊,坐牢竟然还要排队。 不过这种现象在他们这里也算正常了,过年吃吃喝喝酒局多,总有那些心怀侥幸的,不自觉的人,觉得自己没醉,能开。 大家又议论了几句,对炸鱼团伙的遭遇表示惊叹,同时一概认为薛皎大伯出了个好主意。 瞅瞅这才几天,那些在外头浪的,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小年轻,一个没落好。 在家做蜂窝煤吧,顶多弄脏衣服,对比其他风险,这简直不算事儿。 就着八卦,吃完了早饭,大家各自忙碌开来。 薛皎没有再回楼上写卷子,进厨房帮忙,过年就这两天,她平时抓紧了时间在学习,这会儿安安稳稳坐在妈妈身边择菜,听她跟长辈们聊天,身前是暖烘烘的火炉,空气中弥漫着烤板栗的香气,只觉得惬意舒适,一点儿没有浪费时间的焦虑感。 丰朝,京郊别院。 天幕上的早餐一结束,许多孩子抹抹嘴,继续看课本。 她们早就吃过早饭了,但天人的食物更美味,吃过了也能再尝尝味儿,恰好赶上她们课间,孩子们跑出教室蹭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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