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想象了一下苏彧穿襦裙的模样,脸稍稍红了一下,冲动地想要问崔玄,但是抬头再次与崔玄四目相接之后,他就歇了这个想法,问崔玄不如亲自见皇帝。 “长运要是没什么事……”崔玄正想赶人,突然神色一变,将身子一侧,一支利箭就从他方才的位置射了过去。 萧落拔出佩刀便冲了出去,暗杀崔玄的人就躲在树上,还来不及撤退。 杀手见萧落执刀而来,心一惊,又见刺史府的侍卫已经围过来,就拿出飞爪想要越墙而逃,随即另一支利箭从房□□了出来,直直射在他的手腕上,又狠又准,废了他的一只手。 杀手从树上跌落之时,就看到神色冷冽的崔玄拿着弓箭,毫不犹豫地射出第二箭,正中他的另一只手—— 是谁告诉他,崔玄手无缚鸡之力,好杀得很?上当了! 杀手被逮住之后,倒是十分有操守地没有供出雇主是谁。 崔玄也不纠结于何人买凶杀人,而是将一整个杀手组织查出来,连杀手组织连窝端了,从杀手组织内部搜出账本,雷厉风行将账本上记录的人都给抓了起来。 杀手看着自己的大本营和熟悉的雇主集体在牢里相聚时,多少有些恍惚。 雇杀手杀崔玄的是前钱塘刺史的族人。 前钱塘刺史自杀以后,他的家族也跟着一蹶不振,这一次他们知道苏彧要在一个月以后以女帝的身份重新登基,便觉得重振家族的机会来了,他们私底下同淮西节度使联系,双方一合计,一拍即合。 淮西节度使让他们搅乱钱塘,吸引皇帝的注意力,好让他有时间准备起兵。 只是如今前钱塘刺史的族人在钱塘虽然还有些势力和家产,却不可能动用钱塘的兵力,便想到了买凶杀人。 他们一被崔玄抓住,便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淮西节度使身上。 淮西节度使也听到了风声,在府中破口大骂,恨自己当初怎么找这么一帮废物合作,他本是打算等苏彧重行登基大典那天,以“牝鸡司晨、扰乱朝纲”为理由起兵,现在他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但是既然已被崔玄知晓,他只能命手下副将杀了淮西观察使,先起兵南下攻打钱塘。 他本以为镇海军节度使萧落是个软柿子,毕竟萧落整天一副懵里懵懂的样子,但是真交锋的时候,他才发现错得离谱,萧落只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打起来仗来也是杀人如砍西瓜。 淮西节度使想要往回撤,却听斥候来报,本该在魏州的尉迟乙已经抄近道偷占了他的老家蔡州,如今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面临着被尉迟乙和萧落南北夹击。 他连夜召集副将,商讨出路,然而副将没有等到,却看到了淮西观察使领着兵士进来,他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苏彧的观察使制度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观察使与将士朝夕相处,又教导他们忠君爱国,副将没有听淮西节度使的话杀掉观察使,而是偷偷放了他,观察使又在军中策反了不少人。 淮西节度使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他反被淮西观察使绑成粽子打包送进京去。 淮西节度使的这场叛乱从发起到他被关进大理寺狱,前后不过半个月,之所以要这么长的时间,还是因为百官就淮西节度使应该被关在大理寺狱还是关在御史台狱争吵了好几天。 藩镇节度使里有起兵想法的看了淮西节度使的下场都沉默了。 他们这些节度使中不少人的子女都在京城,纵然心中对女帝颇有微词,但也不敢像淮西节度使这样鲁莽,现在看到淮西节度使的下场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武将们不敢动,文官们在安全司抓了一拨人之后也分外安静。 苏彧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但对现在的局面还是满意的。 在登基大典的前七日,柳无时到钱塘来取女帝的冕服。 崔玄知道这个非常时期,苏彧是不会将他调回京城的,只是错过苏彧的女帝登基大典,他心中总是有些遗憾,除了冕服之外,他还送了十八个大箱到码头,托柳无时带回去。 他说:“这六箱是常服,这六箱是配常服的首饰与靴子,这六箱是绢帛,若陛下不喜这六箱常服,还可以另做。” 柳无时:“……”崔玄这是想抢他的活! 此前他也写信给两个姐姐,让她们为苏彧准备一年四季常服,还有搭配的首饰与靴子,可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还需准备些绢帛,万一皇帝不喜欢还可以再做! 他现在就悄悄让柳无艳补上! 最终柳无时从江南带回了冕服与三十六箱常服、首饰与绢帛。 苏彧:“……”这都能让她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不穿重了。 谢以观:“……”莫名有种危机感。 苏彧这一个月还是穿男装,毕竟之前做的衣袍都还合身,不能浪费。 一直等到登基大典那日。 天色尚未完全破晓,裴宝珍手捧着华贵的冕服,前来叫醒苏彧。 谢以观来时,苏彧已经穿好冕服,裴宝珍正在为她挽发。 一向游刃有余的谢阁老忽地呆在了原地,他曾经勾勒过很多次苏彧女装的模样,然而当他真正见苏彧女装的模样,却依旧怔住—— 是他想象之中的模样,又远胜于他的想象。 