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如铁的尾巴又拍碎一片瓦砖,溅起的碎片朝她命门飞去。 “铛”地一声,孤光为她挡下致命一击。 她喜不自胜,停下躲避的步伐。 “你来得好快,好久没见孤光出鞘了。” 鹤青垂下眼帘,语气平静无波:“还是太慢了,没能在她动手之前赶来。” “鹤青,你还是跟沈昭缨搅和在一块,以前我就劝你,修士薄情寡义哪有什么真心,怎会爱上魔头?她需要时才会对你甜言蜜语,平常早把你抛之脑后。” 有苏姒的笑声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她让你一起救她的师妹,可曾考虑过你的性命安危?” 一道影子闪过,她感觉尾部一凉,接着是钻心的疼。 “啊——” 她惨叫地在地上打滚,一条尾巴从半空落下,脱离本体很快变得黯淡无光。 沈媞月收回剑,无辜地眨眨眼:“你话好多啊,真想不出来,十年前你是如何留下一条性命的。” “沈!昭!缨!我要杀了你!” 她咬牙切齿,气得要疯了。 “我叫沈媞月,你找沈昭缨寻仇可不关我事。”她笑眯眯地说,“有苏大人还是先止血吧,否则乌池城怕是要换城主了。” 没有人再阻拦她,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入城内。 四周静谧无比,没有妖,没有人,连风声都没有。 “这也太明显了吧?除了傻子谁看不明白,就差直接说这里有陷阱快跳。” 沈媞月吃惊于他们如此单刀直入,装也不装。 “你无论如何都会来,何必做样子。” 鹤青手掌一直放在剑鞘上,目光警惕地巡视周围。 正在此时,骨笛和灯笼同时飞出,它们在空中化作金粉,纷纷扬扬地洒在路中央,为他们指出一条清晰的方向。 他们沿着荧光往前走,渐渐地,有湍急的流水声,视野变得开阔,泉水飞流直下,他们已然来到悬崖边。 “沈昭缨,好久不见。” 有人踩着枯叶而来。 沈媞月毫不意外地望着眼前之人:“陆砚书,有苏姒不过断一尾而已,对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有苏姒以前就是你手下败将,这种废物,十年来也没什么长进,令人失望。”“他目露鄙夷,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与她不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你护不住你的师妹,连你自身都难保,今夜依然如此。” 她面上没有波澜,平静地说:“你打不过我。” 医修本就不擅长战斗,陆砚书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很少承认这一点。 他又忆起每次围剿魔族时,其他门派的修者总是把他推到后面,还善意地提醒他,既是医修,就别冲到最前面,以免受伤。 他身为一宗长老,居然要和新入门的弟子挤在后面,那些人只把他当作要保护的对象,虽友善,却无尊敬。 而沈昭缨的待遇与他截然不同。 每回沈昭缨从前线退下,魔族的一滴血溅在眉心,衬得她眉眼凌厉,令人不敢直视。 那些人停下为他包扎伤口,一窝蜂地围上去,嘘寒问暖,眼中的崇拜之情都快要溢出来。 他孤零零地被撇在一旁,这才意识到,也许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像沈昭缨一样被人发自内心的仰望与尊敬。 这无关地位,在绝对的实力下,他处心积虑得来的长老身份,一文不值。 他不禁倍感耻辱,凭什么,凭什么! 沈昭缨不过是天赋好而已,还有哪点能比得过他,凭什么宗主传位与她,凭什么她能得到这一切。 他不甘心。 在看见知韫的眼神也一直追随着师姐,没有把丝毫注意分给他,这种不甘心达到了顶峰。 既然明面上打不过,那就暗着来吧。 他会撕碎沈昭缨所有心爱之人,会让她跪在地上求饶。 只要想到那画面,他就兴奋地发抖。这一信念,支撑他谋划许多事,也让他成功杀死沈昭缨。 “你错了,我并未想阻你。” 陆砚书自信地抬起下巴,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实力在我之上又如何?你的师妹依旧是我囊中之物,你护不住她。” 沈媞月透出一丝焦躁:“别废话,小韫在哪?” 他品味着她的焦急,不急不慢:“起死回生没能让你静心?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鹤青冷淡地道:“嘤嘤,你去悬崖底下看一看吧,这里有我。” 似乎才发现还有一人,陆砚书又把矛头指向他:“仙尊怎么也过来了?我记得你最不爱多管闲事了,别是喜欢沈昭缨。” 见鹤青不接话,他又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不知道她十年前就与魔族纠缠不清,十年后也有夫君吗?” “天下女子多得是,我劝你换一个人喜欢。你能护她至此,想必她给过你甜头吧?”他眼神暧昧,笑容黏腻恶心,“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就算与你结为道侣,谁知会不会与人私下苟合。” 长剑出鞘,他急忙后退两步,才免于被削断脑袋的下场。 “侮辱她的人,合该永世不得超生。” 鹤青极少动怒,此刻目光森然,吐出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陆砚书骇然:“你少吓唬我,你不过是强行捧起来的仙尊,修为连曾经的江时筠都不如,想杀我,你还……” 魔气穿过他的胸膛,他睁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下去。 鹤青越过他,无视他惊惧的眼神。 “你的主子没有告诉你吗?我的本源之力是魔气。” 