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姚嫚指着她的鼻子骂,也没能把人骂回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守到笪子晏醒过来时,她却在笪子晏快要醒来之前,沉默的走了。 大家甚至连徐冬清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左右笪子晏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陌生房间,而他自己躺在那里,浑身上下都虚弱的动不了。 他张了张口,想要开口,但“师尊”两个字还没喊出来,门就被人推开了。 笪子晏立刻寻声望去,但很快期待的目光就暗淡了下来,因为推开门的人不是他想见的人。 谭庭恭敬的神色在看到屋里没有徐冬清后一瞬间就冷了下来,他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下笪子晏,然后笑了:“你命真大,这都没死。” 笪子晏冷冷的看着他,非常不耐烦的问:“师尊呢?” 谭庭心说师尊不是一天到晚都在你这吗?这会儿鬼知道上哪儿去了,但见笪子晏一脸冷漠,但眼底还是控制不住透出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恶向胆边生。 他故意粗声粗气的说:“你不知道吗?诗鹤大师兄的伤到现在都还没好,师傅去照顾他了啊,你不会以为师傅还会来看你吧,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害刺客混上逍遥派,师傅没找你算账都不错了。” 笪子晏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想谭庭这几句话的意思,等他因为受伤而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理解了这几句话的意思后,他的表情也终于是多了几分控制不住的厌烦。 “谭庭,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他的声音冷到了极致,就像是一块万年寒冰,只是听着就感觉血脉都要被冻结,但谭庭一点都没有感到害怕,甚至是更加肆无忌惮。 “恼羞成怒?你不会以为你受伤了,师傅就会心疼你吧,你受这个伤不是你活该吗?如果不是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师傅会为了你承担那么多的压力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师傅都经历了什么?现在又让刺客混上来了,师傅烦你都来不及,你知不知道你受伤这么久,师傅根本没来看过你!她一直在照顾大师兄!” 谭庭其实就是单纯的看不过笪子晏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徐冬清这段时间每天都在照顾笪子晏的事人尽皆知,所以谭庭说这些话并没有想要真骗笪子晏的意思,他只是单纯的为了气死他而气死他,所以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他不像归晨那么没脑子,知道笪子晏真正在意的是什么,所以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扎一样,狠狠的刺进了笪子晏的心。 笪子晏的表情越来越冷,最后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如果不是受了伤暂时不太好动作,谭庭毫不怀疑他会与自己打起来。 不过谭庭丝毫没有欺负病人的自觉,反而信奉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名言,说的越来越过分,最后几乎直接说徐冬清和诗鹤卿卿我我去了,谁有空管你啊,你就算死了徐冬清也不会多看一眼。 笪子晏知道这个小鬼是在气自己,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烦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心底有不安在弥漫,只觉得今天的谭庭格外的烦人,像只惹人讨厌的苍蝇,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闭嘴。”他忍无可忍的呵斥:“滚出去。” 谭庭就跟打架打赢了的公鸡一样气宇轩昂,闻言得意扬扬的就差摇尾巴了:“你自己也知道你配不上师傅吧,其实你心里都知道,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他的嘴太毒,正巧戳到了笪子晏心里最痛的地方,笪子晏忍无可忍,直接翻身勉强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是凶狠的。 “你干什么?”谭庭一愣,下意识的后退:“你找死不要带上我。” 笪子晏太虚弱了,一站起来腰部的巨大伤口就开始渗血,很快染红了他肚子上的绷带,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样,勉强站直之后还打了好几个晃,半天才稳住身形,然后就开始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他甚至都没有再看谭庭一眼,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谭庭在原地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想明白这家伙作死的行为是要干什么,脚步就先下意识的追了出去。 然后他就跟着笪子晏一路回了七峰。 笪子晏这种情况根本就不能下床,动一下伤口就往外渗血,鲜红的液体很快就浸湿了他小腹上的绷带,顺着他的衣服往下滴,最后滴了一路。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是重到不能动的伤势,却硬是撑住了,一路虽然走的跌跌撞撞,但居然还真的让他走回七峰了。 谭庭远远的跟着他,一度感觉这家伙是在找死,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想干嘛,最后跟着他一起去了主殿,才恍然发现他居然是在找徐冬清。 一时间,谭庭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个疯子了。 主殿空荡荡的,徐冬清不在这里。 笪子晏硬是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才扶着墙往外走,鲜血滴了一路,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可他却置若罔闻,仍然执着的,到处找徐冬清。 最后,他找到了当初自己住的那个小院子。 诗鹤的伤确实还没好,这点谭庭没骗他,但是别的就没有一句实话了,因为徐冬清根本就没来看过诗鹤。 自始至终都没有来过。 