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珩肆眼神淡漠,冷声道:“若是仅因我侯夫人大口吃个糕点便被人指指点点,那不是你丢人,是本侯太软弱,竟让这些阿猫阿狗对侯夫人说三道四。” 说完他就拿起一枚马蹄糕大口吃上一口,抬眼去看李婉意:“殿下与我本就无情无意,那您也不必为我做什么,只管做你自己便好。” 李婉意睫毛低垂,遮住眼中情绪。 外面耳光的响亮声,他们坐在里面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贺兰珩肆真的让人硬生生打了嬷嬷一百个耳光。 今天的他帮的不仅是李婉意,还是曾经的那个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自己。 他当时的处境,不必李婉意好多少,他甚至还被皇子们当狗骑,随意打骂取乐,毫无尊严可言。 当时救他与水火的是李容瑾。 她一个女子,竟然将那些皇子全部打爬在地,揍的个个鼻青脸肿,哭的稀里哗啦。 贺兰珩肆现在都记得李容瑾当时的样子,温柔的替他抹去脸上的泥土,告诉他别怕。 从那时贺兰珩肆便在心中立誓要好好保护李容瑾,他努力变的强大,让外敌不敢进犯不敢向大梁讨要公主和亲,他以为他已经做的很好,可最后…… 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军功满身,却连最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住,不是无能无用,是什么? 平阳公主出嫁当日,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达官显贵均来侯府道喜。 李容瑾看着曾经那哭鼻子的少年最终成为顶天立地的人夫,好像心中有一种自己老了的错觉。 不过更多的还是骄傲的成就感。 曾经哭鼻子的弟弟,今日已经长大成天空的雄鹰。 她向侯府副将温宜递上喜钱,对一旁穿着喜服迎客的贺兰珩肆道:“恭喜侯爷。” 贺兰珩肆嘴角虽带着笑意,眸子却有些暗淡,像是在讽笑自己。 眼下无人,只有他与李容瑾,压抑他这么久的话,贺兰珩肆在这一刻终于问出口:“阿姊,那日你为何不同意?” 李容瑾垂眸,地声道:“陛下心意已决,这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况且,有谁拿姐姐做挡箭牌的?” 贺兰珩肆看着李容瑾,眼中带着情愫,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道:“谁要与你做姐弟,当时我是认真的……阿姊,若是当时陛下没有下旨,你会同意吗?” 他的目光带着恳求,像是一只大狗狗期待主人的垂怜。 在侯府的拐角,堂堂督察司提督正蹑手蹑脚的站在角落,悄悄看着不远处的李容瑾,裴烬早就听墙角许久,他就知道贺兰珩肆这厮绝对没安好心! 听着这段告白,他心中多少有些醋意。 一旁的凤玉与裴烬道:“再不去,你夫人可久被人抢了。” 裴烬白他一眼:“才不会,她连我都没同意,又如何会同意昭定侯?” 果不其然,李容瑾浅笑着看着贺兰珩肆,与他拉开一步距离,行礼道:“臣女告退,侯爷莫要让夫人久等了。” 话说到这份上,贺兰珩肆又怎么会不明白李容瑾的心意,他垂在衣摆下的手微微收紧,不过这样也好,说开了,心中倒也轻松许多。 李容瑾被下人迎进前院席位上,其中热闹非凡,大家都互相敬酒。 贺兰珩肆今晚喝了许多酒一杯接一杯,温宜都拦不住,他什么都没解释,只说,今日大喜日子,他高兴。 可温宜看得出,他家主子,并不开心,那样子就像是失去了什么珍贵之物一般。 日落西山,天空挂起一轮圆月,贺兰珩肆回到洞房中挑开新娘子的红盖头。 李婉意坐在榻上,双眸水润,浓妆下的脸,美的惊艳。 贺兰珩肆与她喝完交杯酒便将桌上放着的糕点端到她面前:“吃吧。” “多谢侯爷。” 李婉意饿了一天,她没拒绝,拿起糕点就低头吃起来,腮帮子吃的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贺兰珩肆道:“今日我喝了许多酒,怕冲撞到夫人,我去书房睡。” 李婉意抬眼看着他,轻轻点头。 —— 次日早朝,朝堂上李淮便听到北疆来报说,戎族与东瀛昨夜联手进犯北疆,兵力悬殊,北疆唯恐受不住…… 北疆是大梁的国门,若是北疆破了,大梁将会沦陷囫囵之中,那外地必将北上毫无顾忌直冲京城,到时,天下易主,谁也跑不了。 李淮便当场下旨让贺兰珩肆带兵北征,对抗外敌。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筹备粮草,只能让兵马先行,粮草稍后就到。 如今已经三日过去,户部迟迟拿不出粮草,李淮便当面质问原因:“户部尚书不妨为朕解释一下?” 户部尚书道:“回陛下,这突然需要大量粮草,户部一时之间实在拿不出,目前还在筹集……” 李淮问:“还要多久?” 户部尚书答:“最少七日。” 刘公公此时进来与李淮说:“陛下,殿外沈姑娘求见,说是为粮草事而来。” 李淮神色微变:“让她进来。” “臣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容瑾进来后便与李淮行礼。 李淮抬手道:“沈卿不必多礼,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是与军饷有关。”