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话里带着指责的意味,他心里所有的烦躁和郁气像是被抚平了般。 魏子骞只定定凝视着她,并不开口说话。 半晌,叶惜儿被他看得不自在,觉得这种氛围怎么有点怪怪的? “你干嘛?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她为了甩掉心里的怪异感,来了个三连问。 魏子骞略略抬了抬眼帘,琥珀色的眼眸里透进了半寸的光,妖冶欲滴,眉目精致。 须臾,漂亮眼眸又弯出点淡弧,嘴角也跟着轻扬,眸底泛着兴味,只悠悠吐出三个字:“你吃醋?” 整个过程像是放了慢动作的电影般,清晰的在叶惜儿眼中播放。 男人每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她都没错过一丝一毫。 这短短几秒的画面,疯了似的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以至于他的话犹如信号卡顿般,延迟了很久才被她接收到脑子里。 妈呀,快跑,妖孽! 叶惜儿醒过神来,震惊于自己居然被这个纨绔的脸给迷惑了! 心慌意乱地逃走前还不忘硬气地丢下一句:“谁吃醋谁是小狗。”
第030章 嗅嗅 叶惜儿也不知道自己在逃什么, 一口气就逃出了西厢房,逃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转了两圈才发觉找不到事情做。 她已经洗漱过了,揭开烧热水的锅看了一眼。 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水, 双眼一亮,要不——再洗洗脸? 随即又歇了心思, 盖上盖子,有些气恼起来。 她叶惜儿从来没有落荒而逃过, 这还是头一次这样蠢兮兮的。 叶惜儿感觉她输了气势,心里不服气。 不行, 怕什么, 不能让那个纨绔瞧她笑话! 她轻咳两声, 挺了挺腰板,脸上镇定自若地往外走。 还没走出厨房门,忽的又想起什么,转身回去打了一盆热水,草草撩了点水把脸打湿。 这才若无其事地重新回了西厢房。 进了屋, 眼睛不自觉地寻着那人的身影, 见他还坐在床上没睡, 像是在等她。 叶惜儿在他看过来时率先开口了:“天太冷,去洗了洗热水脸。” 说完还故意拍了拍脸上的水珠,冰得她一激灵。 刚才外面的寒风差点没把这些水珠吹成冰粒子。 叶惜儿赶紧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抹上面脂,涂上厚厚的一层再均匀地揉开,可别把她的脸给冻坏了。 坐在铜镜前磨磨蹭蹭搞了许久,所有的东西都被她拿出来摸了一个遍, 最后终是磨蹭不下去了。 可她就是不想去面对魏子骞那张脸。 房间里的烛火跳跃了两下, 烛心‘啪’地响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在静谧的房间里听得清楚。 叶惜儿感觉自己有病, 明明不想去看魏子骞,可这么久他不出声,又想侧头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投射在铜镜里的烛火摇晃了一下,吸引了叶惜儿的视线,她突然有了办法。 起身就去吹灭了烛火,屋里倏地暗淡了下来。 没有了光线,她才转身往床那边走去。 模糊中,好像没有看见坐在床上的身影。 叶惜儿慢慢地上床,发现那人已经躺下睡觉了。 她在那里纠结半天,这人却早就已经睡了?! 叶惜儿心里梗塞,爬到床里侧去,没有进被窝,轻手轻脚的跪坐在床头俯身下去仔细看了看这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在黑暗中努力地观察半天,都没有辨认出他是不是睡着了。 只依稀能看见他闭着眼睛的五官轮廓,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 叶惜儿撇了撇嘴,本想撤回去睡觉了,却鬼使神差地想闻闻他的脸上有没有他身上那种清浅的花香。 她凑得更近了些,轻轻在他脸颊边嗅了嗅,却没闻出什么味道。 叶惜儿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做贼,这个动作,离得这么近,万一人家醒来还以为她是要亲他呢。 这种误会桥段,在偶像剧里她可看得多了。 叶惜儿赶紧离得远了些,悄悄掀开被子躺在了自己那边。 没想到这人睡觉了也不跟她说一声,害得她坐在那里耽误半天时间。 叶惜儿早就困了,打了个哈欠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深冬的夜晚漆黑寒冷,窗外鸦默雀静,静得仿佛能听见雪花飘落的簌簌声。 晴了几日的天好似又开始下雪了。 —— 次日,魏子骞早早起来推开门。 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停了,院子里只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晨间的雾气很大,天光也不亮,只朦朦胧胧地看得见脚下的路。 他踩着积雪来到码头。 这里有人来得比他早,已经干得热火朝天了。 码头的温度似乎要更低一些,河面传来丝丝寒气。 按部就班地干了一上午的活,所有人都停下来三三两两的坐着或站着吃饭。 “又是这些菜汤子,连乡下的猪都不吃!”蔡广一脸愤愤地搅着碗里的白菜叶子,嘴上抱怨道。 “干了这么久你还没习惯?