他拼命地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鹤青的来历。 在沈昭缨未死之前,鹤青只是天清峰上名不见传的小弟子,他从未注意过。 直到魔族来犯,鹤青以一己之力击退魔族,护佑宗门平安,被尊为仙尊,他也以为是江时筠实力衰落,迫不得已推出的傀儡。 他从未想过鹤青能和魔扯上关系。 他又想起,传闻沈昭缨有个魔族情郎,但在她身死后,这位情郎也消失不见,再未出现。 那时他还幸灾乐祸,暗想魔果然只是贪慕权势,见人失势,迫不及待跑了。 若情郎是鹤青,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要杀了你们!” 陆砚书双手在空气中乱抓,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以前对你动手,总有人在暗中护你,如今你都快死了,怎么没人来了?” 沈媞月言笑晏晏,踩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瞳孔清晰映出自己的面容。 “你的主子好像抛弃你了呢,放心,你不会这么快死的,我会让小韫亲手处决你。” 她示意鹤青将他绑住,金粉还在往前延伸,她独自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她做好摔在崖底的准备,却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你把陆砚书给杀了?” 沈媞月抬头,又是老熟人。 “你也来了?” 邬婋眼神复杂:“你还要延续十年前的错误吗?这么多年,我以为你会理解我们,别一错再错,回头是岸。” 沈媞月语气轻松:“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理解是什么,但想让我放弃小韫,绝无可能。” “知韫身为魔族奸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她。你不单罔顾少宗主的职责,还不顾全宗门弟子的性命,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她不解:“你的师妹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能让你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救她。” 沈媞月:“魔族奸细是你们所安罪名,你们扪心自问,真相是这样吗?” 小师妹很少出现在她的梦中,仅有的几回,也是在宽慰她,让她不必自责,万事以她为先。 邬婋蹙眉:“真相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干扰到裂隙的修补,那便罪无可恕。” 这是沈媞月第二次听到“裂隙”这个词,她不解其意:“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若是想阻我,那来吧。” 鹤青被她留在悬崖上,只要听到动静就会下来。可这里像被施加了不同术法,但凡踏出几步,就会被移到另一个空间。 邬婋的实力越胜于陆砚书,单独对付她,沈媞月不敢掉以轻心。 曜灵围在她身侧打转,对面之人散发出的威压,令它也感到焦躁不安。 “以你现在之力,必败。” 邬婋佁然不动,连法器都未拿出。她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有把握赢下这一场。 “邬长老这么看不起我,我可要伤心呢。”即使与高出一个境界的修士对战,少女依然不慌不忙,“轻敌乃是大忌,邬长老修行多年,还没学会吗?” 她正想开口,却感到背后有一丝凉意。 “邬长老,刀剑无眼,当心。” 姜棠用刀抵在她身后,笑吟吟地道:“你是忘了还有一个我吗?” 邬婋:“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可能……” 临行前江时筠给了她们一叠符箓,可以隐蔽气息,就算高出几个境界的修者也察觉不出。 姜棠一直跟在沈媞月旁边,以备不时之需。 “你以为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吗?”邬婋气定神闲,眼中不见慌乱,“怎么不让你师父过来?” “我不愿为这点小事麻烦江长老,我一人足矣。” 沈媞月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在她察觉出自己意图时,对着姜棠扬声:“这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快去救姐姐吧。” 姜棠露出一个微笑,吹了一声哨音,草丛里传来爬行的动静。 邬婋低下头,与金黄色的竖瞳对上目光,蟒蛇吐着信子,就快要爬上她的脚。 她一阵恶寒:“这种歪门邪道,只有魔才会使出来。” “你污蔑姐姐是魔族奸细,姐姐心善无法自证清白,今日我就让你看看,何为真正的魔族邪术。” 控蛇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与魔惯用的术法并无关系,不过姜棠笃定她一直高高在上,不屑了解这些微末技巧。 不如,就让她败在她最厌恶的魔手上。
第32章 过往真相 金粉还在一路延伸, 也许会将她带去错误的地方。 沈媞月却还是选择相信,只因金粉散发出的异香,与梦中师妹身上一模一样。 她逐渐体力不支, 双腿机械地往前走。 一扇厚重的石门挡在她面前,门内传来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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