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州上前两步,垂首而立,面容冷肃,无惧无畏地回道:“臣罪该万死!”大殿空旷,有着回音,入室的阳光被他身子斩断,他的腰杆子倔强而笔直,不卑不亢。 昭元帝微眯起眼,一字一顿道:“那朕该砍你一万次头!” 江晏再次肃然接口道:“臣虽死不从!” 天地间变的一片寂静,只有薰炉里的香蔓延出缕缕轨迹,昭元帝慵懒的躺在那,半晌后用低缓的语气说:“朕对你宽容,也欣赏你,给你机会,让你大展宏图,但你要记得祸莫大于无知无信无畏,朕倒真想看看你要如何坐到兵部尚书之位。”说到这,他吩咐:“朕现在给你个差事,也是你们江家的事,武考马上开始,你去考量下整体情况,三天后汇报给朕,退下吧。” 江晏州起身道:微臣遵命。”他不拖泥带水,一如他的性格,转身大步离去。 夕阳还大好,只是远方飘来的火烧云越发暗沉起来,看来要下雨了。一只海东青从皇宫上空盘旋腾起,向着西北方,拍翅急速飞去。 夜幕来临,倘大的皇宫越发的安静,被一盏盏宫灯点亮,映得辉煌,远远地望过去是黑色中的瑰丽,仿佛一场浮华虚空中的梦境。宫女、太监各司其职,看似人多繁杂的后宫事实上被治理的井然有序。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谁都不敢有一丝懈怠。 或许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紧绷的神经才得以休息片刻。各有各的难,各有各的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到秦胤长大能执政之前,我们还有几年的时间谋划,如无意外,他定活不长。二皇子胸怀经炜之志,必会坐拥大宇雄霸天下,有我相助,心肝儿你就放心吧。”随即娇笑声响起,奉承着,讨好着,男女喘息加重,床幔摇曳,发出咯吱咯吱靡靡之音............ 明明是丽妃的淫=浪-=语,=妃赤\\0裸着躺在那,身上趴着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叟,他前后大幅度的抽.()+动着,肚子上松弛的肉跟着来回晃荡,就像猪腹部耷拉着的蔫皮,那老男人抬起布满褐斑的手啪啪的拍打着母后,皱的跟橘子皮似得脸挤在了一处,面容扭曲而狰狞,没了平日里那种百年氏族大家的儒雅,此刻呼哧呼哧喘气如牛,让人觉得他下一口气上不来就要一命呜呼,可他张着大嘴吞了颗什么,然后又手脚并用狠声问着,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不行了,是不是?.......回答他的是母后怪异的惨叫声...... 昭元帝昏昏沉沉,在脑中反复回响着,看老夫不弄死你,、、、、=蹄子.......好一匹胭脂马!驾...... 心口似被一种难以描绘的恶浊浸泡,整个如深陷腥臭的泥沼中,身子越挣扎越下坠...... 午夜时分,这间古色古香的房子外室双烛高照,被珠翠帘子隔开的内室床上,一个身着明黄色蚕丝寝衣的男人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幔帐内他垂着眼双手撑床,面无表情,细看之下绯红唇色变的殷红....... 外面的风恣肆地吹打着门窗,烛火斜照在他如瓷的脸庞上,隐隐透着一股子阴霾青色来,他微转首,刹那间迸射出的那一抹目光冷厉彻骨如雷电炸闪。 他静静坐了好久方缓缓地平躺回去,望着床顶的帷幔,层层叠叠,上面绣着金黄色蟠龙,龙爪狰狞,翱翔乾坤,龙牙锋利,予杀予夺。
