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儿怎么不说话?若不喜欢我陪着你,我去和你父亲说说……” 墨锦溪话还没说完,周耀柏就被吓得连连摇头,生怕墨锦溪真去和父亲说。 “孩儿会努力补上落下的课业,母亲可千万别让父亲来跟我的课业。” 看着周耀柏有些发白的小脸,墨锦溪心下觉得好笑,这个时候的周耀柏,还真是好拿捏。 “那柏儿要认真习字,在半个月后考校学问时,让你父亲满意。”墨锦溪只字不提是自己的要求,一再强调都是周青远的意思。 周耀柏埋怨爹爹太较真,看着排得满满当当的课业表,心里暗暗叫苦。 和周耀柏交代明白,墨锦溪就叫了竹青进来,把课业安排递给他看,要他务必尽到监督之责。 周耀柏见墨锦溪是认真的,意识到落下的功课,自己非补不可,不敢心存懈怠。 竹青行事有原则,说监督他就监督他,当真认真督促周耀柏跟上落下的课程。 周耀柏下定决心去学时,倒是认真,因担心再被爹爹责骂,小小年纪熬起夜来挑灯夜读。 小小年纪哪里经得住这样熬,尤其从前周耀柏皆是锦衣玉食,就没受过什么苦,不过几天,就熬得面容憔悴。 “哎哟,我的乖孙,怎么脸瘦了这么一大圈,快过来给祖母瞧瞧。” 周府的规矩,是每隔三日一大家子聚在同一桌用饭,才三天不见,周耀柏的脸就熬瘦了,活像病了一场。 齐夫人瞅见宝贝乖孙憔悴至此,简直比让她看账还要难受。 “祖母。”周耀柏揉揉眼走到齐夫人面前,一脑袋扎到她怀里,撒起娇来。 “好孩子,祖母听说你这几日很是用功,到子时书房还亮着灯,你才几岁,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也不知提醒你休息?” 齐夫人把周耀柏抱在怀里,宝贝地什么似的。 说起学习的事,周耀柏就情绪恹恹,连开口说话都不愿。 周青远见了憔悴的儿子也大吃了一惊,那日去和墨锦溪谈判过后,得知墨锦溪当日就去了大少爷的书房,他就放下心来。 没想到才过去三日,周耀柏就熬成这样,墨锦溪到底怎么教的孩子? “孩子的功课固然要紧,也不该逼得这么紧才是。”齐夫人心疼地逗着怀里的周耀柏,话里虽没指名道姓,但是和谁说的,众人心下了然。 几位姨娘各自帮周青远布菜,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关注着桌上汹涌的暗潮。 周青远接过芳姨娘递来的汤喝了几口,轻咳一声,在桌上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子来。 “柏儿的学业重要,也不该太苛刻,他今年才七岁,哪有让七岁稚童熬夜学习的?” 他心里心疼周耀柏的紧,口头上关心的话不多,却能当着满桌家眷的面,给儿子系上围兜,可见他对儿子的疼爱。 周梦欣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地埋头吃饭。 她想得不错,父亲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弟弟,不关心她这个女儿。 墨锦溪不做声地夹着菜呢,听着齐夫人母子的意思,是把矛头对准她了。 墨锦溪人也不慌,拿帕子轻拭嘴角后,把周耀柏从齐夫人怀里抱了过来。 “婆母与老爷心疼柏儿,我何尝不是?可是柏儿将来要科考,学业就马虎不得,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墨锦溪把周耀柏要喝的细粥端到面前来,亲自舀了粥吹凉,送到他嘴边喂给他。 如此贴心细致,就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 她一边给周耀柏喂粥一边解释:“不过我确实有错,之前没看着孩子,让大少爷懒散了一段时间,把功课落下了,这段时间若不补上之前的进度,学起后头的课业来更慢。” 周耀柏被墨锦溪的糖衣炮弹砸得晕头转向,乖乖地喝了送到嘴边的粥,心想后娘对他其实一直都很好,比爹爹好多了。 周青远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已经偏向墨锦溪,想起上回考校儿子功课时,儿子竟有数道答不上来。 至于答上来的,只是勉强过关,可见周耀柏无人监督时,散漫到什么地步。 他好说歹说墨锦溪才愿意管孩子,孩子的学习抓严些本就应该。 “嗯,夫人言之有理,之前柏儿落下一大截功课,确实不像样,是该抓紧跟上。” 周青远点点头,心想一味惯着孩子,反而会让孩子不成器,墨锦溪这么做是对的。 闻言周耀柏瞳孔一震,后娘说的原来是真的,严抓他的功课,真是爹爹的意思。 他连续几日恶补功课,人都熬瘦了,爹爹没看见么?就全然不心疼他?哪怕只是把课业减少些也好啊。 【 第28章 花小钱办大事,能把这傻子骗住,补品就送得值得 周耀柏恶狠狠抿散口里的粥咽下,对周青远起了怨怼。 齐夫人心疼孙儿受累,奈何儿子已经点头,自己也没功夫管孙子的学业,便只有闭嘴的份。 饭桌上,秦姨娘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仔细观察着老爷的神情,也不见他对墨氏有多好的脸色,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眨眼半个月过去,又到了周青远查问周耀柏功课的日子。 墨锦溪演了半个月的戏,怎能不验收成果,早早准备好,亲自陪着大少爷,去周青远的书房。 