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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金钗看着自己挨了一巴掌，素白的手沾上了碳灰，脸色难看的看向姜东生。 “二婶，你也不管管三弟，我都饿了一天了，我吃个鸡腿怎么了？” 说着瞪了一眼姜东生，再次伸出手。 这一次江秋娘动了，端起鸡肉恰好躲开她伸出来的手。 “你要是想吃，自己去抓自己煮。” 江秋娘面无表情的说。 姜金钗整个人愣住了，没想到江秋娘会这样跟她说话。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柔柔弱弱的二婶吗？ “二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整个家都是我奶奶说了算，你们想吃独食？” “哟，大姐是不是忘了，你每次不也是吃独食吗？” 姜东生皱着鼻子，满脸阴阳怪气。 他早就看不惯好吃懒做的姜金钗了，凭什么家里活都让二姐做，她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次家里好吃的都进了她肚子，连王家送来的定亲布匹，也被奶奶收走，转脚给她做了新衣。 “姜小三，我是你大姐，你……” 姜金钗恼羞成怒，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他们真以为这个家，靠着宝珠那个疯丫头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等她娘把神婆请回来，收了姜宝珠这个水鬼，有她们哭的时候。 “嘁，大伯和我奶要卖掉的时候，也不见你把我们当弟弟妹妹看，只躲在屋里看热闹。” 姜东生嘲讽的道。 他都急的哭了，她一直躲在屋里，也不见得帮忙喊村里人帮忙。 指不定心里巴不得二姐被卖掉呢。 江秋娘不知道当日的情况，也信自己儿子不会撒谎骗人，如果真这样，那姜金钗饿不饿肚子，跟她也就没关系。 她肚子饿，尽管找她娘刘翠花去。 “你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自己有手有脚的，还要弟弟妹妹煮饭给你吃？想吃，自己去做。” 说着不再看姜金钗难看的脸色，让明珠端着熬好的鸡汤回屋去。 留下姜金钗一个人在院子。 太阳已经落山，为了节省油灯，家家户户都爱将饭菜搬到院子里，借着月色吃饭。 姜家同样点不起油灯，但今天，宝珠从姜老太房间里摸出了一盏油灯，一家四口，难得奢侈了一把，点着油灯，四个人坐在一块，吃的津津有味。 “好次，好次。二姐明天吃什么？” 宝珠打了个饱嗝，抬起头杏眼眯着，像极了弯弯的月儿。 明珠瞧着她满足的小脸，看了一眼从姜老太屋里搬过来的粮食，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安稳过。 “明天一早，我去山上找找看看有没有菌子，中午咱们就点野菜和菌子吃。” 菌子啊！ 宝珠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好几本自己看过的菜谱。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吃小鸡炖蘑菇吧。还有两只鸡都杀了吧。” 哈？ 姜明珠求助的看向江秋娘，江秋娘低着头吃着鸡爪子，吃的十分仔细，几乎没浪费一丁点肉。 看江秋娘没说话，姜明珠眨了眨眼，娘这一次怎么不阻止她们了？ 心里不由的有些高兴和期待。 “吃肉，吃肉。明天咱还吃鸡。” 姜东生不嫌事大，高兴的附和道。 很快又皱着眉头说：“家里就只有五只鸡，全吃了。就没下蛋的母鸡了。” “三哥吃过鸡吗？”宝珠的记忆很模糊，但她确定是没有吃过鸡蛋的，鸡蛋全被姜老太拿去换钱了，要么就被隔壁屋里正在饿肚子的姜金钗给吃了。 姜东宝摇头。 “那你还怕啥？反正下了鸡蛋咱们也吃不着。”宝珠撅着小嘴，满不在乎的道。
第23章 一家子扫把星 好，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反正家里的鸡蛋，他从来没吃过，家里的鸡没了，关他什么事？ 还能省了他和二姐，每天去喂。 “小妹我听你的，吃鸡，吃鸡。把咱们家的鸡都吃了，一个都不留。” 姜东生重重的点头，不吃的话，奶奶分家也不会分给他们。 吃进肚子里面去的才是自个的。 决定好明天吃什么的一家四口，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姜金钗半夜偷偷跑去厨房，看有没有剩下的鸡肉和吃的，结果连骨头渣渣都没有，饿了一夜的她，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终于听见院子里有了响动。 以为刘翠花带着仙婆子回来了。 高兴的打开门，却看到的是姜明珠趁着天微微亮，带着姜东生去山上找菌子。 正好听到身后的响声，回过头来跟她四目相对。 姜明珠抿了抿嘴，不打算搭理她。 “弟弟跟上，脚上多裹几层破布，山上露水重。” 说着蹲下身，帮他重新绑好：“走吧，早点回来。到时候还可以摘点野菜。” 家里没什么吃的，只能多往山上，河边多跑几趟。 看着明珠姐弟出去了，姜金钗恨恨的跺了跺脚，竖起耳朵听着隔壁屋里的响动，一听就知道是姜老太醒来了。 嘴角勾了勾，往姜老太屋里走去。 “奶，你肚子饿了吧？昨天二婶又杀了两只鸡，我连口汤都没喝上，本来还以为她们至少会留点肉给你，结果……别说肉了。连个骨头渣渣都不剩。” 她红着眼眶，对宝珠娘四个一通上眼药。 “昨晚我听她们说，今天要把剩下的两只鸡都杀了。今天中午做小鸡炖蘑菇。” 