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他? 他想说什么,屋外却已经有人催促道,“殿下,时间不早了。” 谢濯身边的人,武神音只认识一个时祯,还是那天在马车时知道的,这个陌生的男声,她并不识得。 谢濯放开她的手,情绪低落下来,“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寻时间看你。” 武神音心中颇为不舍,还没亲一口呢,这就走了? 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撒娇般道,“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急匆匆的?我不想你走,除非……你亲我一下。” 她话说得轻巧,却在谢濯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眼见着“白雪枝”变成了“红雪枝”,谢濯道,“别胡说,这种事情要到婚后才能做的。” 说罢,再也不给武神音回话的机会,头也不回大步出了门。 武神音心中无奈,就亲一口而已,又不能掉块肉,一个两个,都装什么贞洁烈男啊? 不让她亲她就真的不亲,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负气躺下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处,当即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啊啊啊,怎么就她这么惨。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忍着吧,熬过去了当上皇太女就爽了。 到那时候,谢濯还敢不让她亲? * 人人都说镜州苦寒,但镜州的天气可没有上京的这么多变,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大好春光,中午就可能被浇个透心凉。 现在天气还没有真正暖和起来,淋雨湿了之后极大可能性会感染上风寒。 阮嘉薇忙起来,没有去外面会诊,但一直在不停的熬药,别院里被一股药味浸染。 这味道不同于花草的清甜,是一种苦涩的香味。 谷藕生有时候也会去帮忙,但阮嘉薇不知道该让她做什么,就算烧火这样简单的活计,她也能做得乱七八糟,使劲地加柴,火越烧越大,有的药罐子都被烧糊了。 就算她被赶出来清闲着,也要跟武神音骂骂咧咧,“这狗皇帝,是不是觉得真要死了才这么着急修陵寝,烦死了自己修就算了,还要殿下监工。这下好了,染了风寒一传十十传百,前几天死了好几个,怎么最该死的不死啊。” 没有阮嘉薇在场,武神音不会管她的口舌,谷藕生骂人都骂得格外痛快些。 武神音微微叹口气,又想到永安郡主。 要是母亲当了皇帝,一定不会修陵寝。 母亲常说,人死了就死了,烧成一把灰扔江河湖海里得了,哪来这么多臭规矩。 宁王要修陵寝的时候,就被永安郡主以这个理由驳回,把胡子一大把的外祖父气得仰倒,直呼家门不幸,生此孽障。 可他怎么哭怎么骂都没有用,若是别人,镜州说不定还会有流言四起,但那可是永安郡主。 永安郡主怎么会有错?镜州百姓都这样想。 既然永安郡主没错,那一定是宁王的错了。一把年纪了还不安分守己,净想出些幺蛾子,实在是不应该啊。 哪像永安郡主,一心为民,父女俩差距不要太大。 不过算着日子,离永安郡主要举事的日子,只有两日,想来这陵寝,是修不完了,她安慰谷藕生道,“人在做天在看,说不定他的报应马上就来了呢。” 谷藕生依旧闷闷不乐。 其实她心底里也都知道,皇帝算是暴君吗? 不算,他只是实在平庸得离谱,满脑子只想着风花雪月,耳根子又软,一味享乐,要说真让百姓怨声载道的事情,他还真没怎么做过。 修陵寝嘛,以前哪个皇帝都修过,大家似乎也都习以为常了,骂归骂,也没有那么真情实感。 武神音想,如果永安郡主不出现,皇帝真的可以一辈子当个中庸的君主,无功无过,驾崩之后,再得个不痛不痒的谥号,后世大多会选择忽略他的那种。 但既然永安郡主出现了,他还有什么道理不退位让贤呢? 谁更适合当皇帝,不是一目了然吗? 郡马被休一事,只是个导火索而已,没有这次,也有下次,永安郡主不可能让这么个废物皇帝一直压在自己上头,她是想称帝的,也是注定要称帝的。 不过她现在最该担心的,还是要怎么确保自身安全。 自从表白心迹过来,谢濯还是那样,日日都来这里,有时候呆得时间长,有时候呆得时间短。 他说了自己的计划,这上京城的尔虞我诈他早已烦不胜烦,早就想着脱身的法子。 现在外头已经有太子身体不好的传言出现,再等几个月,他就假死与她同去镜州。 武神音讲了好多镜州的好话,看着谢濯满脸的期待,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谢濯愿意和她走,可那不代表他能接受改朝换代,何况改的还是他父亲的朝,换的还是他父亲的代。 武神音有心先溜,等到母亲成功当上皇帝后再来找他,可自己这伤…… 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伤只在皮肉,可取箭头的时候可不只是拔出来那么简单,还要多亏了那追魂箭。 如今过了这么几日,也不过只有愈合的趋势,离完全好还差得远呢。 更遑论,她当日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至今还时不时就头晕。 正在她殚精竭虑却一筹莫展之时,一直不靠谱的花燃终于出现了。 谷藕生前几日还与她寸步不离,但几日后依旧风平浪静,刺客杀手的影子都没见到,她小孩儿心性,难免松懈下来,幸好也是正因为如此,才给花燃可乘之机,借着黑夜的掩护,摸了进来。 武神音见到她,要不是有伤在身,真是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去掐她的脖子,可惜现在她不能,只能质问道,“你死哪去了?