第20章 形式 妃嫔每日都要给太后,皇后请安,这是皇家规矩。季景澜起的早,她先自行打理一番后披头散发的坐在那,有青竹帮着穿衣。 昨晚瓢泼大雨早就停了,此刻遥远的天际墨蓝渐渐变成浅淡的青,有几颗顽强的星停留在晨曦偶尔闪烁着,沙漏的声音传到她耳里,以这样的方式提醒她现在是什么时候,而她又身处什么地方。 绿色宫装套上身后,季景澜没让青竹动脸,宫里护肤品含铅严重,她还不想过早成为黄脸婆,她脸上涂抹的底色都是自己调制带进来的,纯天然植物和水果酿制而成,没有危害,单个拿出来谁也看不出门道,入宫时不会被限制,可这些东西一经混合就会变色,虽然苦逼的日子总要苦逼的过,但她总要珍惜自己。 未来还是有希望的。遇到困难先把问题和局势分析清楚再择机而动,机会不成熟就先蛰伏隐忍,这都是曾经历过的。她不相信她就这样被被栓死在后宫,她给自己两年时间,她要踏出这座看似尊贵却又处处透着阴暗没有任何自由的□□牢狱....... 乌黑如瀑的长发在指间滑动,一络络的被盘成发髻,玉钗簪起,晶莹剔透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淡绿色的宫装罗裙,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青竹看着眼前的季采女,她双眸微阖,睫毛长而浓密,跟头发长的一样好,就是皮肤偏暗泛着黄气,眉毛粗黑,嘴唇有些厚,不得不说这主子和自己一样,肤色不好,再装扮也显不出精神气儿来,后宫美人何其多,像季采女这样的,都比不过那些个宫女,又怎么去争取圣恩? 都说后宫里的女主子们一旦得宠就会好过些,连带下面的奴才们都跟着水涨船高。青竹暗自叹了口气,她手巧,被选进了后宫,可日子也不好过啊。以后自己可一定要长点眼睛,不然行错一步就小命呜呼了! “可以了,采女。” 季景澜睁眼看着镜子,发髻被一丝不苟的绾起,青竹小小年纪手艺还算利索,她站起身又来回打量着脸上妆容....... 青竹觉得季采女长得最好的就是身材,双腿纤长,薄肩细腰,从后面看更显得身段婀娜。只可惜,有些驼背。 哎!青竹再次叹息,一看这季采女就是个胆小怯弱的,性子也软,这样的女人在后宫可怎么出头?她抬起头就见季采女探手拿起眉笔,对着镜子轻轻勾勒着......一转身,裙摆飘然逶迤,腰间秀丽尽显,只是那眉眼? 青竹心下皱眉,季采女目含期待地看着她问:“青竹,好不好看?” “......”青竹嘴唇动了动,终究忍住没反驳,违心的点点头。这.......这简直多此一举,如此一画不仅不能锦上添花,反倒画蛇添足....... 女人一旦入了天家按命理一说,不论美丑,那就是人间龙凤,就像她家附近那庙里师傅说的人的命天注定。她这辈子也只有当丫鬟奴婢的份儿,想要活下去,就乖乖听话。 季景澜暗中观察着青竹,在这丫头引领下来到一张枣红色餐桌前,不声不响的秋月适时递上一小碗莲子羹,季景澜轻轻搅动着,真正的早餐要在请安后才能吃。身旁的秋月话少做起事来却让人挑不出错处,是个心思谨慎的。 平日里,季景澜特别注意饮食,这个时代医疗技术落后,生了病可不是好玩的,身体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初来乍到,皇宫水深,她又怎敢随意将吃食下肚?随便找个理由放下了瓷勺。 季景澜带着青竹出了门,秋月留下打理。 主楼里的兰嫔也已准备好,当她施施然走出门,就瞥见季采女垂首恭敬的侯在门廊处。兰嫔细眉一挑,眼中不屑又带出几分高高在上,她话语带刺:“季采女倒是起的早啊,也没见水土不服,比本嫔可强多了。” “妾初入皇宫,不懂规矩,还望兰嫔多多指教。” 兰嫔的父兄均在礼部任职。季景澜见她两次,说话都偏尖酸,就连精致的妆容都透出了三分刻薄。