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旨!”天成帝愤恨道:“朕要下旨,夺了他的王爵!” 左右侍人不敢违背,连忙去准备空白的圣旨和笔墨,东西还未送来,太后宫中遣人来请。 天成帝之前因为军饷之事,与太后闹得有些不愉快,此时心情欠佳,更不愿意过去听太后教训。 他可是天子,在天幕上被一些贱民议论指责就罢了,太后可是他亲娘,竟然也不安慰安慰他,只知道教训他,他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憋屈。 “太后可有说唤朕何事?”天成帝坐着没动,也不想动。 宫女毕恭毕敬地回:“回陛下,太后娘娘说,若您不愿过去,让奴婢带话来,此时不可随意下旨申斥齐王殿下,否则便坐实了弹幕所言,陛下实在气不过,可再寻时机;另,今岁之校阅不可再取消……” “闭嘴!”本就正在为这事生气,忽然当面被戳破心思,天成帝恼羞成怒:“你这贱婢竟敢胡言乱语,来人,掌嘴!” 宫女慌忙跪下请罪:“陛下,是太后娘娘让奴婢传话,求陛下恕罪!陛下……” 天成帝充耳不闻,他满心委屈,旁人指责他也就罢了,他的生母,竟也站在那些人一边对他横加指责,要是他不当这个皇帝,她能当太后吗? 分明是因为他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却一点都不思量他的难处,他都被那些贱民气病了,也不见问一句他的身体。 母后实在太伤朕心。 但临到要落笔圣旨,太后让宫女传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天成帝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写下剥夺齐王王爵的圣旨。 放下笔,左思右想,依旧气不过,召来御前侍卫,低声吩咐一番。 侍卫诧异抬头,面露犹豫。 天成帝面色由兴奋转为阴沉:“怎的,你想抗旨?” 侍卫忙拱手请罪:“臣不敢,臣领旨。” 天成帝:“快去快回,记得好好记录,回来讲给朕听。” 侍卫满心愁绪地离开了,陛下好像疯了,竟然让他带人去南方,私下鞭笞齐王殿下一通,这……堂堂帝王如此行事,实在鬼祟难言。 尚且不知马上要挨打的梁桓,还在躺着养病。 他的病其实快好了,不过为了躲避对他带来的齐王府家产虎视眈眈的南军,暂时还在病床上躺着。 看见天幕中女儿稚声提及他旧日所言,梁桓脑海中已经回忆起昔日场景,本以为是别府的暗子间人,没想到堵在书房矮柜中的,是蜷成一团的小女儿。 他将幼女抱于膝上,未曾想过,与幕僚的三言两语,会被天资聪慧的女儿记在心里。 此时女儿一无所知在天幕中提及,梁桓已经可以预料到天成帝如何暴怒,可能会后悔放他出京,或是想下旨夺他王爵,不过没关系,如今他更应该担心,天下人都知道他这个皇帝是个废物,禁军军备废弛战力成迷,该如何挽救。 况且,还有太后,即便天成帝犯蠢,太后也会阻止他。 还有时间,梁桓在心中盘算着,手下的动作得加快,他得想办法,尽快在南军中站稳脚跟…… …… 薛皎吃完早饭,放着英文听力在家里来回溜达消食。 阅兵式十点钟正式开始,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也写不了几道题,干脆练会儿听力。 薛珍不知道妈妈在干什么,她像只小鸭子,紧紧跟在妈妈后面,跟着薛皎在家里转圈,埋头转。 直到薛青山招呼:“快来,马上要开始了。” 薛皎一屁股坐到爸爸妈妈中间,电视机里出现的画面一闪而过航拍的军阵,一身军礼服威严轩昂的将领高声宣布:“分列式开始!” 激昂的音乐声响起,分列式进行曲奏响。 挂着鲜艳国旗的空中护旗梯队在碧空中飞过,一家人都看得目不转睛,薛珍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飞机。 阿婆说,等明年妈妈考完试,就带她坐飞机出去玩儿,她也到这么高的天上去! 旁白声铿锵有力,送走空中护旗梯队后,迎来了地面徒步方队。 方阵中正步走来的战士们,像一柄柄直戳天际的标枪,昂扬向上,意气飞扬,端肃挚诚的接受人民检阅。 看得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一家人谁也没敢开口,不错眼地看着电视,生怕错过一幕。 薛珍的嘴巴张得合不拢,这、这也太厉害了,她词汇储存量巨大的脑子,一瞬间只蹦出来哥哥常说的话:帅呆了!酷毙了! 阅兵原来是这样的吗?为什么皇伯伯不喜欢啊?她要是皇伯伯,她恨不得天天看。 三军方队先后走过,那恢弘的气势,哪怕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股摄人的威势。 薛皎看得面红心跳,情绪都有点儿控制不住,太激动了。 [阅兵,是这样的吗?] [好吓人,分明隔得那般远,总觉得有什么透过天幕压下来了。] [我……我喘不上气,老天,天人的军队,怎么能做到的,他们几乎像同一个人在行动。] [这、这般的军队,如臂使指,不敢想打起仗来,会多么英勇。] [参加过秋射的说一句,咱们丰朝的校阅不是这样,别误会。] [谁会误会啊?