所以哪怕整个七峰都被找遍了,也没看到徐冬清的身影,谭庭也不觉得徐冬清在这里,他甚至还有心情双手抱臂想笪子晏这个傻逼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吧? 师傅怎么可能在这里呢?说不定还在九峰上和姚嫚在一起呢,笪子晏真是个没脑子的傻逼。 结果,笪子晏这个没脑子的傻逼喘着粗气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最后还是沉默的推开了院门,然后就看到院子里,两道身影抱在一起。 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诗鹤将坐在石凳上的徐冬清拥入了怀中,而徐冬清没有拒绝,只微微垂下了眼睛,从门口的角度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只能看到那是个纵容的姿态。 谭庭:“……” 谭庭的眼睛缓缓瞪圆了。 第145章 妥协 深秋的季节说冷也有些冷了,枯黄的树叶在树枝上摇摇欲坠,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越过高高的围墙,最后轻轻的洒在相拥的那俩人身上。 诗鹤低着头的时候,与笪子晏最不像,因为这个角度显得他的眉眼非常的温柔,就像一位温和儒雅的书生,是与笪子晏那冷淡气质截然不同的感觉。 不管是微弯的嘴唇,还是柔和的眉眼,他总是能让人如沐春风。 没有人会不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而徐冬清乖巧任他抱着的样子,更是一改往日的姿态,甚至还有几分眷恋的听话。 俩个人静静相拥,郎才女貌,成双登对,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变的美好了。 而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落到笪子晏的眼里,却只让他血气上涌,大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啪的一下就断了,他拼尽全力才忍着没有冲进去把他们分开,但一双眼睛还是被逼红了。 谭庭见到这样的场面也很意外,因为这段时间徐冬清根本就没去见过诗鹤,每天都守在笪子晏面前,怎么现在却和诗鹤抱到了一起? 抱错人了吧?还是他认错了人了? 其实师傅抱的那个才是笪子晏?或者这一次受伤的其实是诗鹤? 谭庭其实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但愣是被眼前的场景给搞蒙了,不过他够聪明,反应也迅速,很快就发现这幅场景居然跟他鬼扯的话离谱的对上了。 他忍住心底里的狂喜,一把扯住笪子晏的衣袖,直接就把人扯到了一边。 笪子晏是想挣扎的,谭庭却用膝盖狠狠的顶了一下他腹部的伤口,一时间剧痛使他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痉挛发软,根本没办法抵抗,就这么被拉到了一边。 谭庭并没有急着带笪子晏走,他只是把人摁住了,不让他去破坏那俩人的卿卿我我,让他亲眼去看,甚至还很坏心眼的贴着笪子晏的耳朵小声说—— “看到了吧?师傅一直都和诗鹤大师兄在一起哦,你但凡还有一点点自知之明,都应该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吧,少给师傅惹麻烦,老老实实当你的透明人,不是你的就少肖想,懂吗?” 笪子晏一只手捂着还在不断刺痛出血的小腹,却没有对谭庭的话产生任何反应,他只是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画面,一双眼睛眨也不眨,逐渐弥漫上了血丝。 谭庭很难形容现在的笪子晏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他看上去要气疯了,但是眼底又都是难过,表情甚至有些空白,还带着点意外的小心翼翼。 就好像是一个发现了心爱的女子背叛了自己的胆小无能男人,连生气都不敢,只担忧又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卑微的简直让人于心不忍。 与此同时,院子里。 徐冬清和诗鹤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早就在笪子晏与谭庭走到门外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但诗鹤还是装作不知道一样抱住了徐冬清,而徐冬清也没有拒绝。 他们就像是发觉了观众已经就位的银幕表演者,在有限的空间里为自己搭好了戏台,且演得非常投入,各自心怀鬼胎。 发现笪子晏还没走,徐冬清就干脆不动,直接装出一副犯困的样子,赖在诗鹤怀里,任由那灼热的仿佛要把自己烧出两个洞一样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 诗鹤的身体其实也还没好,站这么久颇为勉强,但他还是强撑住了,紧紧的抱着徐冬清,就像是抱住了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并且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主权,逼退觊觎者。 空气中莫名弥漫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双方僵持住了,谁也不愿意落了下风,个个心怀鬼胎,个个都在强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徐冬清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麻木了,才隐约听到了一点动静,笪子晏离开的动静。 徐冬清这才终于舍得抬眼,然后就看到了那狼狈离去的背影。 不知道基于什么样的原因,笪子晏终究是没胆子上前来,只像头受伤了的雄兽,捂着受伤的身体,悄悄退至到一旁舔试伤口,无端落魄。 看着那道摇晃的身影跌跌撞撞的离开,徐冬清忽然就感觉鼻子很酸,眼眶里也有热气在凝聚。 她知道今天这幕戏演的很完美,不管是故意让谭庭去看笪子晏,还是和诗鹤一起装模作样给笪子晏看,都表现的很完美,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心口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一块。 徐冬清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一直以来强撑的精神陡然放松,让她瞬间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她再也支撑不住,摇晃着向后倒去。 摔落的痛感并没有袭来,她像是被人抱住了,迷迷糊糊中只看到了诗鹤那张与笪子晏极为相似的脸。 她忽然就觉得很累,恍惚间好像又听到了那天晚上,剑圣老头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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