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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沃：“……” 想着自己居然把科研院的宝贝蛋毫无防护地扔在外域一整天，宋沃头皮都要炸了。他让沈期妤先留在酒店别动，自己亲自过去接人。 沈期妤其实还没想好要不要走。 气当然还没消。但来都来了，起码把人带回去吧？ 这次反倒是宋沃反过来劝沈期妤，“三个月的时间很快的，等三个月之后催眠自行解除，您没必要出去冒险。” 宋沃这话说得有点心虚。 说实话，军部现在有种论调，说是“这次钓鱼任务是程上将为了脱离联盟故意设计的”。当然都是私底下流传，没人敢说出来，但以宋沃平时观察自己上司对联盟的态度， 觉得这事儿很玄乎。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 要是因为军部的提案，沈期妤在第七星域出事了，原本的不确定也要变成确定了。 沈期妤不知道宋沃的纠结，她摇头解释：“我不出去。” 未免引起某位当前自我认知失调的联盟上将警惕，沈期妤没住在K3星上的联盟基地，而是落脚在官方名下的一间酒店。这里虽说安全区域，但是对外并不封闭，沈期妤觉得要是她猜的没错，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偶遇”程牧了…… 这么想着，她表情控制不住地沉了一下。 但还是深呼了口气，向宋沃确认，“提示词是‘LF-35pX-0762’’。” 宋沃意外了一下，“您记住了啊？” 这种随机编号组合其实不太好记，他一度怀疑是不是哪一个步骤出错导致的提示词错误。 沈期妤“嗯”了一声，也没什么心情解释。 因为养母的缘故，她很早就在研究所帮忙了，这段数字字母组合点像是当年实验项目编码，沈期妤模模糊糊对那个实验还有点印象，好像是关于材料精神力承载极限研究的。有了这个作为提示，她记起这段编码来也不费力。 宋沃倒也没深究。 以沈期妤过往经历，说她过目不忘都没什么奇怪的。 …… 虽然有猜测，但是等到真的在酒店的大堂吧“偶遇”了程牧之后，沈期妤还是有一瞬间的低气压。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本来打算说完提示词就走的，但是却因为对方手心里的东西愣了一下。 剔透的蓝色晶体，内里像是有星河流转。 沈期妤对这个东西再熟悉不过——黑钢，一种能够承载精神力的材料——原本黑灰色并不起眼的矿石，在导入精神力后就会变成这样晶莹剔透的样子。她在实验室里见过很多，但这东西不该出现在第七星域。 精神力的储存是沈期妤当前研究方向，这项技术在联盟也算是机密，更重要的是，这东西当前还没法投入使用。 格温多琳，也就是沈期妤的养母，这么年寻找才找到了黑钢这种各方面都很合适的储存材料，沈期妤继承养母的探索，这才有了一套完善的在黑钢中封存精神力的技术。但新的问题由此产生，黑钢确实是极度稳定的储存载体，但如何从中调用成了难题。被封存的精神力一旦找到出口，就会不管不顾地涌出，除了制造爆炸外，没有一点用处…… 沈期妤怔愣着出神，对面的程牧倒是神色悠然地打了个招呼，“好巧，夫人，又见面了。” 沈期妤胡乱点点头，一时都忘了提示词的事，急匆匆地上前一步，“这个东西……”哪来的？ 一根手指抵在了唇边，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沈期妤也意识到，这话题确实不适合在人来人往的堂吧讲。 手心落入一张卡片，对方笑了下，“我还有点事。夫人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晚点来找我。” 他确实像是有事的样子，匆匆交代完就离开了。 因为熟悉感太强，沈期妤一时都忘了程牧现在没记忆的事，下意识点了个头，低头看见手心的黑色卡片还愣了下。 见多识广的前台从容开口，“是顶层的皇家套房，那位先生开房后还未进去，入口路线图在您手里的卡片上，夫人可以跟着指示过去。” 沈期妤：“……” 刚刚就觉得这对话有点微妙的宋沃：“……”
第4章 沈期妤当然没去那所谓的皇家套房。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通讯投影，宋沃的影像出现在原地，就对方周围的布置看，他显然已经在赶往K3星的军舰上了。 虽然刚才的气氛有点微妙，但是两人这会儿的表情都很严肃。 沈期妤先一步开口：“你觉得，他主动陷入二次催眠的可能有多少？” 宋沃：“……”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他的表情还是僵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冷冰冰的“他”字让人觉得非常不妙啊。 宋沃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正事压下那股不妙感，“精神力存储技术在联盟是机密，要是在外域发现黑钢、上将确实可能会选择继续追查下去，但是没有联盟支援……” 宋沃说到这里，声音不由自主地卡了一下。 这件事确实不能联系联盟。精神力存储技术就是从联盟泄露的，没有查清内鬼的情况下贸然透露消息，只会打草惊蛇。 