天人的军队跟咱们的兵能一样吗?] [不敢误会。] [如此强军,何惧有敌来犯,难怪天人生活如此安逸。] [他们的兵种分的真细。] [科学到底是何物,为何连军队、打仗都能与其扯上关系。] [空军可是天上飞的?天人的飞机着实让人羡慕。] [若我丰朝有这般神器就好了,必定战无不胜。] [武器也是人用的。] [竟然还有女兵!天人的国家竟然允许女子当兵!] [天人的国家让女童入学读书,顾郎君有女同事,女子能当官差,能如冯娘子一般做工,有女兵也不稀奇了。] [女子怎能上战场?] [可她们就是上了。] [能看看,不能看闭嘴,能不能让咱们好好看阅兵,错过这一回,以后天幕若是消失,这辈子都见不到这般盛景。] [对对,别吵,快看,错过一眼都是损失。] [军事院校?天人还有专门给军人读的学校呐,教什么?教如何打仗吗?] [处处有科学,军事科研又是何意,研究如何打仗的吗?] [或许是研究制造那些武器的,天人的武器,总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军械司……] [办不到。] [怎么又是女兵?] [这些女子看着真是威武,英姿飒爽,让人羡慕。] [民兵?竟然不是专职军人,这种素质,是民兵?] [天人的国家似乎总是保有一股强烈的警惕之心,百姓也不间断训练,好像时刻防备着要开始战斗,不知为何。] [联合国是何意?] [联合之国,众国联合?] [有维和军人牺牲在异国他乡?为何要去别国参与战斗?] [顾名思义,维护他国和平?] [天人说了,是维护世界和平!] [真好啊,大国担当,说得真好。] [我丰朝也是大国。] [……求别提。] [换了换了,好多车,好多好多车,这么多旗帜。] [五大战区呢,天人的国家到底有多少兵啊?] [英雄部队,听起来真让人心动啊!] [天老爷,这是坦克吧?天女娘娘的父亲说过,这是坦克。] [原来这就是坦克,真是威武。] [太整齐了,天人好像都有点儿那个什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强迫症?] [好、好多战车……] [空降兵是何意?] [从天而降?这战车也能从天而降?] [何等奇兵!难怪称之为‘尖刀利刃’,这岂不是直插敌人心脏。] [不敢想,若是我丰朝有这般军队,会有多安全,多幸福。] [还有……还有,到底有多少啊!天人造这么多武器,不怕花钱吗?] [好粗的炮!] [谁跟天女娘娘的父亲看过抗战片,这大炮可厉害了,一下子能炸飞一大片敌人,那个电视里的炮还没这个粗。] [当时天女娘娘的父亲说这些武器他们现在都有了,原来一点儿都没夸张。] [天人的这些战车太、太让人心动了!] [终于不是大炮了。] [这车怪里怪气,上面怎么还有大盘子,没有之前的战车霸气。] [信息作战是何意?] [哈哈,不光有盘子,这车上好像一个大锅。] [无人作战?没有人怎么作战?] [是不是在战车里头。] [没人,仔细看,车里也没人。] [神了!没人开这车也走!战车自己去打仗吗?] [还有无人机!没有人的飞机,老天,这要是飞到敌军上头,还能攻击,岂不是能无伤击败敌军?] [飞机还能入海?!上天入海,无所不能啊!] [又是后勤部队,天人的军队打的富裕仗啊,连吃饭喝水他们的国家都能考虑到。] [所以说拿咱们的兵跟天人比也挺不公平的,咱们也供不起这样的队伍。] …… 薛皎看得口干舌燥,十月份的天气,在家里坐着,额头上汗竟然出来了。 她喝了口水,又给女儿喂了一口,这孩子都看呆了,这么半天,一句话没说。 各种重型武器登场,那些解说词很多薛皎都听不懂,但是没关系,看见越来越粗越来越大的大炮,导弹,就觉得很安心,巴不得再多些,再多些。 薛青山猛灌了半杯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会拍着大腿重复:“好啊,太好了。” 冯英则笑眯眯的:“咱们国家军费,真没白花,看看这大炮,真好,打得可远吧?” “那当然。”薛青山指着电视中正经过的方阵,“原木运输车,帅吧?唉,当初我差一点儿就去开这个了。” 他扼腕叹息,遗憾的不得了。 薛皎看着车上巨大的“原木”,默然无语。 冯英背着丈夫跟女儿挤眉弄眼,薛皎暗笑,爸爸的遗憾是没能在部队中走得更远,他深爱曾经待了许多年,奉献了青春的部队,也深爱着这个国家。 [原木运输车是何意?这车上不是大炮吗?为何称之为‘原木’。] [许是木头制成,咱们不缺木头,不如试一试?] [什么木头,这不是叫‘东风’什么……] [天人给武器起的名字也挺怪,这东西跟风有何关系。] [好长好长,这么长的炮,能打多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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