一个院子里住着,实不好相与。 待到后来见她那些所谓的主子面前又换上了另一幅嘴脸,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尤其当兰嫔看到昭元帝时,那痴迷眼神简直是恨不得立马爬上他的床。 在这深宫后院,感情是什么?明摆着谁动感情谁是傻子。 都是可悲的女人,季景澜也就暂时忍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兰嫔在晨星阁里对她语带轻蔑,不可一世,身上有着那种毫不掩饰的优越感,见季景澜俯首低耳的立在那,兰嫔轻呵一声:“本嫔有什么可指教你的,一个县官家出来的今日能有幸能伺候皇上皇后,也不知你修了几辈子福分。”说完转身往外走。 季景澜老实听着,在对方走出去,她“亦步亦趋”随在其后。兰嫔穿了一身淡紫色绣花罗裙,腰间扎着一条靛兰色的绦子,走动间脚步碎小,是当下闺秀们最正宗的姿态。 青竹忍不住瞄了眼季采女,只见她柔顺的跟在兰嫔后面,低头勾背,谨小慎微。 即便入了后宫做了皇上女人又能如何?神仙还分个高低上下呢。采女、才人上面有嫔,嫔上面有妃,妃上有贵妃,尊贵如玉贵妃上面不还是有皇后压着,遇见了也要跪拜。谁又比谁强?这个皇宫也只有权利最大。青竹如是想着,有些期待的想看看皇上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一路上,自然会遇到各院的妃嫔,姹紫嫣红,莺莺燕燕。看着兰嫔与一些高级别的妃子行礼,季景澜有样学样,当然少不了一番被打量、探究。她中规中矩,又适时的表现出局促紧张。 安宁宫坐北朝南,外殿分东南西北四个院,进深三套,红屋上挂着青色琉璃瓦,棂花扇门,外面是浑金毗卢罩,考究华丽。外院里草木林立,错落有致,无不精贵稀有,青石地面一尘不染,徐徐细风,鸟语花香。 季景澜立在一片女人中,有等级排着,不必担心站错位。按着贵妃,妃子等品阶,大家纷纷入内。这时候,她看到做了精心打扮的曹月雪,对方也看过来,百忙之中对她眨了下眼,而站在曹月雪前面的郑云飞神色谦逊,脸颊上带着适宜微笑,眼神清澈,可爱无害。 殿门两侧有宫女撩开帘子,季景澜抬步走进了这座代表着大宇王朝凤仪的大殿。入眼处两颗月明珠镶嵌在墙壁处雕塑的凤凰嘴里,外面太阳未出来,而这里白灿灿的光笼罩着整个房间,与烛火相映,绚丽夺目,她微一垂眸,看到重重纱幔微微飘动,殿上熏了一整夜的香闻起来有些胸闷,季景澜屏住了呼吸。 众女分排而立。 王意潇,一国之后端坐在枣红色高椅上理所当然的接受妃嫔们请安叩拜。她左手边还有一个位置,显然属于皇上的。 后宫新增了二十八位新人,皇后少不得一番慰问。她的声音与长相倒是十分匹配,清脆干净的,一种尊贵的疏离。 她喝了口参茶,容色端庄的开口:“本宫看着你们这些如花如玉的新面孔,一时间对不上号,怕是各位娘娘们也有同感。”说到这,她扫了一眼下方:“此刻恰是各种果子相继成熟之际,花开馥郁,不冷不热,是个好时节,御膳房的人酿了许多种果酒。本宫有个提议,十五月圆之时,良辰美景,众姐妹移驾御花园,大家一起赏花品酒,相互熟识,岂不是两全其美。” “皇后娘娘的提议真让臣妾期待。”德妃一身月水蓝色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白色的花纹,一大朵一大朵的水仙好似跳出来一样,她笑容满面的继续:“妙时臣妾可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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