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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韩也整了电子照片？韩再暖一阵惊讶，这是她冲动消费买的，为了展示手机里一些觉得值得反复看的照片，但上头了一阵子后，就没再弄了，甚至因为感觉里面某些感情倾向比较明显，又懒得连接APP去删，怕朋友们去她的小宿舍看到，干脆放回了家。 教授韩应该也是住在外面的，她又为什么把这个带回来？ “哦，导儿，你大学的时候好嫩啊……有没有人说你像个明星？嘶，很可爱的，很能干的，啊，想不起名字了。”钱宇灿手上不停，嘴也不歇着，“屈教授当年肯定是校草吧！啧啧，他原来大学的时候就这么高冷……噗！哈哈哈哈！我看到了什么？！是他吧，是他COS变态小丑吧！哈哈哈！我要拍下来，到时候拿去要挟他，让他给你好好动手术……不过他的肌肉怎么这么好看，我没听说他在健身啊。” 别说你了，我都没听说。 韩再暖心里翻了个白眼，COS小丑是屈乔心里一个坎，说不上羞耻但也不得意，总归让他心情复杂，钱宇灿要是真这么干，别说她了，他也别想活着走出医院。 钱宇灿笑完，话却渐渐少了，只有电子相册模拟翻照片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穿透她脑中的海浪声传过来，显示他还在认真看相册。 “导儿，”他突然又开口了，语气复杂，“怎么，一张我的都没有呢？” 诶？韩再暖一愣。 “只有几张过年的合影……我俩的照片，应该有很多的吧，我可都单独存着……哦，你是怕叔叔阿姨看见？” 不会，叔叔阿姨不会擅自来翻的，韩再暖有这个信心。 所以为什么没有钱宇灿的照片？是删了吧，应该是某天突然想断情绝爱，所以删了所有和他有意义的照片。 结果没想到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没想到这都能让钱宇灿看到。 她又开始难受自己不能动又不能说了，两人还能有未来的，如果就这样结束了，那真的太冤了。 可她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她纠结的头都痛了，哦不，更痛了，简直要裂开来…… 等下，她真的有这么纠结？ 不对！她是真的头痛！ 而且越来越痛！ 脚后跟书柜前，钱宇灿毫无所觉，甚至突然看开，笑道：“算了，你容易想多我还不知道吗，没事，你删掉的，我自己加回来！” 说罢，手机解锁声响起，他嘟哝着“二维码在哪呢”，竟然原地操作起来了。 韩再暖感觉左脑有一个点在灼烧，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火势就更旺，她都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炙烤着她的脑花！脑中的浪潮变成了滚烫的沸水，一波波烧灼着她的头颅！ 别玩了！快救救你导儿！ 教授韩！快回来遭罪！ 该死！太疼了，完全进不了灰区！
第208章 这个年没法过了 韩再暖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是每一次借着冥想进入灰区的时候，她的脑中都会一闪而过的担忧：如果某些情况不允许她如此平静怎么办？ 然后她现在就无法平静了，她甚至感到很炸裂。 不仅因为她没法冥想，没法回到灰区，还因为她的状况，“跟队医生”钱宇灿根本没发现！ 她的心跳居然是稳定的！可能有一点点快！但是特么的，她刚穿越过去的时候心里骂个人都会心跳加速！这个时候！在她头疼的快炸裂的时候！居然还能不疾不徐！ 钱宇灿还在跟她忆往昔！ “导儿！导儿！我看到个照片哈哈哈！你居然在给我比兔子耳朵！我传过去……噗！这张！你看你……哦我跟你说吧，你记不记得前年你带队去海南那个研讨会？我们被抓着各种合影，你说你笑累了那次？那张照片我后来要来了，你是真累了啊，笑得太变态了，哈哈哈哈！我一直没敢给你看，怕你要我删……” 韩再暖感觉自己像是海中溺水的人，她在越来越黑的水中抬头，看到有人乘着船划过自己的头顶，那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穿过水面下来，她心里满是希冀，却张不了一下口，连眼睛都重若千钧。 她企图像是习惯过往的耳鸣那样寻找平静，可是剧烈的头痛仿佛清楚她的小心思，像一个拳击手一样总是在她觉得自己可以的时候，又狠狠来了一拳，将她再次打入疼痛的无底深海。 于是随着人声的忽远忽近，她的希冀也忽高忽低，最后化成了绝望，彻底的绝望。 “小钱啊，来，吃饭了。”韩爸爸敲门进来。 “哦，好，谢谢叔叔。” 钱宇灿没有立刻走，脚步声靠近了一会儿，存在感靠近了一点，又远了，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看旁边的监控器。 希望伴着猜测刚升起，又随着他的离开彻底消失。 一阵喧闹过后，老一辈们开始举杯祝酒：“来！干杯！新年快乐！” “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祝我们再再手术成功！” “……” 听到了，都听到了。 门是关着的，却没有完全隔绝外面的欢声笑语，祝福那么美好，却又那么遥远。韩再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躺在房中的样子，狭小的房间，昏暗，被各种杂物挤得逼仄，床单可能是医院的白色，她一个人直挺挺躺在房中唯一一块最亮的地方，却显得越发孤独和悲伤。 她是在坟里吗？应该是坟里吧。 只有厚重的镇墓石才能把快乐的声音隔得跟哭丧一样，让她躺在里面，听得万念俱灰。 