姜老太这才刚醒来，听到这些话，心肝儿又开始疼了。 “你爹呢？你爹昨晚也没吃吗？” 姜金钗知道，姜老太最疼她那个赌鬼爹了。 “我爹昨晚也没吃上，去厨房一看，连个窝窝头都不剩，跟我都饿了一整晚。” 姜老太颤巍巍的抓着拐杖，强撑着身体，刚想站起身。 房门就被推开了，宝珠那颗还没搭理的鸡窝头探了进来，朝她咧嘴甜笑。 “呀，奶奶和大姐都在呀。我来扛米的。” 大大的杏眼，往角落里放着的两大袋糙米。 “你这个孽障，又，又想干什么？” 宝珠裂开：“当然是来找吃哒啊！奶……你一把年纪了，瞧瞧你，才短短两天，就晕了两次，万一哪一天嗝屁了，家里的东西不都是我三哥的吗?” 小嘴撅起，理直气壮的道：“家里就我三哥一个男丁，难道你还想把家里值钱的都给大伯？大伯一把年纪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大姐也是迟早要嫁人的。” “反正这个家迟早都要给我三哥，早给晚给不都一样吗？” 鼓着腮帮子，上去扛着两袋糙米就要走。 “放心吧奶，我保证这些糙米，不出一个月吃完它。”宝珠拍着胸脯保证。 像是怕姜老太不信，又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姜金钗：“放心吧，绝对不会让大伯和大伯母还有大姐和奶奶你帮忙吃哒。” 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家里吃的她拿走，以后她们都要饿着肚子，看着她们四个吃？ “反了，这是反了天了。” 姜老太气得一口气差点又没上来，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指着扛着两袋米，迈着小短腿，丝毫不觉得重的宝珠。 “快，快去村口看看，你娘回来没有。让她赶紧带着神婆回来收了这个妖孽。” 指着已经踏入茅屋的宝珠，姜老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吐了一口血，催促姜金钗赶紧去村口等人。 她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再这么继续下去，她这条老命，迟早要被气死。 姜金钗看姜老太真的生气了，高兴的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奶，你放心好了。我娘一定会把神婆带回来的，我看二婶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时对你的孝顺都是装的，等把宝珠这个水鬼给铲除了，不如也把我二婶他们也赶出家门吧。” 她不提起江秋娘还好，一提起江秋娘，姜老太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捂着胸口，张开嘴喘了老半天才吸上一口气。 “一屋子的扫把星，等把宝珠这个水鬼除了，全都赶出去。” 姜老太恨恨的咬着牙。 江秋娘这个扫把星克死自己爹娘，现在连老二都被她克死了，现在……还想克死她。 “快，快去村口等你娘！” 她一刻也等不了。 姜金钗不再做停留，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 刚放下两大袋糙米的宝珠，转动着杏眼，走到外面，往已经跑远的姜金钗看去。 找仙婆子收了她？ 小嘴撅撅，那就先把你们收了。 江秋娘一早就出去挑水了，家里的水缸恰好没水了。 家里就只剩下宝珠和姜老太。 不对，还有一个断了腿，没人伺候，饿的七荤八素，连叫都叫不大声的姜老大。 “你，你又进我屋干什么？” 看到离开的宝珠又走了回来，姜老太挣扎起身…指着她怒目问道。 “当然来看看，奶你还藏了什么好吃的呀！” 宝珠理所当然的说。 一双大大的眼睛，在屋里找了一圈，毫不犹豫朝角落里走去。 姜老太一看，吓得连忙挡在她面前：“家里的东西都被你全拿走了，你……你，哎哟！俺咋这么命苦啊！这是想逼死老太婆我！” 她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又捶胸顿足的哭嚎！ “都来看看呀，亲孙女要逼死她亲奶了，才短短一天，抢了银子，又杀了家里的鸡，又把粮食全搬走，愣是一口吃的不给老婆子俺，这是想饿死俺老婆子啊！” 别看姜老太一把年纪了，嗓门还真不小。 大清早的一嚎，还真惊动了周围的邻居。 “这个老太婆大清早的干嚎什么？” “你听听，这些话？谁信呀？就江秋娘和明珠像软柿子的性格，会苛待她？” “切，估计又想到什么新法子苛待秋娘了，摊上这样的婆婆，秋娘也真够倒霉的。”
第24章 谁没吃过婆婆的苦 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压根就没把姜老头的话放在心上。 坐在地上撒泼的姜老太，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哭闹下去。 “你们都胡咧咧什么？现在是江秋娘虐待俺这个当婆婆的。” 姜老太凄凄惨惨的抹着眼泪，继续控诉江秋娘：“江秋娘那个扫把星，把俺家老二克死了就算了，还撺掇着宝丫那个疯丫头来打俺，将俺屋里能吃的全搬到她屋里去了。” “家里总共才五只鸡，昨天一天就杀了三只，愣是一根毛都没见到，还饿了整宿。” 来看热闹的几家人面面相觑，昨天她们也闻到了肉香，还以为她们哪一家发财了，舍得开荤了。 没想到是姜老太大方了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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