李容瑾拱手说到,“户部筹备的军饷中,有一半掺杂着砂石,米也是陈年糙米,证据我已经让人带到。” 户部尚书脸上血色褪去:“陛下冤枉啊陛下!” 李容瑾却淡声道:“是与不是,陛下一看便知。” “只是战事吃紧,查清粮草去向后恐怕北疆等不及,陛下,臣女愿奉上全部家产为北疆将士买粮草。” “但,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第33章 裴烬为她舌战群儒 “来一个怼一个,来…… 三日前, 李容瑾接到贺兰珩肆前往北疆的消息后,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朝中并非无人可用,唯独只让尚在婚假的贺兰珩肆带兵上阵, 且又不给粮草…… 想必是有人故意构陷, 她猜, 贺兰珩肆到北疆后, 这户部的粮草都未必能筹备好。 昭定侯是大梁的肱股之臣,八大营又常年驻守边疆, 在半边无人不知战神昭定侯的名字, 他若真在北疆出什么事, 这怕是燕太子最想看到的。 拾一道:“姐姐, 宫里消息说,提出让贺兰珩肆前往北疆的,就是丞相季宴川。” 李容瑾心中警钟长鸣:“什么!” “季宴川是燕太子同党, 昭定侯有危险。”李容瑾的面色渐渐沉重,“想必户部不会放粮草,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们的把柄。” 若能拿到这些把柄,她再上演请君入瓮, 到时不仅能策反季宴川, 燕太子真实身份说不准也会知晓…… 李容瑾将一封手信递给拾一:“你拿这个去找户部侍郎。” 那是她曾经的旧部, 如今能动用的已经不多了,她的旧部大多都已经被季宴川除掉, 若非万不得已, 她是不会动用这些人的。 拾一:“是。” 裴府中, 裴烬坐在院子里看着从房檐轻工而过的拾一,他呵笑一声,不咸不淡道:“这小暗卫倒是得长宁器重。” 璇玑站在裴烬身侧接声道:“是, 毕竟沈姑娘身边属他可靠又能打,别看年纪小之前在大牢属下与他有过一……” 看着主子越来越黑的脸,璇玑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化作无声,默默闭嘴。 裴烬明显一脸不爽,封面阴恻恻的看着璇玑,璇玑后背发凉忙改口道:“属下看这个暗卫也就一般,半分不及主子你。” 裴烬冷声道:“我是那种争风吃醋的男人吗?她如此莽撞行事,知道燕太子的人已经对她和昭定侯下手了吗?若是身份暴露,出事了本督绝不会管,让她好生长长记性。” 璇玑一噎。 裴烬则抬脚踢到璇玑的小腿,面上带着几分别扭,低声斥责道:“愣着做什么,快去安排我们的人去户部帮她打下手啊,她若是出事,你就提着头来见我。” 璇玑捂腿,欲哭无泪:“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 李容瑾让户部侍郎拿出的就是一些粮草样本,但这足以证明朝堂蛀虫已经腐蚀根本,李淮不可能放任不管。 龙椅上的李淮,垂眸注视着李容瑾:“你有什么请求?” 李容瑾道:“臣女想彻查粮草案,找出真凶,恳求陛下允准。” 她查粮草案,是冒着得罪群臣的风险,将自己推在风口浪尖上,查不出什么还好,若是查到什么,燕太子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她的脖子上就像是被横着一把刀,一步踏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李淮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可想清楚了?” 李容瑾行叩拜礼:“臣女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淮看着李容瑾的样子,目光渐渐长远,他没有说话,李容瑾也不敢起身,少许后便听到头顶传来李淮的低声呢喃:“倒是有几分长宁的样子……” 李容瑾身形微顿,嘴唇轻抿,默不作声。 李淮道:“起来吧,朕封你为大理寺少卿一职,即可上任,着手调查粮草一案。” 李淮此话一出,殿内群臣就起了争议:“陛下,我朝断然没有女子做官的先例,贸然封为大理寺少卿,实为不妥。” 裴烬嗤笑一声,凤眸微睨,笑盈盈道:“崔阁老这话说的,要不你去查粮草案?要不你把家产全捐来买粮草?” 崔阁老闭嘴不言,粮草案大家都心知肚明,敢得罪昭定侯的背后之人定是某个权贵,若是办好了,权贵会杀他灭口,若是办不好,陛下会杀他灭口,大家都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曹尚书接声道:“陛下,女子查案实为不妥,难登大雅之堂。” 裴烬呵笑一声,回怼道:“曹尚书高雅,你全家都高雅,自己养了十八房妾室,嫡子庶子为那一亩地天天互掐,夫人小妾也斗来斗去,家里的破事满城皆知,自己痒痒都挠不完,还来评判他人,都不愿意点破你。” 曹尚书面红耳赤,气的浑身发抖,吹胡子瞪眼指着裴烬:“裴烬,你,你……” 裴烬挑眉,回瞪曹尚书,十分嚣张道:“本督如何?” 曹尚书几度要气的晕厥过去。 季宴川看着这几个不中用的手下心中叹气,上前道:“陛下,沈蓉是小门小户出身,对朝堂一无所知,比不得长宁长公主在世时的手段,将如此重任交与她恐怕……臣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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