韩再暖整个头都是滚烫的，包括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下眼泪，但她确定自己在哭。 她差点都忘了，本来这时候，自己也该回去的。 她也是要跟家人去吃年夜饭的呀。 可现在，她在做什么？等死吗？客死异乡够惨了，她呢，客死异世界？ 随便来个谁，救救她吧，她要是死了，真的很冤，太冤了。 门开了，喧闹声汹涌而入，一大群人围在了她的床前，七嘴八舌：“来来来！我们跟再再一起喝一杯！” “再再，再再你在不在听？” “再再肯定在的，我们再再最坚强了。” “再再阿姨加油。”外甥女稚嫩的声音。 “你们看再再生个病，人都瘦了。” “以后都不用减肥了。” “哈哈哈哈哈！” 故作开心的闹腾像泼在韩再暖身上的热粥，暖、香，却又过于灼人，她等着亲人们在自己床前再次举杯，再次简短的回忆过去，又再次祝福她的未来，最后大家一起调侃了几句钱宇灿，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这小小的卧室。 喧闹声再次被关门声挡住。韩再暖还没松口气，脚步声却又传来，钱宇灿略带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导儿，呼，我错了哈哈哈，你大舅人还挺好的。无聊了没，小破站的年夜晚会开始了，我陪你看，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谁，出现了我就跳过。” 韩再暖：“……” 救命，她够烦了！显然任何声音都是核攻击啊！她现在只想听到120的声音！ 钱宇灿丝毫不知，依然打开了电脑，坐在她旁边播放起来，欢呼声骤然响起，开幕表演就是他俩熟悉的游戏音乐，钱宇灿兴奋道：“喔！是龙与地下城！这还是你带我玩的！哇，特效真好！” 韩再暖觉得自己头快炸了，这种痛法她要是正常人，估计都要蜷缩起来发抖了，可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心里的祈求，一旁心跳监视器叫了起来，显示心跳加速。 钱宇灿：“我看出来了，你是真喜欢！”他的情绪格外高亢，“所以你真的在听是吧，太好了！” 好个屁啊！不仅在听！而且在死啊！我不是听那个心跳加速的呀！ 要不是你说！老娘根本品不出视频里在放啥啊！ 在加快的滴滴滴声中，以为教授韩在“陪”自己看的钱宇灿显然兴致更加高昂，一边看一边详细的介绍着他看到的一切，还带各种点评。那些声音混合着头痛像是刮骨的刀一样凌迟着韩再暖，不止是脑子，她全身都痛了起来。 “看”了快三个节目后，一首抒情歌曲响起，钱宇灿：“啊，我知道这歌手你不喜欢，但是她翻唱的是蛋糕恋曲诶，要不咱还是听听吧。” 这歌非常经典，旋律可爱俏皮又略带忧伤，钱宇灿不点评了，他好像听入了迷，许久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韩再暖突然感到身侧有一丝凉风，随后有一只手伸进薄被，左右探了一下，成功找到了她的手，轻轻握住。 “导儿……”钱宇灿温柔的语调突然一凛，“怎么这么冰？！” 上帝啊！他终于发现了！韩再暖灵魂爆哭！ 钱宇灿蹭的站起来，摸了摸韩再暖的脸颊，终于彻底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导儿？！导儿！靠，我，我……靠，三十九了……喂？！120吗！” 火速叫完急救后，一阵翻找声响起，他飞速的给韩再暖扎了一针，直接冲了出去：“韩阿姨！再再的情况不好，需要马上去医院！我已经叫车了！” “什么？！” “诶诶老韩！老韩！” 欢呼变成惊叫，笑声变成哭声，零星的鞭炮声中响起了120的警铃，韩再暖被抬上担架，路过妈妈的拿手好菜糖醋鱼，下楼，又路过一阵烟火刺鼻的硝烟味，最终投入了消毒水的怀抱。
第209章 姐妹们新年快乐 “导儿！别睡！你知道的！千万别睡！撑住！加油！我知道你醒着！” 被送进抢救室前，钱宇灿发颤的声音还在脑中回荡，这让韩再暖更加痛苦。 别说教授韩，她都知道或许睡了就醒不来了，可最大的问题是，不睡，她回不去！ 那她到底睡还是不睡？睡了会不会这个身体都熬不过去？不睡，那这个身体到底熬不熬的过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面临这样的生死抉择，就好像炸弹的红蓝线，落水的女友和老妈，她左看右看，头皮发麻。 但很快，她就不用纠结了，不知道是麻醉还是痛昏了，在还没做出抉择时，她就失去了意识。 这也算是一种解脱了……了吧。 ……不，没有解脱。 骤然苏醒时，她“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心沉到了谷底。 各种器械的声音在周边环绕着，除了器械的滴滴嘟嘟声，还有各种气压阀一样的声音在有节奏的舒张，好像有氧气随着那阀门的声音进入她的口鼻，可她又分明能感到喉咙中正插着东西，还有腰侧、手臂……疼痛像是软刀子磨肉，让她感觉自己可能一动就会被疼死，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动不了。 她还是那个动不了的教授韩。 头部的剧痛居然下去了点，可对于口不能言的她来说，这肯定不是医生对症治疗的结果，她只能希望对方是从一些检测数据判断出了她的情况，此刻她都不清楚自己是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好，还是希望自己能扛久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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