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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下抬头看，是沈期妤递了块湿毛巾过来。 照理说是挺令人感动的，但是毛犀很快察觉了异样。她僵硬地一点点抬高了视线，就看到了正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的程牧。 毛犀：……不敢动。 她异常客气地从沈期妤手里接过毛巾，干巴巴地，“谢谢大嫂，我自己来。” 她三两下抹干净脸，把毛巾放在了一边，特别主动地把治疗仓调节成了全封闭的休眠模式，旋即一脸“安详”地躺了进去：……她可能活不到明天天亮了。 程牧盯着毛犀把这一套动作做完，神情很淡地嗤笑一声。 看着沈期妤面带疑惑，他倒是解释了句，“那是个A。” 沈期妤愣了下，倒是很快回神，“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程牧挑眉：“跟我道歉？” 沈期妤抿了下唇，没说话。 程牧这几天倒是常过来医疗室，但上次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不 尴不尬的。沈期妤还以为今天的对话也要这么结束了，却听程牧开口：“你好像是按照第二性别分人？” 见沈期妤抬头看他，程牧倒是笑了，“这不难猜吧。你没有腺体，abo对你来说没区别，能区分的只有男女。” 沈期妤：“还是有些区别的。” 比如说女A有挂件、再比如说男O能生孩子…… 程牧倒是不太在意那些细节，只是凑近了确认，“我对你来说是异性吧？满足选择伴侣要求的异性。” 沈期妤有点莫名，“是？” 程牧笑了下，“那就好，我可不想哪次上完床，你告诉我是朋友之间互帮互助。” 沈期妤：“……”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脑子转了好几圈都没想出个合适的回答，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不会。” 程牧“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么一笑，刚才那点暧昧气氛倒是散了不少。 黑色的长发随着沈期妤的动作微微垂落，程牧抬手勾了勾，漫不经心地，“后悔了？” 他说的是庆功宴那天晚上的事。 说实话，他确实有点后悔，早知道后面有这么多事，他可不会走人。毕竟真睡过了，可没那么容易撇清关系。 沈期妤沉默了一会儿，稍微偏过头去，“我……很抱歉……” 指尖勾着的头发随着这动作微微脱离，程牧的笑有点冷，“抱歉？” 一句“抱歉”就想把他打发了？这也太容易了点。 沈期妤低低“嗯”了声，“我没有尝试去了解过。明明都是很容易就查到的东西，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进一步探究过，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受……” 程牧听了一会儿，表情倒是缓和了点。 原来这句“抱歉”不是对他的。 不过，这么听着也让人很不爽。 他打断，“他知道吗？” 沈期妤愣了一下，“嗯？” 程牧：“你没有腺.体这件事，他婚前就知道吧？既然这样还决定结婚，那他就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没什么可抱歉的，这是他自己选的。” 这满满一股“自作自受”的语气，让沈期妤情绪都有点不连贯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过去，表情怪异地，“你真这么想的？” 程牧扬眉，“不然呢？” 沈期妤沉默下去。 程牧则是略微垂了垂指尖，缠绕其上的那一绺黑发便跟着散落了下去，他试探性地轻轻碰上了对面人的颈侧。 ——没被躲开。 程牧不着痕迹地挑了下唇，缓声：“联盟军校的alpha有一门必修课……”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无关话题，沈期妤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抗omega信息素引诱。”程牧笑了下，“挂科率奇高，但是修不过不给毕业……他是军部的人吧？军校生？中途被退学的那种。” “当然不是。”沈期妤下意识的反驳，“他是当年的——” 抬头看着对面半靠在桌子上、没个正形，手摸在“别人”伴侣脖子上，不管从外部表现还是实际含义上都相当让人谴责的行为，沈期妤那句“毕业代表”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让这种人当毕业代表、联盟军校还有救吗？！ 程牧毫无反省之意，“这不就得了？既然能毕业，说明他起码有点基本的信息素控制能力。” 不存在被omega一勾就信息素上头的事，出轨就是去偷腥、没什么可辩解的。 沈期妤：“……” 因为有基本控制能力，所以“无法标记”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吗？ 她没办法确定事实是否真的如程牧说的这么轻松，本来还想继续问一问，但“假如是你”的假定还没有说出口，就觉得的颈侧手指后移，试探性地碰上了后颈。 沈期妤抓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 程牧偏头看过来，他弯眼轻笑，低沉的声音像是某种恶意的引诱，“夫人不生气吗？关于他‘骗了你’这件事。” 沈期妤沉默三秒，真情实感地：“我还是有点生气的。” 当年看台上那个军装笔挺、衣服上连个多余褶皱都没有的正直少年其实是假象这件事。
