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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西拉会死吗？”宁挽问。 男子点头：“她已经和神灵是一体的了。” “老实说，我那晚看到她向我求救，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宁挽说：“她真正的意思是想让我帮她除掉神灵。” “你知道该怎么做。”男子说：“画家伊文和你签订了契约，所以伊文二号醒来之后无法杀你，否则他会被艾西维尔大陆厌弃，他不敢冒险。” “但我同样无法杀了他。”宁挽十分了解敌我差距，“他死了两次都没死透，我不得不佩服亡灵魔法师强大的生存力。” “你是野神。”男子提醒道。 宁挽笑了：“不干不净的东西我可不敢吸食。” 神灵可以抹除野神的权柄，同样的，只要野神够强大，同样可以吸收神灵的权柄。不巧的是，那位神灵现在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这座小镇已经形成了他的领域，除非杀了他，否则你无法走出去。” “你在威胁我？”宁挽眯眼。 “不敢。” “我同意。”宁挽最后说：“不过我们得重新加一点我们交易的筹码。” “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宁挽啧啧道：“我看伊文的魔力就很不错。我知道我杀了伊文之后他还会复活，你到时带着我的星神印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你想我们成为你的仆人？”男子不得不佩服眼前野神的大胆。 “不是你们，只是他。”宁挽说：“恕我直言，你们不够资格。” 男子想了想，伊文二号一直抓着他们不放，只要他死了，他们就可以为自己塑造身躯，至于主人格伊文，他毫不犹豫卖队友，“我同意。” “合作愉快。”
第27章 宁挽送走男子，一觉睡到了晚上。 之后是阿库里娅叫她起来的。 “殿下要吃晚餐吗？” “不用。”宁挽说。她伸了个懒腰，打开窗望着这座小镇。 阿库里娅上午一直旁听，知道了宁挽和男子之间的交易，不过她什么都没问，既然宁挽没有急着去教堂，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宁挽说的不错，她的确很蠢。 “殿下，赫迪他也和贝西拉一样善良，是吗？” 宁挽看向阿库里娅，“你如果信任他，就不要再质疑他。而且，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阿库里娅点头：“我知道的，赫迪他一定不是邪神。” 贝西拉被神灵控制犯下了令其懊悔一生也无法弥补的过错，赫迪也是被控制的，她不会怪他。 男孩双手抱着魔杖站在画像之下，他这次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变化。 男子走出他的身体说：“你不会阻止我们的，对吗？” 男孩没有回答，反问：“我是谁？” 男子说：“你就是你，不是伊文，也不是我。” 男孩目光复杂，“我五百年来一直守候在这座教堂没有离开。白天我沉睡于教堂，晚上她一直来找我聊天，我突然对外界有了向往……我知道是里面的神灵在帮我恢复记忆。” “可我又是谁？我能感同伊文的悲伤，但我深刻的明白自己不是他。”男孩的眼里充满疑惑，“我连自己的意识都是守候画像，我什至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做。” 男子也无法开导男孩，他们就干站着一整夜。 宁挽没有来。 第二天晚上，男孩从沉睡中醒来，他依旧没有等到宁挽，他现在习惯了每晚与宁挽见面，不由得有些着急。 “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男子说：“你可以试着去找她。” “离开教堂？” “是的。” 男孩突然笑了：“你们想让我离开教堂。” 男子没有掩饰，“她会杀死神灵，你也就不需要看守画像了。” 男孩不同意，“我不会离开。” “为什么？这样你我都可以解脱！”男子急了。 “我还没有找到我存在的意义。”男孩说：“我是不会离开的。” 男子明白了，他五百年来一直很孤独。 看守画像是他存在的意义，如果他离开了，没有意义，他又是谁？ 男子去和宁挽说了，宁挽听完后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非要整到如此哲学的问题。 卡弥说：“我当时变成鸟也在思考我的意义。” 阿库里娅问：“你思考出了什么？” “我做王子的时候我有身为王子的责任和义务，我做鸟的时候除了每日吃吃喝喝再也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卡弥说：“也许我的意义是混吃等死。” 卡弥讲到前面阿库里娅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高深的道理，没想到是她天真了。 宁挽拍了一下卡弥鸟头，“我去找他。” 男孩见到宁挽，“你能再给我讲讲外界的事情吗？” 宁挽点头，讲了起来。 男孩就像是一张白纸，纵然他有了伊文一生的记忆，他还是更愿意听宁挽为他讲解，他觉得至少这样，他不会那么孤独。 他们聊到大约太阳升起之前，男孩第一次对宁挽道谢，“谢谢你，你讲的故事很精彩。” 宁挽：“你找到自己的意义了吗？” 男孩摇头。 “其实你没必要给自己找存在的意义。”