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世家的把柄。” 这个消息倒让人感兴趣,她微微站直身体,指尖点在手腕,她在权衡,究竟哪个更值钱,良久,轻柔的声音才响起,却带着冰凉的寒意,“我可以保镇国公府的女眷不死。” 靠在墙边的人自嘲的勾起嘴角,“希望你信守承诺。” 得到藏信的具体位置之后,她打量了顾长羡一会儿,沉声道,“先引狼入室,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顾长羡你真是玩得一手肮脏手段。” 绑架锦珠是这样,放南越一行人进来也是,了解他们的路线,然后由他去拦截突袭的南越军。 顾长羡嘲讽,“成王败寇罢了。若我成功了,便可以重创南越,我就是天齐的功臣。” “你有想过,他们突袭进来,会有一个城池的百姓遭受屠戮!” 顾长羡原本还灰败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带着诡异可怕的兴奋,“一将功成万骨枯,纵观史书记载,一代功勋哪个不是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苏念安不想去看这样恶心的人,顾无闫还在南线,突然,她有些想他。 — 两年 上官肃头疼看着眼前的折子,狗爬的字和甚是离谱的涨月钱的要求,每隔几个月都要一模一样的上奏一遍。 他侧头问顺德,“这人是掉钱眼子里去了吗?” 顺德轻咳一声,“顾将军不是择日要归城,苏大人那天还问奴才要准备多少彩礼呢?” 话落,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上官肃冷着脸在折子上批了个驳回,他就多余问这一句。 人都给她了,还想要钱。 想都别想! 要不是看她是个天生的玩弄权势的人,他迟早让她滚出朝堂! 上官肃咬牙切齿,心底恨得牙痒痒,一群废物还玩不过一个黑心肝的苏念安。 而此时的苏念安已经出城。 快马在雨后泥泞的路上快速前行,带起的泥点飞溅在雪白的衣角也未察觉。 “顾无闫!” 男人一身寒意的盔甲,眉眼间凛冽的杀伐还没褪去,听见声音遥遥便看见,长发飘扬,漂亮的姑娘裹挟着生命的朝气向他而来。 第45章 云自无心水自闲 我名唤长云,取自“云自无心水自闲”,春娘说,百花楼最不需要的就是人心,这样才活得长久。 可是我记得我年幼时阿娘明明唤我“心心”。 我出生在一个南线边陲小镇,那年我六岁,战乱起的突然,阿娘死了,阿爹带着我匆匆逃亡,后来阿爹也死了。 我成了孤儿,是春娘路过把我捡了回去,她说—— “是想轻松的死去,还是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那天雪很大,凛冽刺骨的风吹进我脖子,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我说,“要活下去,多难都可以。” 这是阿爹唯一的遗愿了。 从这天以后,春娘一直带着我,每天我要学很多东西,要学习如何讨好别人,如何察言观色,如何……杀人。 是,百花楼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寻花问柳之地,它帮京中的大人物收敛钱财,传递消息,还有—— 运输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包括供那些贵公子玩乐的二脚兽。 - 赵元修是庆阳郡守唯一的儿子,在庆阳郡只手遮天的人。 第一次见到赵元修是在我接客的第三年。 那年我十七,花魁名声初起,总有人豪掷千金来见我一面,可惜,那些钱,我只能拿到少少一些。 我有些烦这些男子,无论是外貌还是眼神都太过丑陋。 直到那天,春娘面色不好的叮嘱我去接待一位大人物,务必小心。 原来丑陋并不是最可怕的。 他坐在那,少年俊朗,背后窗外是百年的夹竹桃灿烂盛开,风过带起粉色的花洋洋洒洒飘落。 他随意瞥了我一眼,懒散开口,“跳一舞吧。” 不甚在意,仿佛就是看见路边在卖馒头,随意说着来一个尝尝吧。 多好,没有贪婪也没有恶心的垂涎。 那年他十八。 可是自那一舞之后天便再未过来。 再见是在那年末,街角的猫儿病了,喂了药也不见好,小雪淅淅沥沥下着,染着土和血的小狸猫小声哀鸣,凄惨哀求,痛苦让它甚至发不出更大一点的叫声。 我缓缓从手中拿出了匕首,一刀落—— 小猫惊恐瞪着腿往后退了一点,刀擦着毛落在地上。 或许,它也还想活着。 握着刀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覆盖,牵着我的刀重新抬起落下。 小猫最后凄厉的叫声都极其微弱,鲜血溅在我们相交的手上。 我有些呆的侧头,正好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睛,里面一片血色,还有对她的赞赏。 赵元修带着血的指背擦过我的下唇,他说,“很漂亮。” 从这以后,他便常来看我跳舞,还会带各种小宠物,有时是猫,有时是兔子。 他会握着我的手,一点点将匕首插入他们的身体。 我想,我错了。 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丑陋的。他是,我也是。 我开始生病,这一病差点要了我的命。 春娘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我,“长云,要不你就痛痛快快死了吧。如果你活下来了,你想好怎么和赵公子解释你为什么生病了吗?” “春娘,为什么我连生病都要同别人解释?” 我不明白,为了活着我已经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那天春娘沉默着照顾了我很久,就在我即将睡着之时,我听到她说,“这就是活下去的代价。” “他想把你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亲手养成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怪物,填补他们恶心的满足欲。” 