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上却装作一派茫然,反问:“大哥什么意思?” 林文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有些好笑。 二妹妹明明就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跟他装傻。 看来大妹妹说得没错,二妹妹从庄子上回来后,开窍了许多。想来是近段时间经历太多,长大了吧! 以前的二妹妹,因为口吃的问题。自卑,又总不爱说话。无论在哪里,都很没有存在感。 但刚刚,他竟然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狡黠。 林文杰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小女孩说婚事的问题,想了片刻,还是直白的说了出来。 “罗兄跟我同岁,是真定府那边村子的人,家中只得一个寡母。秋闱中举后,来京城备考明年会试。我在学子中打听了一下,以他的学识,考中进士的几率极大。” “既如此,大哥怎知人家能看上我?” 林文杰没想到她一点不害羞,还如此坦然的问了出来,也是一愣。随即低头笑了起来。 “二妹妹从庄子上回来后,倒变得通透了。” 林云珠撇嘴,没有接他的话。 林文杰就继续跟她说:“他家中贫困,此次前来赶考,还是卖了家里仅有的几亩田地,才凑足了路费。他现在已经二十有二,婚事也不能再拖。即便考中进士,村妇和商户女他不愿意,门第稍稍好一点的,他又哪里有银子置办聘礼?” 说到聘礼,他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想来二妹妹也知道,经历了之前的那些事,你的婚事……罗兄对此并不介意。二妹妹不必担心,即便他拿不出多少聘礼,大哥也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让你今后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林云珠见他都想到了自己婚后的生计问题,心里还是有些感动。 林文杰一番好意,她不能直接拒绝,省得影响了兄妹感情。他们一家子以后还得齐心协力改变命运。 便做出一副颇有顾虑的样子,引导林文杰自己去想。 “大哥已经跟他说了亲事?” 林文杰摆手:“没有,我只是顺嘴提了你落水被救的事。又试探着问了几句。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也隐晦表达了意愿。但大家都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说。若你愿意,我再跟他提。” 林云珠点点头,又问道:“他二十二还没成亲?我听说乡下成亲挺早?” “的确没有成亲,我知道他年纪比你大上一些。但也不算太多。他若明年春闱得中,倒比你嫁个官宦人家的庶子强些。” 林文杰这倒是没乱说,她本就是庶女,伯府又落魄,更要命的是,她的名声。 官宦人家的庶子?这是林文杰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只怕人家也看不上她。毕竟这京城,中下层官员的庶女也多的是。 单从表面来看,罗成玉要不是家里实在太穷,人家又看不上村妇和商户,那也轮不到她。 看起来,还好像她捡了便宜似的。 “大哥怎知他没有成亲?”林云珠幽幽问道。 “他自己说的呀?”林文杰几乎是脱口而出。 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神古怪地看着林云珠。 林云珠抿唇与他对视,片刻后才道:“我知大哥待人真诚,我们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是我想得简单了,事关你的终身,该仔细些才是。真定府也不算太远,我派人前去查看后再做打算。” 林文杰很快就有了决断。 同时心里也是一紧,他行事向来谨慎,这次却疏忽了。若不是二妹妹提醒,可能就放松了警惕。 他在心里反思自己,看来是最近伯府频繁出事,让他急了。 虽然他觉得罗成玉不可能骗他,但小心行事是他一直以来的原则。伯府现在的处境,经不起任何状况。 林云珠见他没生气,反而很快意识到问题,对这位大哥又多了一分认可。 反过来安慰道:“大哥也是为我打算,这人瞧着挺不错。不过我们小心些总是没错。” “二妹妹说得是。” 林云珠很满意他能听进自己的意见,没有自以为是一家之主就一言堂。 又提醒道:“按理说,一个举人,不可能连上京赶考的银子也拿不出来。” 话说到这里,林云珠没有再多说,只要大哥派了人认真去查,那人有什么问题肯定就能查出来。 她这么提一句,就怕林文杰太过相信罗成玉,派过去调查的人不太上心。 因为一旦中举,那就算是改换了门庭。单说免税一项,就不乏乡亲求上门来。更别说当地巴结的商人。 怎么可能要靠卖地凑银子? 听了这话,林文杰果然有了怀疑。他以前是没细想过罗成玉这些说辞。此刻一回想,的确不太正常。 看来得派人仔细查一下。
