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浩戈一脸严肃:“要么是举家出游遇天灾,要么是遇上全家人都搞不定的厉害邪祟,我个人倾向于后者。” 刘老师忧心忡忡走过来:“我堂哥那边接个除邪委托,失手了。” 他堂哥开了个驱邪工作室,专接私人委托,业务比玄易老师更忙。上周有个除鬼的小委托是工作室新人独立接手的第一单,谁都未曾料想这么简单的任务会死人。 “被鬼附身的人和新人双双惨死,尸身零碎拼不回人形。工作室其他人抽不开身,堂哥就请家里人先过去瞧瞧。” 刘老师吞吞口水:“我家最近接手的事就这个最可疑,家里要派我小妹去历练,被我拦下来了。” 一件平平无奇的委托,死了人也不会提升世家的警惕。 刘老师已经脑补了后续:小妹没能回来,同辈兄姊去查;兄姊没回来,长辈去查。 这就是个索命的无敌深坑啊。 尤浩戈打断他的焦虑联想:“鬼的话你小妹去就能处理。” 刘老师:“难道不是鬼?” 他不自觉瞥向魔音琵琶,眼神突然坚定起来:“小秦老板,这把琴就交给你了。” 秦悠很贴心地询问是否需要拓展服务——复刻符箓后多雕几把琴出来。 刘老师目瞪口呆:“你还能制琴?” 秦悠略显尴尬:“对音色有严格要求的话,我肯定不行。” 刘老师连忙摆手:“音色无所谓,拨弦成曲其实是在吟唱符箓,能弹出声就行。” 秦悠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把既想现场围观又想回家的刘老师给请走了。 尤浩戈一改沉重,嬉皮笑脸问她要不要帮忙。 秦悠想了想:“你出得来的话帮我买个手机过来呗,我有钱。” 尤浩戈一呆:“还买手机?你不是有手机了吗?” 他那张大脸又紧紧贴到屏幕上,像是要穿过屏幕来看看秦悠跟他通话用的是啥。 ~ 秦悠用放大镜反复看琴身正面的纹路并手绘下来,等尤浩戈送手机来以后再拍照存留校正。 她不敢给琴翻身,背面没法记录,里面就更别说了。 她叫来自家门卫,由蜘蛛用它那比发丝更细的韧丝去“摸”肉眼不可观的符箓。 尤浩戈对电视手机发表了一番感慨并当场视频通话,目睹自己“上电视”有多帅气夺目。 臭美够了,他问秦悠有没有把握复刻魔音琵琶。刘老师一家的劫难存有一线生机,常年算命的直觉告诉他此事与秦悠、与那把琴息息相关,因此他才会当即提点刘老师。 秦悠不置可否,她的初步设想是用高粘合透明胶水淋透整把琴确保它不会散架,再把琴劈开获取里面的符箓。 这么做最稳妥也最慢,而且琴是肯定保不住的。 所以她问琴重不重要。 现在着急救人,她想先让蜘蛛试试看能否靠蛛丝不损坏琴身来临摹符箓,然后她淋胶水牢固琴身,不劈开琴身也不考虑音色的话,旧琴外面直接做固定说不定还真能再上阵占据气氛组c位。 尤浩戈去远处弄了两筐沙子给蜘蛛寻找“绘画”灵感。 蜘蛛先用后面的符箓找手感,连绘了三遍。 尤浩戈把三张照片放在一起比较,一模一样。 蜘蛛信心倍增,细丝轻巧地顺着琴身上的细孔钻进琴身,探索中空部分的神秘符文。 蜘蛛这边有尤浩戈打配合,秦悠很放心,于是她去到垃圾山上寻找制琴的木料。 前阵子她清理了一部分脏污,更多棺材被清理出来,材质比只能烧火那批好得多,棺材板的厚薄正适合魔音琵琶。 她卯足劲推了一口成色还不错的棺材下山,正好蜘蛛已经把全套符箓收集齐全,尤浩戈正在汇总。 尤浩戈看她用棺材制作琵琶,哭笑不得:“魔音琵琶是驱魔用的,对鬼怪也有少许干扰作用。你用装死人的料子做是不是有点过分扎鬼怪的心了。” 秦悠熟练拆卸木料,新买的锯子就是比生锈的锯条好用,锤子是比她用脚踹省劲。 她说:“驱魔神器叠加扎心buff,功效加倍嘛。” 尤浩戈竖起大拇指:“你最好别让鬼怪知道这招是你想出来的。” 秦悠把锯下来的边角料往火堆里一扔,快熄灭的火立马烧起老高。 摇摆的火苗像是在耀武扬威:来呀战呀谁怕谁呀。 短暂出场快速退场的蛇感受到温度,慢悠悠游出破被。 目睹这一幕的尤浩戈眨眨眼:“小秦同学,今晚有加餐了。” 蛇扬起三角脑袋凶巴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蛇精本精! 尤浩戈出手如电,精准攥住它七寸。 蛇精:“……” 尤浩戈弹弹它没来得及收回嘴里的信子:“小东西还挺凶,一看就没受过社会毒打。” 蛇精细长有力的尾巴卷上他的脚踝,用力一扯。 尤浩戈失去平衡,连人带蛇扑到被子上纠缠成一团。 战况过于激烈,秦悠没看清怎么回事呢就听尤浩戈突然大叫起来。 “啊啊啊救命啊!”