这些东家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个人看过?” “干最重最累的活,吃最差最便宜的饭。恨不得啊,连这几颗油星子都不放才好呢。”高浩一边扒饭一边叹气道。 牛平见他俩都一股子怨气,打趣道:“嫌难吃就出几个铜板买几个肉包子去。” 蔡广和高浩对视一眼,齐齐苦笑了一声。 “媳妇把银子看得比命紧,一个子儿都不给,买什么买?” “成了亲这么惨?连买个包子的铜板都没有?” 蔡广拍了拍他的肩,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不止成了亲惨,有了孩子你才会知道只有更惨的。” “蔡哥,你别吓他,我觉得成亲挺好的。”方兴业反驳道。 “你现在当然觉得好了,还在蜜里调油期呢。”蔡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牛平可不想听这些过来人讲屁话,他现在就想要个媳妇。 瞄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魏子骞,总觉得这人今日有点不对劲。 “哥,你今日有什么喜事?心情好成这样?”吃个白菜汤子都在笑,平时不是总沉默着一张脸吗? “是啊,阿骞,我也发现了。我还看见你上午干起活来可有劲了,别人都赶不上趟。” “快跟我们说说,哥几个也好高兴高兴。” 魏子骞被这几个人问得敛了敛嘴角的笑意。 他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那女人靠近他时的感觉。 近得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在他脸上,轻柔的,清甜的。 当时他没睁眼,不清楚她在做什么,也不清楚她靠近他要做什么。 但那种她主动靠近、近在咫尺时,心乱如麻和心脏发紧的感觉差点让他掩饰不下去。 这些能跟这群大老粗说吗? 当然不能。 魏子骞任由他们打量,默不作声地吃完了碗里的饭菜。 起身准备走人,末了才说了一句:“今儿这饭菜不错。” 几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完全摸不着头脑,嘿了一声:“他尝出这菜什么味了吗?” “看他心不在焉的那副德行,估摸连今日是什么菜都没看清。” “算了算了,赶紧吃,吃完了还得下力气去。” —— 时隔多日,叶惜儿再次站在了长石巷的陶家门前。 她踟蹰了一会儿,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陶家会不会答应与卢小蝶相看? 踏进陶家院门时,依然闻到了浓浓的草药味。 “陶婶子,今日能见见陶公子吗?”叶惜儿看着这位老妇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还是硬着头皮加了一句:“最好能让陶公子一起听一听,他有发言权。” 主要是这位陶公子的婚事,当事人不知情怎么能行? 老妇人脸上满是疲惫和皱纹,没什么精神,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道:“康安这会儿醒着。” “你能受得住这药味就进屋吧。” 叶惜儿回想起上次光是堂屋就有铺天盖地的药味,心里打鼓,面上却笑着道:“行,进屋说。” 陶康安的房间?那药味还不得把她给淹了?! 瞧瞧,为了说媒,她到底付出了多少?! 整个锦宁县还有比她更敬业的媒婆吗? 叶惜儿提了一口气,随着陶婶子进了里屋。 屋里陈设老旧且单一,光线也不如屋外强,总觉得这屋里比外面更加冷上一分。 这就是久住病人的房间吗?屋子都显得冷清。 叶惜儿一进门就感觉到除了隆重到冲昏头的药味,还有一种沉沉压抑的暮气。 她抿了抿唇,悄悄看了一眼陶婶子,见她面色如常,似乎已经与此环境融为了一体。 “康安,那位年轻的叶媒婆来看你了。” 老妇人慢慢撩起床帘,叶惜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陶康安。 男子已经消瘦得两颊凹陷了,脸色青白,呈现出一种灰败色,整个人陷在厚厚的被褥中,像是怎么也挣脱不出的笼中鸟。 那两床深色厚实的被子犹如两座大山般压在男子虚弱的身体上,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人瘦成一把骨头,能不能承受得住棉被的重量。 叶惜儿看到这一幕,才真实的感受到这人是个病人,病得有多重。 对上陶康安的视线时,她突然有些尴尬。 虽然不是专程来看他的,但中国人传统的良好习惯,来看病人,不得带点水果花篮的表示礼貌? 自己这两手空空的,显得她很不懂礼数。 老妇人搬来椅子让她坐,嘴上对着陶康安解释道:“今日叶姑娘来,是想让你听听女方的情况。” “叶姑娘,请坐。”陶康安的声音不大,却也温和客气。 虽精神不济,但看得出来,这人好像并不排斥她。 “娘,扶我坐起来。” “嗳,好,坐起来好,动动筋骨。”老妇人立马过去扶他,又是垫靠背,又是理被褥。 忙活一通下来,三人总算是能坐下来说话了。 “陶公子,陶婶子,我这来就是询问你们的意见的。” 叶惜儿见两人都看着她,她也就有话直说了。 “我找到了一个适合陶公子的姑娘,她的八字和陶公子的极其般配,相辅相成。” “这位姑娘是锦宁县人,姓卢,家里排行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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