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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死了……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雷克吓了一跳。 他没有去开门，而是放缓了呼吸，装作无人在家的样子。 “有人吗？”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但雷克还是没有开门，即使不是那些追讨工资的，也有可能是别人。 敲门声大概持续了半分钟，渐渐没有动静。 雷克坐在地上等了一会，确认真的没有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准备起身。 “嘿，先生。”是刚才敲门的女声。 雷克双手撑地，猛然抬头，宁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对面。她穿着尤里亚斯学院的校服，显然是刚放学没多久。 “你……”雷克想问她是怎么进来的。 “嘘。”宁挽伸出食指，抵在唇瓣上。她笑了，拿出魔法书里的纸人，“说实话，你身为她唯一的儿子，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即使你对她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 纸人在宁挽的手指间活动起来，这是宁挽今天新学的魔法，可以赋予死物活动的意识。 她输入了一些格斗术到纸人里，“可我转念一想，你如此不知悔改，践踏你母亲的尸体，而我从你身上感到了你对我的恶意。我家乡有一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纸人扭着胳膊在雷克惊恐的眼神中抓住他的衣领把他甩到空中。 “啊……”雷克害怕地闭眼。 纸人速度太快了，在宁挽说话期间，它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套动作，是弗兰克教给哈索的龙族搏斗术，宁挽也学了点。 雷克仿佛在一张小小的纸人身上遇到了凶狠强大的巨龙，和一种小时候他做错事被打，一种莫名熟悉的母爱。 纸人甩腿，一脚刺进了雷克的喉咙。雷克双手捂着不断冒出汩汩血液的喉咙，那里有一块无法填补的缺口。 他视线倾斜，勉强斜眼看向安然坐着的宁挽衣摆，失去声息。 纸人重新回到宁挽魔法书，宁挽说：“以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宁挽看见，雷克的灵魂在前往冥界。她放下魔法书，在雷克尸体面前蹲下。 火焰突然点燃他全身。 中西三教的经文从宁挽口里念出，宁挽业务熟练得对他进行超度。 一切都完成之后，宁挽搜刮了一遍雷克家里的大大小小每个角落，确认没有私藏的小金库之后才略微遗憾的回去。 至于之后寻城者发现雷克失踪，这就与她无关了。 现在已经到了十二月，尤里亚斯学院给学生们放了个小长假，考完试就可以过年了。 宁挽掌握了艾西维尔大陆的文字之后就不会担心学习的问题，她变成野神后记忆强了很多，魔法一年级都是基础理论的东西，她学的很快。 甚至慢慢追上了凯尔顿的步伐。 凯尔顿从一开始的辅导到最后的共同交流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下课时敲了敲课桌，可爱的同桌被吵醒了。 “你最近上课总是在睡觉。”凯尔顿说：“你没看见，大陆史的老师脸色很不好看，他对你很不满。” 宁挽说：“上课必打瞌睡是学生怎么也逃脱不了的魔咒。” 凯尔顿瞧了一眼她的黑眼圈，“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宁挽看着窗外，怅然道：“在想钱。” “我不是帮你支付了三年的学费？”凯尔顿先完成了交易的一半。 宁挽对他的动作很满意，说道：“我之前和一个客人做了交易，她离去时我还没有得到她的报酬。” “她欺骗了你？” “不是。”宁挽说：“是太远了，她的报酬在卡洛资城，我没有办法过去。” “那这次考完试你就可以去了。”凯尔顿说。 “是的。”宁挽一想到自己离暴富不远，陶醉道：“考试始终是令人愉悦的消息。” 凯尔顿突然觉得，他的同桌此时像极了尤里亚斯校长讹众神山时的样子。 宁挽好不容易混到放学，希文拿着魔源之石来找她。 “这是老师给你的。”希文羡慕地把魔源之石交到宁挽手中。 宁挽等到了半个月迟来的赔礼，她问：“这有什么用？” “你应该见过开学时给你发放入学通知书的奇迹仆从。”希文说。 宁挽想了想，的确如此。 希文语气羡慕，“那只奇迹仆从是老师的，他很强大。” 宁挽点头。 “魔源之石的用途很简单，它可以配合你的魔法召唤奇迹仆从。老师只赠送了我一块，是我辛苦求来的。而魔源之石还可以兑换一件圣域魔法师打造的魔法器具，可想而知，你应该知道它的价格。” 宁挽对魔源之石有了初步的认知，“但老师就是圣域魔法师，这魔源之石对他来说只是个小玩意不是吗？” 众神山在敷衍她。 希文坏笑道：“所以老师坑了众神山十件半神武器，可以卖出好价钱。” “师兄，我觉得我有权利向尤里亚斯老师讨要一件。”宁挽说：“我当时在众神会议殿害怕极了，我每晚做梦都会梦到我被审问的场景……你看我眼底的黑眼圈，我一直睡眠不好。” 希文：“我记得我没教过你戏剧。” 宁挽：“我对师兄仰慕极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宁挽从学院出来，撞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有着长而卷的亚麻色头发，她已经换下了学院的校服，宁挽认得她，似乎是叫阿库里娅。 