第034章 有那么一瞬,秦悠的心忽悠忽悠几乎突破她承受的极限。 眼前一阵阵发黑,她还是顽强地朝记忆中的方向冲过去。 老牛快她一步,先叼她脖领子把差点扑进火堆的她扔旁边地上,再咬尤浩戈裤腿子把他拖到空地上。 蛇精缠绕在他身上,跟他一块哆嗦。 秦悠忍着耳边鼓噪的心跳,爬过去拍拍尤浩戈。 尤浩戈诈尸似的坐起来。 蛇精早已摆脱他的束缚,三角脑袋却牢牢窝在尤浩戈颈边,一副受到惊吓的倒霉样。 以为尤浩戈被蛇精咬了的秦悠一头雾水,问他们怎么了。 老牛冲着那床被子长哞两声。 那床厚重的旧被居然缓缓蠕动起来。 秦悠以为自己眼花,正要走近去看。 老牛和尤浩戈一左一右薅着她后退,坚定坚决跟那床诡异的被子拉开距离。 完成绘画工作的蜘蛛爬过来,瞅瞅这边不同种族同款表情的同伴们,再瞅瞅那边奇形怪状的被子。它的螯肢挠挠头顶,探出两根细丝以解剖的精细专注去触碰远处的破被。 破被突然动了一下。 蜘蛛原地吓麻爪,八条腿耷拉下来,大眼泡都不亮了。 缓过不适的秦悠把它捞到队伍里,反复确认那旧被是真的在扭来扭去,比蛇精更像蛇精。 秦悠这一刻的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她摸摸心口,还好还好,在跳呢。 尤浩戈问她:“你从哪捡来的宝贝?” 秦悠苦着脸:“那是我买的。” 尤浩戈:“在哪买的?” 秦悠:“医院门口。” 住院部很多病人会自带铺盖,个别人觉着进过医院的铺盖晦气就会丢掉。 秦悠原是想捡现成的,反正她都是放在垃圾车上用,脏了扔掉不心疼。 可这床被子厚得一条顶三条,原主人也太舍不得扔,秦悠就付了些钱买下来。捡回蛇精以后,她专注于修补旧物,不会长时间赶车外出,她就把这床被给蛇精保暖用了。 秦悠看向盘在尤浩戈脖子上,好像尤老师多长了个蛇头的蛇精,眼神满是审视。 蛇精疯狂摇头。 尤浩戈忽然问:“上次住院,你冷吗?” 秦悠:“啊?” 尤浩戈:“市里的医院我基本都转过,从没见病人盖这么厚的被。” 秦悠:“所以?” 尤浩戈揪着蛇精七寸给它丢过去:“把被子撕开。” 蛇精呲呲它那几颗可怜的尖牙,疾速蛇形去牛棚躲了起来。 尤浩戈看向老牛。 老牛喷他一脸热气。 尤浩戈看向蜘蛛。 蜘蛛还瘫着呢。 他正琢磨怎么精准驾驭宝剑去划一道,秦悠已经向被子伸出了魔爪。 刺啦一声。 露出来的不是棉花或丝绒,而是一根根黑色细丝。 比蛛丝稍粗,很柔顺,蠕动起来很带劲。 秦悠咂咂嘴:“这不会是头发吧?” 跟泡温泉那次的头发可太不一样了。 上回天黑,秦悠权当它们是一个个没洗过的脏拖布头。 这些从裂口里顾涌出来的一根根疑似头发特别有视觉冲击效果。 秦悠挠挠胳膊,退回到队伍里。 尤浩戈一脸铁青:“那是怨丝。” 秦悠记得在书上看到过这个词。 怨丝:死人咽气前的怨念凝聚而成,生人吸之必大病一场。 生命的逝去本身就带有不可抗力的无奈,再善的人死前也会生出怨念,这也是人们常说的:千万不要被死人最后一口气喷到脸。 怨丝无形无色,肉眼难以视之。 秦悠揉揉眼:“怨丝是异变了还是?” 尤浩戈:“复生了。” 秦悠:“复生?” 尤浩戈:“赶在死人断气前剪一缕他的头发,用头发接他最后一口气,怨丝就会复生。” 怨念因死亡而起,自然对“生”有着偏执的计较。 头发和指甲都是需要定期修剪的人体组织,它们象征着不死不灭的永生。 用头发或指甲接住怨丝,相当于死者的怨念以为自己尚在人间。 尤浩戈说:“它们确实是活的,不过已经脱离了人和鬼的范畴。” 秦悠心思微动:“魔?” 尤浩戈点头:“确实可以归在魔这一类里,等级最低的那种。” 秦悠的手又痒痒了,现成的实验对象都送上门了,她的魔音琵琶还没做出来呢。 见秦悠兴高采烈冲去打磨木料,尤浩戈是懵的。 当秦悠嘱咐他“务必别让怨丝跑掉”的指令,尤浩戈硬着头皮过去,用宝剑将爬出来的头发扫回去,拿宝剑当夹子往破口上一插,然后火烧屁股似的跑远了。 ~ 秦悠修琴很拿手,制琴是妥妥新手,连刻两块木头都把中空掏成了破洞。 尤浩戈给她出谋划策:“又不是真做琵琶,你挖两个凹槽刻符箓,差不多就能用。” 秦悠受到启发,既然是内外符箓在琴弦符箓的引导下发挥作用,她刻成四方形是不是也行? 四方形比圆形好打磨多了,秦悠很快切出个迷你古筝,琴身横向剖开篆刻符箓,再钉成个整体,最后刻外面的符箓,再留出挂弦的空间——刘家有许多备用琴弦。 尤浩戈一会惊叹一会皱眉,在秦悠即将完工之际提出最真诚的建议:“做琴太屈才了,要不你改做骨灰盒吧。” 秦悠:“……” 成品是挺像个放大版的骨灰盒。 她瞟一眼垃圾山上的棺材们:“直接往棺材上刻更快。” 尤浩戈:“……” ~ 刘老师接到电话带着备用琴弦赶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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