这是春娘给我的最后提示。 引起了怪物的注意,注定与虎谋皮。 自那一晚我开始恢复,我又开始给赵元修跳舞,剥皮,抽骨,鲜血沾满我的衣袖和手。 我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残忍,喜好虐杀,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不会再满足于这些小动物。 我开始尽力研制一些安神的弹乐曲。 我想送他些自制安神宁心的香包,赵元修高高在上坐在案前,手指不轻不重敲在桌子上,笑意不达眼底,“我从不收外面来路不明的东西。” 我脸色一白,正要收回,手腕被他拽住,少年眼神扫过香包,“除非你当着我的面,吃下去一半。” 香包他没经手,被一旁的随从随意丢了,可其中的草药我还是吃了一半。 他喜欢听话的,乖巧的,一点点被驯服的全身心的跪服。 我可以做到的。 三年,赵元修不再允许我接客,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开始独属于他一人,他对我产生了占有欲。 半年后,他带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那是十三岁的孩童。 酷热的午后,我正从百花楼出去,孩童不慎撞在了我身上,赵元修笑眯眯看着她,让人把这小孩抓了起来。 他说,“我们长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沾染的。”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藏在平静下疯狂涌动的嗜血,我知道,我控制不住这头要出笼的野兽了。 再多凝神静心的香包都没用了。 刀划过皮肉是什么感觉呢,很软,带着温热黏腻的触感。 手被他握着,我茫然地回头看从背后抱着自己的人,想看清楚他。 第一次,赵元修亲吻了我。 他从不碰我,或许是嫌弃,或许是防备,那是第一次,旁边是刚刚死亡的尸体,鲜血满地,我的手上和他的手上都是温热的血,他兴奋癫狂。 起伏中,眼泪一点点迷糊实现,这样也好,至少我为这个孩子哭过。 赵元修是从不允许我在杀戮中流泪的,绝不可以。 这一次之后,我们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他偶尔会贪图一点我的温存,我学的东西终于在他身上有了用武之地。 我企图用美色分散他对虐杀的癫狂,可是出笼的野兽是再也关不住的。 用尽手段,毫无作用。 我疲惫的坐在镜前,脖子上的掐痕还没散去,窗外夹竹桃又盛开了。我望着它发呆,我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真到了这一刻,我很轻易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杀了他。 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杀那只猫的话,或许他不会变成这样。 带着毒素的唇脂开始日日涂在唇上,可是……太慢了!我所有的香脂,胭脂,甚至是发油,所有的一切,我开始着急。 因为那天,赵元修摩挲着我的脖子,笑着和我说发现了一种新的猎物,要带我去白凤山狩猎场。 我知道,新的游戏又要开始了。 大批大批的无辜的百姓,被称为两脚兽送入猎场,人不再是人,成了冬日的猎物。 我引诱着赵元修,向他提出了更加残忍的玩法,在林中放入食物,让他们争夺资源、自相残杀,给他们希望,再让狩猎他们。 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是只有这样,这里面还有人可以躲起来,活下来。 残忍的活着总比全军覆没好,争取时间,活下来。 白凤山狩猎场有一处背山的通风山洞,只要给他们时间,求生的人一定能找到它。 赵元修想要刺激,我就要比他更残忍。 就在我以为这条路只能我一人走到死的时候,我遇到了河东寰家之女,寰渡。 那个高高在上耀眼夺目的女人。 她在追查庆阳郡守,她说她要夺权,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被压的喘不上气的勉强算的人的——女人。 她说她要夺权,可是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被困在赵家,自身难保。 但我还是给了她这些年百花楼和庆阳郡守买卖人的证据。 作为交换,我要她救下白凤山狩猎场中存活的人。 她给我了一封信,她说交给宁安,她会把这些人送回家。 “你可以完全信任她,有任何困难你都可以问她一下,她能做到的,都会愿意帮你一把的。” 我有些震惊,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另一个人完全信任的说,她会义无反顾的帮你一把。 所以当我知道赵元修要去衡镇的时候,我毫不犹豫选择和他一起去。 我见到了那个——宁安。 她有着一双和寰渡一样的眼睛,破釜沉舟的前进,很亮,带着无尽的力量。 原本默默杀了赵元修的计划被我划掉。 我勾引他,缠着他,我加大了剂量。 他越早死一天,衡镇的病人就都能活下来。 这样的代价是什么,哦,庆阳郡守会发现是我毒杀了他儿子。 会牵连百花楼吧,那里还有好多,我想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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