我一个人担惊受怕的可要吓死了!” 花燃也很委屈:“那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啊,都是形势所迫。” 武神音道:“什么形势所迫,我怎么不知道?” 花燃道:“当日在背后对你放冷箭的人,我看到了她是谁,可不得追上去吗?要是不追,让她跑了怎么办?” 武神音道:“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你忘了你娘之前骂你的话了吗?有勇无谋不可取。” 花燃小时候去山里打猎,追个兔子追了一天一夜,可把所有人都急个够呛。 花燃有些讪讪的,但还是为自己辩解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嘛。” 武神音冷哼一声,没打算怎么追究。 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对花燃本来就没有什么期待。 没有期待,自然愤怒也不会有多少。 “那你追到了吗?那个人是谁?” 想起那个熟悉的箭头,她心中一冷,最好不要真是镜州的内鬼。
第17章 最危险的地方 花燃得意道:“我当然追到了。” 她往后面看了一眼,疑惑道,“人呢,又跑哪儿去了?” 她稍微提高声音喊了一声:“霍娓?” 武神音心中一动。这个人,她自然也认识。 花燃叫了一声后,一个矮矮的人影从飘进来,武神音还未看清她的脸,霍娓就跪了下来,二话不说先磕了个头,“都是我眼睛昏花,请女公子责罚!” 武神音:“两眼昏花?” 她没让霍娓起来,霍娓便不敢起来,依旧是跪着应了一声“是”。 花燃道:“她是受崔郎君之命,想来上京城中看你过得如何。听说谢端月老是欺负你,还敢抢你的心上人,所以才想给那个唧唧歪歪的女人一个教训。没想到站在她马车前的人居然是你,这才阴差阳错误伤了。” 武神音淡淡道:“是吗?” 霍娓还未说话,花燃就先道,“是啊。” 她这副样子,和谷藕生有的一拼。 武神音无奈:“先起来吧。” 霍娓沉默起来。 离开镜州已经有一年多了,她还是从前那副样子,一点儿也没有长高。 也是,她和花燃一般大,这个年纪估计也不会再长高了。 霍娓并不是宁王府的人,而是姨母崔夫人的人。 这位崔夫人,就是永安郡主唯一血缘关系上的姐姐,是外祖母与前夫的女儿。 霍娓口中的崔郎君,就是武神音的表兄崔昶。 想到崔昶,武神音心里泛起一点儿涟漪,“表兄交代你来做什么?” 霍娓这个人,看起来不是很聪明,两只眼睛虽然又大又圆,但没什么神采,就显得不是很机敏。 她说话倒是有条有理,和谷藕生的车轱辘话一直从嘴巴里出来还有花燃的脑袋空空都不一样,“郎君不放心女公子,想着让我过来,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好略尽一份力。” 武神音好笑道:“你可真是尽了好大一份力啊。” 霍娓低头沉默。 武神音眼神微沉,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责难。如今是在上京,还是这种关头,她分不出精力先去处置人。 因为怕惊动别人,屋内并未点灯,只有外面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冷白如秋霜。 别院里那些侍卫平日里根本不会靠近她的屋子,阮嘉薇最近日日操劳,总要宵禁后才能睡下,至于谷藕生嘛,她睡觉是真的雷打也不动。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武神音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放松警惕。 花燃道:“我们踩点的时候看过了,这里地方偏僻,巡逻的金吾卫格外少,绕过去不是难题。不如我们先走,等明日天亮的时候,再去东市?” 武神音道:“恐怕不行,我这伤……” 花燃道:“你伤得是肩膀,又不是腿,还不能跑了吗?” 武神音无奈道:“我伤了肩膀不流血吗?现在我这血都没补回来呢,一有大动作就头晕眼花的。要是我真跟你走,你半路得扛着我出去?” 花燃尴尬道:“哦,原来是这样。实在对不住,我没中过箭,不知道这些。” 武神音道:“你这个脑子,我也没有多指望你。我现在有个更好的法子。” 花燃好奇问道:“什么法子?我已经和悦娘联系过了,她说最近这里正好有支从外域来的商队,我们可以跟着蒙混过关,不过也只有三成的把握。辛皇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派兵寻找你的踪迹,现在城门口的守卫可严了,连头牛都要查个彻彻底底也能放出去。” 武神音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她压低声音道,“所以我才觉得,现在硬要出城不是个好法子。” 花燃道:“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待着吧?” 她面色透露出来几分古怪:“我打听了好久,都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直到看到谢濯进门才恍然大悟。怎么,你还真把他搞到手了?” 一提起这个,武神音立马得意起来,“花燃,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这叫两情相悦,什么叫搞到手了?你说得好像我是什么流氓地痞一样。还有我早就跟你说过,谢濯他分明是对我有意思,也就你这个睁眼的瞎子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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