第13章 大哥的亲事】 当天晚上,林云珠就跟林云紫说了罗成玉的事。 “明面上看,这人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林云紫沉吟道。 林云珠点头。 两人都是未出嫁的小姑娘,但说起亲事来,一点没有扭捏。实在是因为伯府现有的状况,不允许她们扭捏。事事都得自己筹谋。 再有这几次的默契配合,让林云紫也认可二妹妹是可以商量的人。 “但你的顾虑也是对的。他既是破釜沉舟卖了田地才来赶考,想来是容不得会试失利的。按理,现在就应是闭门苦读。我们大哥又不走科举的路子,也未曾主动去结交过这些举子,他们怎么就成了朋友?” 林云紫说了自己的疑虑。 林云珠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不过,她知道原书的内容,这是杜明微私下找了人牵线呗。可这些不能说。只附和了一句:“大姐姐顾虑得是。” “想来大哥也是为你的亲事着急。也不用担忧,既然大哥派了人去查,这人到底怎样,很快就能知道。只大哥一个大男人,考虑事情有所侧重,以后你自己得多上心些。” 林云紫一句话,既为大哥辩解,又安慰了妹妹,还在婚事上提点了一二。 林云珠知道罗成玉是肯定不成的,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 试探着问道:“大姐姐,说来大哥年纪也不小了,他的婚事……” “我何尝不想家里能有个人撑起来,但大哥的婚事也不好寻。”林云紫叹道。 “家里难道就一点章程也没有?” 林云珠是不信的,依照她大哥和大姐的精明,怎么可能一点想法没有? 林云紫也没瞒她,如实说:“大哥的意思,在商户人家里头挑。” 她虽只提了这一句,但林云珠马上就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官宦人家挑不着好的,挑个商户女,能暂缓伯府银钱上的窘迫。以后再倚仗岳家做点生意。解决了生计问题,才能谈其它。 “那可有具体的人选?” 林云紫默了一瞬,才开口:“大哥并未与我说,但他最近与曹家人走动频繁。” “曹家?” 林云珠不记得书中有提过这一家。 但她记得原书中,林文杰在这个时候也是议过亲的。但并未议成。具体什么原因,书中没有交代。反正,他们这种反派,是不可能顺遂的。 这次没成,大哥一直到四年后才娶了一个世家出身的寡妇。这家远离京城,除了陪点嫁妆,对伯府没有任何帮助。 “那曹家是安庆府那边的,说是在那边生意做得挺大。曹家的幼女,今年十九,亲事未定。” 安庆府?林云珠记得书中男主就是安庆府的人。 她不知道两者有没有联系?这种无妄的猜测,不好在林云紫面前说。 只问道:“十九还未定亲?” 林云紫不答反问:“你知道这些商户,最喜欢投资家贫的读书人吗?” 林云珠点头。 虽然景泰帝登基后,放开了商户不能科举的限制。但这也没几年。而且你没那底蕴,想要在科举上出头太难。商户投资读书人是常态。 见她明白,林云紫就继续说:“那曹家眼光不错,长女所嫁之人前些年考中了进士,现在翰林院任职。 这幼女自小和曹夫人那姐姐的儿子定了亲,也是个读书人。那人三年前乡试,竟然得中经魁。这本是好事,谁知安庆知府看中了这人,欲召其为婿。曹家只得退让,便与其退了亲事。” 林云珠疑惑:“三年前就退了亲,难道三年的时间这位曹家小姐也没能寻着一个如意郎君?” “这些是我奶兄跟大哥身边的人打听到的,多的我也不知道。”林云紫摊摊手。 “大姐姐也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吧?”林云珠自从听到安庆府几个字,就下意识戒备。 林云紫点头。 “他们一家子突然来京城干什么?来了哪些人?大哥又是怎么认识曹家人的?” 林云珠又问。 “曹家长女生子,曹夫人带着儿子和幼女前来探望长女。曹家人自己找上大哥的。” 林云珠蹙眉。 林云紫猜到她在疑惑什么,解释道:“大哥应该一直有和商户人家结亲的想法,前些时候可能放出了些风声。有意的人家自会主动前来试探。” 原来如此。 林云紫说完又思索了片刻,有些犹疑地问:“我也觉得这曹家幼女有些问题。要不要让我奶兄找人去盯一盯?只是,若搅黄了大哥的婚事,只怕……” 只怕不好再寻一门这样的亲事。 这是林云紫没说完的。 对永宁伯府来说,曹家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和曹家结亲,首先是银钱上面能缓解一些。在一个就是曹家大女婿已经入仕。虽然官职低,但能帮助伯府打开中低层官员中的交际。对想要入仕的二哥也会有帮助。 但这个时候找人盯着人家是很不礼貌的,若被曹家发现,两家亲事得黄。 林云珠也有些迟疑。因为原书没有交代太多,她也不知道这曹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门亲事到底怎么样? 但思虑后,还是对林云紫说了一句:“小心使得万年船!” 林云紫和她相视着点点头。
第14章 点心铺子】 林文杰这边派了人去查罗成玉。 林云紫这边派了人去盯着曹家。 林云珠就继续研究她的烘焙食谱。 她做出了猪油版的曲奇、薄脆,另外还有手指饼、蛋白糖等。 又往寿春伯府送了两次点心后,收到了庞老夫人的帖子,邀请她去说说话。 林云珠晚上发了面,一早起来做了新鲜的面包,然后带着桃花去了寿春伯府。 庞老夫人快七十了,肤色偏黑,头上戴着红宝石抹额,瞧着倒是慈眉善目。 等林云珠行了礼后,就将人拉到跟前细看,然后对坐在一旁的三位夫人赞道:“这丫头,瞧着就是个机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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