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鼓掌叫好,虞文娇便出声制止:“臣女觉得林小姐此曲不妥。” 闻言所有人目光再度看过来,虞文娇淡然处之:“今日乃是庆贺我朝大军凯旋,得胜归来。落花意恐与之不符。” “不如弹奏一曲山河令,扬大军气势之雄伟,贺我国山河之壮丽。” 林雪刚想拒绝,反驳的话还在嘴边,就听见陛下鼓掌:“说得好,孤深以为意,如此便开始吧。” 不远处的林雪满脸抗拒,她从没跳过高亢激昂的舞曲,但陛下已经发话了,她不得不放弃准备已久的机会。 虞文娇故意朝她说了句:“本就是击鼓传花,突然选中,想来无论什么曲子,都难不倒林小姐的。” “再者,林小姐出身武将之家,定然习得听过不少舞乐,是吧?” 一句林小姐,道出了两人之间的疏离,反而像是林雪热脸贴冷屁股。 她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又恢复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说道:“是,既如此就山河令吧。” 虞文娇落座,举止优雅,修长纤细的指尖抚在琴上,琴音如潮,又如万壑松山。 行云流水般的举动,瞬间倾泻出强烈震撼的声音,扑面而来的激昂的力量感。 不少人都被虞文娇的琴声惊艳住了,霍文景更是目不斜视,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伴随着众人窃窃私语,眉眼都是仰慕赞赏之意,霍文景心里萌生了一个念想,他的女孩只能是属于他,依赖他,陪伴他。 他喝了一口烈酒,目光投向女孩,撒下浓浓的情欲。 反观林雪倒是犯难了,她往日跳的舞以柔美居多,一时间竟跟不上节奏。 紧赶慢赶的跳,额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可以说跟刚柔并济是毫无关系,倒是显得人格外滑稽。 一曲罢,反手覆琴弦。 虞文娇福身站起,朝大家恭恭敬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收获了不少赞美。 而林雪只能顶着夸赞虞文娇的声音,强撑着站稳,最后甚至无人问津,草草离场。 这便是虞文娇想要的,她既然想出风头,还要拉踩自己。 那就别怪下她面子了,至于她今日的表现,自然有林家人在场,丢了那么大的脸,少说也是要被责罚的。 虞文娇回了席位上,安阳立马靠近了些,夸赞道:“娇儿,惊才绝艳呐!” “光是坐在哪里我都快被你美貌陷进去了,要说我不是男子呢?不然我就娶你做娘子了。” 她一箩筐一箩筐的赞美不要钱似的往外说,说的虞文娇忍不住伸手去堵她的嘴。 两人不敢闹太过,虞文娇拉过她道:“我现在清醒的很,才不会任人摆布。” 安阳挑眉朝她点了点头,这小妮子非要夸才对。 宴席没有受到太多的打扰,丝竹管弦之声持续到亥时。 陛下醉酒上头离席后,众臣渐渐准备离宫。 虞文娇与霍文景对视一眼,合算着也该回去了,她方才站起身,就被出声阻拦了。 “本宫许久未见文娇,新进贡的蜀锦缎子特意留了两匹给你做衣裳。” “不如郡主今夜就留宿宫中。好同本宫和安阳说说体己话。” 说罢,上官千羽不禁微蹙眉头,留宿宫中,小时候道也说得过去,现在怕是有要紧事。 旁人看来只觉得贵妃待虞文娇亲近,其余人纷纷起身随着内侍的指引离开。 大殿内独留下他们几人,虞文娇迎着安阳错愕又很快转为开心的模样,明白她并不知晓此事。 思索间霍文景商量着:“姑姑要是想见娇娇,明早我再带她进宫见您,如何?” 他是一秒都不想跟虞文娇分开,这些日子他爬墙头都爬习惯了,今夜要是去不了虞府,自己怕是能守着宫门瞧一夜。 霍南钰眼含笑意,自高位走下,打趣着:“瞧你这黏糊劲儿,而今还未成婚就这般守着。” “日后成婚了,我这做姑姑的,难不成还不能见见侄媳妇?就让娇儿留一夜,明早下朝你来接她一道回府。” 谈话间,霍南钰的贴身嬷嬷已经站到虞文娇身后,俯身行礼,做出了请往内宫的动作。 虞文娇明白这是有要紧事要同她谈论,而霍南钰也绝不会祸害自己。 她缓缓露出笑容来,朝着不远处担忧的父母点头道:“我与姑姑许久没能说上话了,今夜女儿就留在宫中。父亲母亲快些搀扶祖父回去吧,且放心有兰月陪着我。” 虞安在众人的敬贺中,早就醉的一塌糊涂,当务之急也是先带他回府休息。 上官千羽见女儿已经想好了,对视间轻轻颔首,只得先行离宫。 散场离去时,独留霍文景还依依不舍不愿离开,他今夜也喝了不少,怕是犯轴了。 虞文娇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轻语:“你先回去,明早我在宫门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霍南钰瞧着他那不值钱的样子,上前扶住虞文娇的手,又没好气的拍了拍他:“难不成姑姑还能把娇儿吃了!” “赶紧回去,不然我可多留她两日,让你想见都没法子。” 霍文景不情不愿的告退,战场上威风凛凛、杀人不眨眼的将军,硬是走出了三步一回头的脚步。
