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珩肆皱眉:“那阿姊为什么不告诉我,先前还装作与我不认识的样子?” 李容瑾:“呃……” 如果不是此次郾城之事,李容瑾也不想与贺兰珩肆说破,但,如今能救郾城的只有他。 裴烬是皇兄的心腹,但手中除了督察司,并没有调兵的权利,擅自调用私兵恐怕会将裴烬推向风口浪尖。 她在想如何去回贺兰珩肆的话,还没想好就听裴烬道:“可能是殿下更信任我吧。” 贺兰珩肆眉头紧锁,有些醋意道:“阿姊什么时候与裴大人这么亲近?” 李容瑾:“没……” 裴烬先一步,凤眸浅含笑意:“我与殿下,情比金坚。” “停停停。”李容瑾看着裴烬越描越黑,好像自己真的与他有什么不清不楚似的,再说下去,恐怕自己跳进黄河都要洗不清了。 她忙转移话题去问贺兰珩肆:“那个,拾一呢?” 贺兰珩肆道:“他在军营,阿姊要去看看吗?” 李容瑾点头:“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回京,是该与他道个别。” 再一个就是如此放任贺兰珩肆和裴烬在一起,恐怕这两人能当场打起来。 拾一此时早就与郾城百姓聚集在军营外面,他们手中都拿着东西,看到李容瑾后纷纷凑上前。 拾一站在人群前,手中拿着一篮鸡蛋,神情感激的递给李容瑾:“姐姐,此时郾城多亏有你和二位大人,这是我们一点绵薄心意还请姐姐收下。” 要知道,郾城如今经历过战争,大家吃一口白面都难,这一篮子新鲜的鸡蛋,恐怕是郾城百姓一个一个凑出来的。 李容瑾不能收:“不,真要说起来还是应该谢谢你的,拾一你才是郾城真正的英雄。” 拾一微微一怔,耳根子发红:“那,那都是姐姐的主意,我只是帮忙的。” 这时人群中有一年长的妇人站出说道:“沈姑娘,您就收下吧,您救了我们大家的命,我们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您别嫌弃就好。” 李容瑾推脱:“大娘,这些鸡蛋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就好,我什么都不缺,大家好好活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说到这里,拾一突然跪下去,他对李容瑾行一大礼道:“姐姐,拾一的父母早就被东瀛杀死,我早已无依无靠,姐姐救了郾城就等于救了拾一,您若什么都不肯收下,就请让拾一誓死追随您,拾一愿为姐姐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这……”李容瑾手足无措。 贺兰珩肆在一旁道:“此人是个可塑之才,阿姊不妨留下。” 李容瑾有些纠结:“前路凶险,未必是他一个孩子可以承受的。” 拾一道:“我不怕,只要我变的强大,就能保护姐姐,前路凶险,我便替姐姐扫平一切障碍,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姐姐,哪怕此人比我强大数倍,我也不怕!” 贺兰珩肆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当时他也不过才这么大。 边关战事紧迫,李淮甚至出此下策准备让长宁长公主嫁去番邦和亲。 贺兰珩肆挺身而出,说他愿意领兵打仗,给他五年时间,他为大梁解决一切外敌障碍。 战场岂是儿戏,贺兰珩肆又是昭定侯府的独苗,一脉单传,甚至只剩下他一人。 要问他当时怕吗……其实他是怕的。 他不是怕自己战死,而是怕他死后,李淮真的把阿姊送去和亲。 他的娘亲就是质子,他深知和亲公主会在番邦遭受怎样的羞辱。 他不愿让他的阿姊受这样的委屈。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要守住这个国门,谁也别想动他阿姊一根手指头!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最后李淮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想保护我阿姊,你能做到什么,你连障碍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替她扫平?” 贺兰珩肆淡声道,他浅色的眸子落在拾一身上,仿佛与幼时的自己对视。 李容瑾失笑:“哪有你说那么夸张,我能有多大危险呢?别吓到人家孩子。” 她对拾一伸出手:“快起来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拾一眼睛微亮,对李容瑾行礼:“是。” —— 马车离开的时候,李容瑾站在车前,贺兰珩肆站在她身侧,拾一抱着包袱跟在他们后面,裴烬皱着眉,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又转向贺兰珩肆身上,不满就差写自己脑门上了。 拾一乖巧懂事道:“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贺兰珩肆揪着李容瑾衣角,眼睛水汪汪的,像一直祈求主人怜爱的小狗狗:“阿姊,可要与我同乘?” “啊……”李容瑾一个头两个大。 裴烬的醋味都要溢出郾城,他沉着脸,直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轻轻将她拽向自己:“殿下,裴某的马车更软,您身子不好,还是坐裴某的马车吧。” 李容瑾现在一个头三个大:“我……” “哎?裴,裴烬!……” 不等李容瑾回答什么,裴烬是生怕人被别人抢走,他争着抢着把李容瑾塞进自己的马车内,如获珍宝般对着外面的二位道:“不巧了,殿下今日要与本官同乘,二位请便。” “……” 马车内,李容瑾嘟着嘴,气鼓鼓的问裴烬:“我何时说过要与你同乘?” “是吗?