宁挽说：“你觉得自己要一直看守画像，可是你如果试着离开教堂，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会因你的活动而越发精彩。” 男孩看着她。 宁挽说：“五百年的时间，你早就有了想法，不是吗？” “这个城镇是我重新创造的。”男孩说：“或者换一句话，是我没有诞生出新人格，意识处于懵懂之时伊文创造的。” 他还原出了一模一样的城镇，然后被贝西拉封印记忆，自愿沉睡。 他那时就明白了，贝西拉一定会死。 “我看守的第一天去和神官打招呼，他们也乐于和我说话，可第二天他们似乎又不认识我了，但我没有疑惑，我和他们打了一个月的招呼。” “最后我发现了，这里一切都是幻象，我一个月后杀了那些神官，他们的血洒在我脸上，我笑了。” “第二天，他们没有复活，因为是'我'这个创造者杀了他们，我哭了。” 男孩很平静的叙述这件事。 他初诞生，不分善恶，一切都凭喜好，遵守着看守画像的约定。 宁挽吐槽，“没想到你这孩子挺执着。” 男孩问：“你想进去吗？” “我可以进去了？”宁挽反问。 男孩点点头：“我现在想起了一切，你如果想救她，我不会阻止，同样的，你想杀她，我还是不会阻止。” 最后宁挽进了画像里。 她踏过遍地的荆棘，与尾端的女神面对面。 女神睁眼，“你来了。” 她又时而狰狞，“野神，我给你一次效忠我的机会！” 宁挽自顾自说：“你有什么愿望？” 女神被神灵打扰，断断续续的说：“杀了我。” 这三个字汇聚了她五百年来所有希望。 宁挽点头：“我答应你。” “野神！我劝你想清楚！” “聒噪。”宁挽掌心贴在贝西拉头顶，“我劝你想清楚，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神灵急了，“放过我！野神！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想要你的命。”宁挽吸收神灵的力量。 “不——！”神灵本就虚弱的声音越发渺小：“你们这些卑贱的野神，我蒙德以血神之神名发誓，等我重生之后，一定把你扔进冥河里永世沉沦！” 蒙德的神力被吸收干净，宁挽神眼里的珠子又修复了一道裂缝。 她松开贝西拉的头顶。 肉眼可见的，贝西拉身上的魔纹迅速褪去，失去的双眼重新长出，瞳孔恢复了纯净的白。 荆棘逐渐消失，她从画像里走出来。 宁挽紧跟其后。 男孩见到女神，一时间没有话说。 “对不起。”贝西拉说：“可怜的孩子，是我困住了你五百年的时光。” 男孩抬头看她，“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贝西拉笑了：“你不需要做什么，你自由了，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男孩没有走，在看到女神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伊文的情感。 贝西拉以为他责怪自己，俯身抱住他：“对不起，我想我应该陪你的，但我无法做到。” 男孩说：“我想成为你的信徒。” 贝西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男孩从她怀里离开，她盯着贝西拉纯白的瞳孔一字一句道：“女神在上，我愿意成为女神最忠诚的信徒，请女神赐名。” 贝西拉想起了伊文，她又怎会不明白伊文对她的爱意？可她总是说信徒都是我最爱的孩子。 在男孩的注视下，她说：“艾伊。” “艾伊怎么样？” 男孩笑了，“多谢女神赐名，今后我就叫艾伊了。” “对不起。”贝西拉还是说这句话。 男孩为自己重新找到了意义：“我想在全大陆洒满女神的荣光。” “谢谢。”最后，女神是这么说的。 她又对宁挽说谢谢，宁挽挥手。 贝西拉拿出自己的神器：“这是伊文十七号答应给你的。其实我见过他，他每次占据伊文的身体时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他的画技很棒。 ” 宁挽收下，里面是贝西拉的所有神力。 “星神，遇到你真幸运。”贝西拉说：“如果不是你，也许我会一直和那位神灵纠缠下去，艾伊会一直失去自由看守我。” “当时伊文问我，想不想离开小镇，其实我是有些动摇的，但我害怕，我不想与人争斗，只要我的信徒爱护我就好。” “我还从未逛过艾西维尔大陆，伊文却说要把我的荣光洒满大陆。”也许是贝西拉快消散了，她的话忍不住多起来，“他是个很温柔的亡灵魔法师，不得不承认，我心动过。” 最后，贝西拉为宁挽赐福，圣洁的歌声伴随钟声落幕，她的神体在瞬间化为光点。 宁挽吸收完镜子里的神力，艾伊说：“他醒了。” 宁挽微笑：“我又强了。” 艾伊的背后窜出一连串的黑影，伊文二号的魔力压榨着城镇。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城镇里原本生活的居民们突然停下现下所做的一切事情，小镇上空黑色的光华闪过，他们都变成了怨灵。 天空中开始形成巨大的漩涡，地狱生物从中间掉落，落在地面碎裂的骨头重组，它们嘎吱嘎吱地围聚在教堂。 “这该死的麻烦女神终于死了。”伊文二号嚣张的话语。 他吞噬城镇里的怨灵，死亡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增高。 艾伊的魔力被抽空了，伊文二号得偿所愿踏出这个困了他许久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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