谢以观忽然想起来,他也曾站在裴宝珍的这个位置上,为苏彧挽发,只可惜那时候的苏彧不描眉,而今苏彧恢复了女儿身,他却是无法再站在这个位置。 他顿了一下,悄悄地想,也不是没有办法。 谢以观想得太过出神,以至于苏彧站到他面前,他才惊地回过神来,正对上苏彧藏在冕旒后的那双眼眸。 这张脸,明明早已镌刻在心间,不必思量便能描摹出,然而此刻的凝视却让他生出了几分心乱,仿若被他压抑着涟漪不断泛开,最终掀起了滔天巨浪。 “陛下,佩刀。”谢以观迅速垂下眼帘,双手恭敬地将帝王佩刀呈献给他的女皇。 苏彧没有犹豫,将佩刀系在了腰间。 她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地说:“走吧。” 苏彧自寝宫出发时,太阳依旧藏在云层之下。 她一步一步走向含元殿,太阳随着她的步伐升起,清晨的曦光从最初的星星点点逐渐盛大,照亮整个大启。 众臣跪在含元殿,等候着苏彧。 他们心中纵有反对,在这一个月的不断自我催眠之后,让他们觉得皇帝身上是真有神力,否则怎么好好一个公主会被记载成皇子,先帝苏琰杀戮无度,结果全为苏彧作嫁衣裳,就仿佛冥冥之中天注定一般。 当苏彧喊他们起来时,他们见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女帝的身上,用金线绣成的冕服再将光折射而出,女帝身上就仿佛镀着一层神明的金光一般。 他们一愣,再次觉得女帝有上苍庇护,为神女降世,这一次再喊“万岁”便愈发虔诚。 苏彧站在高台之上,自上而下,俯视着他们,声音平缓而沉稳:“朕,大启皇帝,天命所归。” 众臣抬头,清清楚楚地看到女帝的手就放在佩刀上,莫名就想起了苏彧初次的登基大典上杀刘三恩的场景,他们沉默了一下,时间长了,他们总是被苏彧的外貌所迷惑。 其实皇帝她从来都是杀伐果断。 既然苏彧再登基了一次,便有大臣提出是不是要赦免天下。 苏彧果断拒绝:“有罪之人就是有罪之人,朕的恩典不泽被罪人,尤其是像淮西节度使这样造反的人。” 众臣:“……” 他们怀疑皇帝在含沙射影,但却也只能高喊:“陛下圣明。” “不过你们倒是提醒朕了,”苏彧点点头,“既然要恩泽天下,就把崔行简调回吏部,将岭南的王道仙调到钱塘仁和县任县令。” 众臣恍惚了一下,突然明白,崔玄去钱塘哪里是因为王睿的弹劾,分明是皇帝的故意布局! 王睿更是暗自庆幸,好在他当初还是听了王若的劝! 登基大典结束之后,苏彧走出含元殿,谢以观刻意跟了上来,如来时的路一般,他自始至终跟在苏彧身后。 一直等到苏彧缓下步伐,他才问:“陛下是现在就将崔刺史调回来吗?” 苏彧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谢以观,不得不说,谢以观还是十分了解她的,她嘶了一声,“等下个月再将他叫回来,先让他带带新的刺史。” 实在是崔玄太好用,有点舍不得将他叫回来。 谢以观轻轻笑了一声。 苏彧就听到系统提示:【谢以观好感度+1+1+1+1……咦?咦!谢以观好感度达到100,恭喜宿主,攻略男主成功!】 苏彧顿了一下,再看向谢以观,不知道是秋日的阳光过于温柔的关系,谢以观的眼眸也格外温柔,他轻声问:“一晃五年过去了,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五年前曾与臣说过一句话……” 陛下的那句话,他至今还记得,却不知道陛下说时有几分真,而今是否还记得那句话。 苏彧眨了一下眼睛,笑着说:“朕说过很多话,知微指的是哪句?” “陛下——” 未等谢以观回答,柳无时穿着厚重的朝服匆匆奔过来,他容貌昳丽,即便跑得有些凌乱,看着也别有一番滋味。 系统又惊地发出一声惊叹:【柳无时好感度也100了,他也攻略成功了,宿主,你要选哪个男主啊?】 苏彧笑了笑,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反而问它:【崔玄和尉迟乙,这两个男主的好感度是多少?】 【99……不、不对!他们也100了!】系统震惊地说,【宿主怎么办?四个男主都100了!我们选谁啊!】 说真的,它带了三任宿主,前两任都以失败告终,现在这个情况,它突然有点慌。
第202章 正文完结 崔玄又在钱塘待了一个半月才回来。 王墨从岭南到钱塘仁和县上任时,崔玄还是钱塘刺史,下一任钱塘刺史像个鹌鹑一样跟在他身后。 王墨:“……” 好在王墨曾经在崔玄手下干过,像下一任钱塘刺史这样装鹌鹑,他熟悉得很。 崔玄也发现,这一次再见王墨,王墨成熟了不少,不再是从前那个世家子弟,倒是有几分为人父母官的样子。 王墨将从岭南带回来的稻米交到崔玄手上。 他说:“这是外邦商人带到岭南的稻米种子,他们称之为早占,下官这两年在岭南曾叫人种过,虽口感不如江南稻米,却是能在岭南之地一年三熟,产量极高。” 这两年,王墨被贬为岭南做县令,他这个世家子弟终于知道底层百姓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远离京城的繁华与安宁,他这个县令在岭南之地,每日也都在为生计而愁眉苦脸,尤其夏日多飓风,风卷走了他所住的茅屋,床头屋内竟是水,那时候的他完全忘记了曾经世家煮酒烹茶作诗的日子,想最多的是如何能睡个安稳觉,如何能吃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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