第16章 密闭的医疗室内,两个人影交叠纠缠在一起。 程牧把人推着靠在治疗仓旁边的墙壁上，单手把那个正在工作中的治疗仓彻底锁死，正摸索着想去拿抑制剂,却被按住了肩膀。他顺着力道稍微让开了点,本来以为是刚才的动作压到了人,却不想对方继续往前伸直了手臂,彻底拉开了距离。 程牧喘着气让开了身，直勾勾地盯着沈期妤看，要个解释的意思很明显。 沈期妤：“……”要个鬼的解释！ 他难不成还真打算在医疗室里来？治疗仓里还躺着个人呢。 沈期妤别过头去避开了对面的注视,把颈间被拨歪了系带重新整理好，又整理了被蹭出一身褶皱的白大褂。 随着她的动作,旁边的注视越发灼热,渐渐变重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沈期妤：……虽然对面瞒着她的事不少，但是xp糟糕这件事倒是没藏着。 她慢条斯理地把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件整理好，把刚才蹭开的衬衫扣子都系到了最上面一颗。 一直等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她才转头看向程牧，后者这会儿眼神都已经不对了。在这几乎要把身上的布料一寸寸剖开的注视下,沈期妤却只是轻轻笑了下,语气平静地,“你不去接着盯着他们训练吗？” 唇瓣因为刚才的亲吻微微肿起，镜片后的眼尾带着点被水光浸透的洇红,可是身上的衣服却一丝不苟,连神情都显得冷淡。 程牧深吸口气,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艰难地挤出那个“好”字。 程牧走得很匆忙,他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就要反悔。 医疗室的门再次关上，沈期妤半软在椅子上,轻轻呼了口气。她用手背碰了碰发烫的脸，抬手将系得太往上的扣子解开一颗。 ……挺好的，没玩脱。 沈期妤交叠了一下双腿，半伏在桌上，细细地轻喘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平复下来。 虽然她也挺想的，但是程牧那个样子，总觉得这么容易让对方得偿所愿很不爽。 起码得弄明白，对方到底瞒了她多少事吧。 呵！ * 治疗仓封闭之后会自动释放催眠脑波，让人自动陷入深眠状态，但是毛犀因为关上舱门之前精神过度紧张，过了好一会儿，活跃的大脑才终于有点睡意。 就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却听见“咔哒”的一声，是治疗仓被彻底锁死的动静。 毛犀：“……” 她罪不至此啊！！ 她虽然有点想法，但不是还没付诸行动吗？老大找也要先找星熠那个臭小鬼啊！！ …… 毛犀本来以为自己会随着治疗仓的能量耗尽陷入彻底的“沉眠”，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 亮光通过闭合的眼皮透了过来，毛犀好半天才不敢置信地睁开眼。 身上是躺过治疗仓后特有的酸胀感，她动了动手指又屈了屈脚趾，确定自己身上没少什么零部件……身.下也是。 毛犀：太惊喜了，反而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她先是掐了自己一把确认了事实，这才撑着手臂准备从治疗仓里爬起来。但刚刚探了个头，下一秒就被信息素味儿冲得缩回去。 沈期妤本来没太在意治疗仓那边的情况，熟悉了常见的外伤处理方式后，这群星盗都还挺自觉的，来了找药、拿完了就走，不用沈期妤费什么心。但是现在治疗仓都打开了好一会儿，毛犀还在那探头探脑的，没有出来的意思，她不由奇怪了一句，“怎么了？” 毛犀磕巴了下：“老、老大他？” 沈期妤：“走了。” 毛犀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老大人不在、门窗也开着，这信息素浓度不应该啊？ 几乎瞬间明白刚才发生什么的毛犀：“…… ” 那是该把她锁起来哈哈（干笑）。 感觉自己在生死线上蹦了个野迪的毛犀什么心思也不敢有了，正准备老老实实地离开医疗室，却被沈期妤叫住了。 毛犀微微僵硬回头。 大嫂也不是谁都能碰的，她承认星熠确实够胆子。 “你上次说的精神力的事……” 毛犀：！ 她本来只是回头的，这会儿很诚实地连身体都转回来了。 ——事实证明，只要饼画得够大，胆子是可以涨的。 沈期妤看着她，“你也看到了，黑钢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把精神海彻底毁掉。星熠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对精神力的控制力很强，这才把伤害降到了最低，换一个人当场脑死亡都是有可能的。你不害怕吗？” 毛犀愣了下，倒是实话实话，“害怕。” 但是她很快接上，“可机甲是靠精神力接驳控制的，精神力高不一定机甲技术娴熟，想要灵巧地操纵机甲，必须有足够的精神力支撑。我用过机甲，星熠的那台……弗斯老大说我天赋不错，但是我精神力太差了，连续操作机甲、连半小时都撑不到。如果真的遇到了敌人，用了黑钢我可能精神力被废，没有黑钢，我只会死。”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和态度都很平静，仿佛……不、她就是在“陈述事实”。 沈期妤怔着神看她。 毛犀不知道将这注视理解成什么意思，连忙摆着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大当然很厉害，我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人，跟着老大很放心。但是他不会留下吧？我不是说老大会扔下我们或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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