第29章 留宿皇宫 安阳自小养在霍南钰身边,殿宇不过隔着一道廊桥。 霍南钰借口有话要说,先把安阳叫走了,留下虞文娇沐浴好之后,坐在房内。 良久,房门轻启,走进来的不是安阳,而是由嬷嬷搀扶着的霍南钰。 洗去妆容,霍南钰面色憔悴发白。 虞文娇瞬间明白,为什么让她留下来了。 嬷嬷把人扶坐在榻上,俯身慢慢退了出去,在外面看守。 霍南钰倚靠在桌案前,难掩疲惫,招手让虞文娇坐在她身侧:“娇儿,姑姑留你也是无奈之举。近来多有疲惫,深感力不从心。宫中太医切脉,始终查不出缘由。” “宫里有诸多不便,我亦不敢同旁人多说。只看你能否瞧出一二,究竟是姑姑多心,还是另有其他。” 霍南钰是相信虞文娇的,从前未入宫时,就知道她祖母的医术高超,她自幼跟在身边耳濡目染。 虽然虞文娇没有出去看诊,但虞老夫人去佛寺修行,总会带上她去附近给普通百姓救治。 眼下没有旁的办法,只想着她能否诊出一二来。 为免她过于忧思或紧张,霍南钰柔声道:“娇儿只管放心看,姑姑信你。” “若是与太医说的一样,开的方子也一样,姑姑也好安心些。不必紧张,只让姑姑瞧瞧你问诊的样子。” 虞文娇见她面中白而发青,疲倦之态没有任何妆饰,思绪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不安蔓延开来。 想起前世两人最后一面,当初没来得及深想。 现在想起来,姑姑气若游丝,瘦弱不堪,满目血泪,但肉眼可见的地方没有伤痕… 虞文娇纷乱的思绪,被霍南钰的呼唤打断。 霍南钰竭力对她笑笑,“娇儿,此事还望你莫要跟安阳提及。” “她那性子,知晓我病了,怕是要闹上一闹。” 虞文娇应声称好,站起身坐到了她对面,让其把手放在桌上,露出纤细滑嫩的手腕。 虞文娇伸出手仔细为其探脉,一时间屋内无言。 霍南钰张嘴露出舌头来,让虞文娇瞧了瞧。 舌苔泛着青紫色,嘴唇发白,脉率时快时慢,但不仔细探也察觉不太出来… 当下虞文娇心里有了几分猜想,仔细回忆师父所摘录的内容,其中有一部分为中毒之症。 她迟迟未下定论,这脉往复探了两次,这才沉声道:“姑姑,你这脉像…像是中毒。但只是轻微,目前毒素还未蔓延。” 霍南钰强忍心底的震惊,浑身发凉。 她想要赶快镇定下来,但此刻心跳加速,连说话都在发颤:“毒…我是中毒了?” “怎会?我一日三餐皆是同陛下一起,御膳房里怎敢有人下毒!” 她气得浑身发抖,额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本就虚弱的身子可禁不住怒气。 当下她站起身就要往外去,心里只想着彻查此事。 虞文娇急忙出声阻拦:“姑姑息怒,莫要打草惊蛇!” 才迈出去两步的霍南钰定在原地,拳头攥紧,被虞文娇拉住了衣袖。 其实虞文娇起初也不敢妄言,但联想到前世姑姑最后的模样,加之师父所着的医典,这才下了定论。 她温声劝解:“能够近的了您的身边和膳食,眼下不过是宫女太监,但此事牵扯到御膳房,人多眼杂,我们不好深究。” “再者言,能够拿捏用量,不易察觉到下此毒物,这背后定不简单。” 霍南钰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无奈退了几步,跌坐在榻上。 虞文娇伸手扶着她坐下,想着敌人在暗处,说话的语气转冷:“这毒我还未可知,但宫里定人有心怀不轨之人。” “这药还不一定是下给姑姑您的。女子体弱,不比男子强健,姑姑如今反应重了些,若是他们意在陛下呢?” 听了这话,霍南钰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心中郁闷至极。 虞文娇拿出贴身带着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卷银针和药袋。 “当务之急是先把毒驱了,这里面有三颗避毒丸,我师父说可解百毒。” “但具体还得看服用之后的效果,再施针佐治。后日我进宫来,为您导泻,促进排毒。” 霍南钰连连点头 ,服下药丸后,眼看着小姑娘认真严谨的行针,除了紧张,更多的是惊艳。 她连刺了几个穴位,在指尖扎完最后一针。 虞文娇长舒一气,内心稍安:“姑姑,你这几日除非自家心腹,旁人皆不可信。寻一个由头,避开其他膳食,由自己人把关。” “我不日也要离京,在这之前您先称病,传召我入宫侍疾,好借口每日为你施针。” 霍南钰心里堵的慌,轻咳一声:“好,那陛下那边?” 虞文娇思索片刻,看着霍南钰说:“届时请陛下也来,寻机为他请脉,探查一番。至于宫里…” 霍南钰眼神黯淡,声色凌厉:“此事我会派人暗中彻查,后日我便以身子不适,另辟小厨房。” “娇儿,辛苦你了。这场纷争,姑姑怕是连累你了。” 霍南钰未出嫁前,也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她手中不仅有皇室暗卫,更有霍家亲信。 私下的实力和所处的地位,查清此事,会比虞文娇来的容易的多。 虞文娇握住了她的手:“姑姑,不碍事的,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宫里有人胆敢做出这等祸事,我们早被暗自卷入其中。” “深宫艰险,姑姑要好好保重自身。另外,宋启睿还需多加提防,他城府极深,或许我们从未了解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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