她背对着宁挽，在与她面前的黑衣男人交谈着什么。 黑衣男人的脸上带着面具，叫人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是他准备离开时看了宁挽一眼。 阿库里娅回头，宁挽才发现，这个女孩的脸上带着泪痕。 看见同班同学不能视而不见，她喊了一声：“你好，宁挽同学。” “你好。”宁挽点头。 阿库里娅与宁挽擦肩而过，宁挽突然说：“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贫民窟找我。” 阿库里娅顿了顿，没有答应也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斯坦洛城的西边有一座残破的教堂，当地居民说这教堂两天前还是好好的，只是那天夜里他们听到了奇怪的叫声。 这个叫声很刺耳，扰得居民根本无法入睡，当他们走到教堂前面一段路口时，意外发生了，冲天的火光吞噬了整座教堂，火舌持续了一个晚上才熄灭。 这期间任凭居民怎么浇水都无法熄灭大火，就连闻讯赶来的魔法师大人都无法用水系魔法扑灭这场大火。 索性当时没有人在教堂，没有一个人受伤或者死亡。众神会议殿得到消息只是归列为普通的意外失火事件，没有深入调查起火的原因，打算重新建立教堂。 而此时阿库里娅冒着一身水汽再次来到还没有施工的教堂里，外面下着大雨，狂风压倒了路边的树，张牙舞爪地扑在在教堂焦黑的玻璃上。 教堂里原本的东西都被烧毁了，只有几根柱子松松垮垮地伫立着，仿佛随时可以倒下。 阿库里娅怀着心事四处张望，她的心其实已经害怕地激烈跳动着，但还是不得不勉强自己待在这黑漆漆的地方。 “有人吗？”阿库里娅试探着开口。 只有教堂外的暴雨声在应和她。 天空响过一阵闷雷，大雨哒哒哒地不断锤击地面，听得令人心烦。 宁挽的屋顶上盖着一层竹制的板子，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下雨。 雨太大了，宁挽的房子漏水，即使提前盖好了板子也无济于事，墙缝间还是有不少的湿痕浮现。 哈索被弗兰克带出去训练，此时不得不原路返回，他打开门，屋子里很干净。 弗兰克开着魔法护盾为他挡雨，哈索又跑到隔壁家，“宁挽殿下，您在吗？” 宁挽在摆弄着魔源之石，听到敲门声敷衍地嗯了一声。哈索开门。 弗兰克眼尖，看到了魔源之石，这玩意虽然对龙族来说是不起眼的小石块，但他还是明白这东西在人类中的价值的。 “宁挽，你是在哪得到的它？” “众神山给我的赔礼。”宁挽随口道：“尤里亚斯老师坑了他们十件半神武器。” 弗兰克咋舌：“那个老坏水真是个财迷。” 宁挽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是我去众神会议殿走了一趟，反而是老师得了好处。” 弗兰克嘲笑道：“他坑起学生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哈索问：“我的房子不漏水，宁挽殿下要去我的屋里住一晚吗？” “不用。”宁挽收起魔源之石，“我在等一个上门交易的客人。” “这就是你门口放了一块纸板的原因？”弗兰克说。 宁挽道：“总得为自己找口饭吃。” “可纸板被雨水打湿了。”哈索说。 “……” 哈索和弗兰克被宁挽扔出门，宁挽看了眼墨色字迹混在一起的纸板，无奈地叹了口气。 类似避水咒的元素魔法是二年级的知识，看起来她得早点升入二年级了。 宁挽等了一夜，预想中的客人没有到来，她比想象中更坚强。 白天去学院时，阿库里娅迟到了，这一天是希文的魔法几何学。阿库里娅道歉，希文对学生很温柔，放她入座。 宁挽没有在意她，认真准备学院的考试。 到了傍晚，宁挽和凯尔顿顺了一段路回去。 阿库里娅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在学院待到了晚上才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 教堂里还是漆黑一片，阿库里娅带了根蜡烛点在形似祷告台的桌上。 她跪下祈祷，嘴唇紧紧闭着。 一直跪了半小时，她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双腿以及胳膊，她去教堂的后院，那里有一块清澈的池塘，她捧手抹了一把脸。 然后，等她睁眼的那一瞬间，池塘的水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她甩手，指尖的水滴也染红了。 她迅速往后退，脚下突然被绊住，她忍不住踉跄几步，再抬头，周围不知何时起了浓雾。 “阿库里娅……”浓雾中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妈妈。”阿库里娅顾不得害怕，喊道：“妈妈，是你吗？妈妈！” 她抓了抓眼前的浓雾，视线范围已经缩小到伸手不见五指，“妈妈，你在哪？” “阿库里娅……” 她寻着声音的源头走去，直到呼唤声逐渐清晰起来。浓雾似乎有散开的迹象。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停下。呼喊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浓雾这时忽然散开，露出了隐藏着的原貌。 是一座墓园。 阿库里娅回头，毛骨悚然地发现身后的道路隐藏在黑暗之下。 一片死寂。 阿库里娅大着胆子喊了声：“妈妈？” 墓园里传递着她空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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