那就是臣记错了。”裴烬嘴角挂着笑意,脸不红,心不跳,谎话是张口就来。 “不过殿下现在不就是在与臣同乘吗?” 李容瑾气的戳了两下裴烬的肩膀:“你,分明是你强行把我拉进来的!” 裴烬故作了然道:“啊……或许是臣力气有些大,误以为殿下是与臣一同进来的了,是臣失职,还请殿下谅解。” 李容瑾一噎,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臭不要脸的男人! 她说不过裴烬,便气呼呼的扭头不再搭理他。 裴烬失笑,不知从哪摸出一小袋松子糖摊开在少女面前,声音低沉道:“生气了?” 李容瑾不搭理他,但鼻子又闻到一股香香的松子味,还夹杂着一股甜味。 她微微侧眸,就看到裴烬手中的一袋松子糖,晶莹剔透,很是诱人。 李容瑾迟疑道:“……你这是在向我道歉吗?” “嗯,一袋松子糖可以换殿下原谅臣吗?” 对外人冷血无情的督察司提督此刻竟然语气轻缓的温声在哄着一位少女,这件事要是被督察司的其他人看到,恐怕都要以为自己家大人这是被夺舍了吧! 李容瑾最爱吃的就是松子糖,当时她在苏州疗养时,就总会收到一人的松子糖,她以为是季宴川,可后来试探着去问时,季宴川却总是答错。 她只当是对方忘记了,毕竟季宴川手中有她的信物,他就是当年那个少年…… 李容瑾接过松子糖问裴烬:“裴大人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第19章 小没良心的负心汉 “只因她的一句喜欢…… 松子糖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口感酥脆,甜度适中,带着丝丝松子的清香。 这个味道,好熟悉。 “这是你在哪里买的?”李容瑾问。 裴烬看着少女清澈的眸子,浅声道:“自己做的,殿下喜欢就好。” “你老家是苏州的吗?” 竟然和她当时在苏州吃到的松子糖是一个味道的! 因为当时苏州的那段经历,她一直对苏州的人和事带有好感,哪怕早已物是人非。 仿佛是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李容瑾面带期许的看着裴烬,但裴烬却说:“不是。” “……”李容瑾眼中带着的亮光消失,她抿抿唇,粉嫩的舌尖舔走唇角带着的糖渣,“哦……我就是觉得,裴大人的厨艺甚高,像我当年在外地疗养时吃到的味道一样。” 裴烬看着李容瑾,心道,当然一样,因为全是他自己做的。 他还记得,这个小没良心的给了他一个信物,说什么回来就报答他,结果他找到李容瑾的时候,对方早就与季宴川情深义重。 甚至,送给季宴川的哨子上,还留着与他信物一模一样的花纹,如果不是信物丢失,他定会拿到李容瑾面前,去指责她一句,小没良心的负心汉。 裴烬不咸不淡道:“殿下喜欢就好。” 李容瑾眉眼弯弯,笑盈盈道:“很喜欢。” 她可能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句很喜欢,会让堂堂玉面修罗,嗜血薄凉的督察司提督,每次执行任务回来,兜里都会揣着一袋松子糖。 而夜深人静的时候,裴府厨房总会亮起一盏灯,里面是裴烬剥松子,活糖浆,忙碌的身影。 —— 李容瑾回到京城,她并没有返回沈家歇息,而是片刻未停的手中拿着郾城重新搜集的证据,和郾城百姓的百人血书进宫面圣。 李淮坐在御书房内,看着跪在面前的李容瑾听她叙述完郾城遭遇,面上没有多大起伏,就好像,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一般。 李容瑾手中捧着证据和血书,李淮示意刘公公将其拿到他的面前。 在李淮展开后,他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少许,便抬手道:“沈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谢陛下。” 李容瑾站起身。 李淮说:“郾城的事,昭定侯已经与朕说过,其实早在你们归京的前两天,季宴川就已经回京,他带来两位人证,朕想,沈卿应该见见。” 不知为何,李容瑾的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淮的话音落下,李容瑾就看到守卫压着两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看这个外形,李容瑾是格外的熟悉——这不就是她在郾城找许久的薛元忠吗? 而另一个,则是幽州知府,吴同和。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李容瑾的心渐渐沉下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刘公公道:“陛下,季相求见。” 李淮道:“让他进来。” 片刻,一道白衣身影进入,季宴川的双腿如今已经能正常下地行走,他跟在薛元忠和吴同和之后进来。 仿佛是早已掐准时机。 他的目光落在李容瑾身上,不过停留两秒,他便收回视线,向李淮行礼:“臣季宴川参加陛下。” 李淮将李容瑾呈递上去的罪状丢到季宴川的脚下,厉声道:“这就是你剿匪的经过和被逼无奈吗?!” 季宴川跪在地上,头压的很低:“是臣的错,臣罪该万死,只是……这些事情也绝非臣的本意。” 李淮道:“这其中还能有什么隐情。” 季宴川道:“臣初到郾城便发现这其中怪异之处颇多,只是还未来得及查明,身边的人变都被薛元忠和吴同和联手控制,他们胁迫臣加入他们,臣表面服从,暗地帮助沈姑娘分担注意力,让她顺利解决郾城之事,为了大局着想,臣并未将实情告诉沈姑娘,这才引来她与郾城百姓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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