七岁的周耀柏没多沉,墨锦溪便将他抱在怀里。 “你的手怎么这样冷?”墨锦溪明知故问。 接近年关府里上下都忙,屋檐下悬挂着晶莹剔透的冰锥,下人还未来得及清理。 墨锦溪呵出一口白气,抱着周耀柏全当取暖。 “母亲,我害怕。”周耀柏将脑袋埋在墨锦溪肩头,手因为紧张直发抖。 他的脸被风吹得冰凉,墨锦溪嫌弃地悄悄将自己脖子向后仰了仰,不让他碰到。 “别怕,最近柏儿都有认真念书不是么?待会你父亲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只要你能全部答上你父亲的问题,他满意了,就会放你早些睡下,过了今日这关,就不用再熬夜。” 能够早睡,对于周耀柏而言,极具诱惑力,可是他又害怕面对父亲的责问。 周耀柏揣着手点点头,眉头皱得更紧。 墨锦溪斜眼睨了眼周耀柏,脸上的笑容变得狡黠。 “你父亲之前因你懈怠功课的事,格外生气,你这次千万要表现地让他满意,哪怕是错一个字也不能,你父亲不喜说话支支吾吾,你是知道的。” 一路上墨锦溪不断地说周青远如何严格,听来是安慰人的话,实际上只会加剧周耀柏的不安。 很快来到周青远的书房,墨锦溪将周耀柏放下来时,他的脚抖得厉害。 “一路上过来冻着了吧?来,坐到为父面前来?”周青远看见他的腿抖得厉害,招手让周耀柏坐自己身边。 不坐在他身边还好,离周青远越近,周耀柏只会更紧张。 “愣着做什么?”周青远不明就里地皱起眉头。 这孩子从前不是挺懂事大方?如今怎么扭扭捏捏起来。 周耀柏咽了口唾沫,不情不愿地坐到周青远面前去。 小孩子不懂得掩藏心思,周青远见他像是不愿意靠近自己,又好气又好笑,脸不自觉沉了下来。 他的脸一黑,周耀柏就打了个哆嗦,把头埋得更低。 “听说你近来都有认真念书,为父也不考你别的,就问之前的问你的问题,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的意思是什么?” 周青远寻思孩子瑟瑟缩缩,是自己之前太严厉的缘故,就挑了简单的问,之前就问过的问题,不该还不会。 结果,周耀柏答是答上来了,但答错了。 “回爹爹,这句话的意思是身为君子要为人本分,为人本分,方能行于世间。” 周耀柏紧张地大脑一片空白,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一派胡言!”周青远气得将手里的书摔在桌上。 别的问题答不上来就罢了,之前问过的竟还能答错! 周耀柏被吓得抖如糠筛,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周青远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儿子,不敢相信他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能答错。 “你最近夜夜挑灯攻读课业,到底有没有认真学进去?” 看着这个自己素来满意的儿子,周青远头回对他感到无比失望。 “柏儿,你不思进取至此,如何对得起为父对你的期望?” 周青远摇摇头,一时之间也不想继续往下问。 他甫一说罢,墨锦溪走上前把周耀柏抱起来。 “老爷别对柏儿疾言厉色,他的功课我日日都有去看,柏儿学习很是认真,桌上誊抄策论的宣纸还收着,老爷不信可以去看。” 墨锦溪抱着周耀柏向后退了几步时,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长舒了口气。 墨锦溪心下冷笑,继续趁热打铁:“柏儿最是好学聪颖,不过是老爷你太过严肃,吓着他了,这孩子天资如何,老爷还能不知?” 正在气头上的周青远闻言,冷静下来,墨氏说得对,柏儿这孩子孺子可教,并非纨绔之辈,想来是被他吓着,加上最近学业重,精神不好才答错了。 “罢了,这次为父先不罚你,你回去继续按照之前的课业安排念书,半个月后我再问你,你若是还答不上来,就别怪为父届时罚你,周府不养废物,你自己想清楚。” 周青远摆了摆手,眼下见了周耀柏他就头疼。 “是,孩儿知道了。”周耀柏委屈地擦了擦眼泪,抱着墨锦溪哭鼻子。 越是依赖墨锦溪,周耀柏便越发觉得,父亲对他不好。 后娘不是他的生母,可是从来不曾贬低他,还帮着他在父亲面前说话,反观父亲呢? 他不过是一两回答不上问题,父亲就说他是废物。 周耀柏越想越伤心,又不敢在周青远面前哭,倔强地憋着眼泪,心里便更怨父亲对自己太过严厉。 回去的路上,周耀柏在墨锦溪怀里哭得伤心。 墨锦溪没有感情地给他顺气,心里没有一丝怜惜,只是机械地做样子。 “今日你父亲问你的题,你分明是会的,怎么答错了?你父亲对你严格,是想你能成才,你心里别怪他,回去之后你仍好好看书,花时间多看几遍,争取下次的表现,让你父亲满意。” 嘴里说着哄孩子的话,墨锦溪一扭头,就看见周耀柏人中上挂着的鼻涕,恨不得把人扔出去。 “春寿,把大少爷送回去。”墨锦溪不由分说把脸上挂着鼻涕和泪的周耀柏,塞给他的贴身侍婢。 “是。”春寿将周耀柏接过来,拿帕子给他擦去脸上的脏污。 “柏儿,你别怪母亲逼你学,你想想,只要你学好了,你父亲一高兴,就允你不必日夜不停地读书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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