意识到这一点后，两人的表情都难看下去。 宋沃飞快：“这事您不用管。以K3星的时间计算，我明天早上就能到，我先把您接回联盟。” 沈期妤拧了拧眉，没有立刻回答。 她没法理解这个技术泄露的原因，有关精神力存储的研究在联盟确实是机密，但是这项技术根本还没成熟，一项没法投入使用的技术根本没有多少泄露价值。总不会有人在外域搞研究吧？ 沈期妤思索了一会儿，没有搭宋沃的话茬，而是说：“关于黑钢的事……我去问问他。” 宋沃有心想说什么，但是看着沈期妤手里的房卡，又陷入沉默。 要说遇到联盟叛徒还是基本难度，但是加上婚姻危机呢？这大概是上将执行任务以来面临最严峻的考验，没有之一……问题是他本人还不知道！！ * 程牧还不知背地里的副官是怎么为他操碎了心，他确实有点事。 赏金猎人分两种，一种是纯粹的利益驱动、另一种却是追逐自己的兴趣。程牧觉得自己是后者，他对手里的蓝晶非常感兴趣，追着这条线的线索一直从第八域跑到了K3星，连为此被联盟盯上了都不太在意。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这一次却好像不太相同。 在和目标人物一番“友好交流”拿到蓝晶线索之后，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套房，程牧心底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 美丽的莹蓝色晶体被两根手指捏着转了个圈，旋即被手的主人一点都在意地扔到了旁边的托盘里。 真遗憾，他还以为是联盟的美人计呢…… 滚了满身尘土还带着点可疑的暗锈色污渍的衣服扔被扔了一地，智能机器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边清洁一边收纳，在进了清洁间一通连吹带扫的清理后，程牧又进了更里面淋浴区。 温度适宜的水从淋浴出口喷洒而出，水珠汇聚成束，沿着肌理的纹路往下流淌。 随着水汽的浸润，麦色的肌肤下，显露清晰的肌肉轮廓一点点放松下去。 淋浴实在是个很适合的放松方式，连精神力都跟着放松下来。没有刻意收敛的信息素溢散在狭小的空间里，程牧却有点心不在焉。 他半走着神想着刚才问出来情报，要是继续追着蓝晶的线索走，接下来就该去第九域了，他其实还是挺想跟下去的。但现在他好像碰见更大的兴趣了。 唔……第九域那边暂时放一放，做个假身份混进联盟怎么样？ 还在这么想着，腕间的光脑突然响起了提醒声，被他扔在门口的小玩意儿被触发了。 程牧随手调出画面，看见投影出来的人后愣了下。 低低的笑声被水声淹没，浴室墙面的监测器上，信息素浓度值一下子跳成了鲜红色。 数值超标的一瞬间，旁边的暗格自动打开，机械臂托着抑制剂递到了当事人身前，但转瞬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掌推回去了。 用不着。 这点程度他还控制得住。 * 门打开之后，沈期妤愣了一下。 男人赤着上半身、只穿了条长裤，似乎是没耐心等待机器的运作，头发只烘了半干，带着点微微潮湿的意思软塌塌地落在耳侧。身后的房间里，机器运作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不知道是空气净化器还是淋浴间的通风机。 沈期妤倒不是因为程牧的穿着发愣——毕竟结婚都已经一年多了，再坦诚相见都见过——她是因为对方的神情。 他的身体语言昭示着很放松的懒散姿态，但眼神却不是。 原本黑色的瞳眸在药剂作用下呈现出棕褐色，习惯性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面颊上带着凌乱的胡茬，发色也被染成的深褐。沈期妤没法判断精神力和信息素的伪装，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下，这张完全可以说是大变样的脸上露出了彻底陌生的神情， 还是让她脚步微微滞住、某种被猎食者盯住的悚然感油然而生。 这一瞬间，她才真的明白宋沃那句忧心忡忡的“最大的危险是上将本人”的含义。 就在沈期妤开始怀疑，自己今晚匆匆找过来是不是个错误的时候，对方却突然笑了声，他侧让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夫人来得可真晚。” 他这么感慨着，顺手在沈期妤身后关了门。 沈期妤：“……” 程牧不说这个还好，一提沈期妤就有点控制不住表情：原来我丈夫在外面居然会给女人递房卡呢（微笑）。 沈期妤深吸口气。 波尔星的事可以等他恢复记忆以后再谈，离不离婚的等回联盟再说，当务之急是…… “那块封存了精神力的黑钢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程牧：“黑钢？你是说‘蓝晶’？” 沈期妤看着被程牧拿在手里的精神力晶体，点了点头。 名字不重要，在实验室里，这东西还叫过“编号4923”呢。 程牧没有立刻回答。 他盯着沈期妤看了会儿，短促地笑了声，“我可是个赏金猎人，夫人觉得这条情报值多少钱？” 沈期妤语气平静：“你开个价吧。” 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是拿程牧本人的工资条抵。 通讯器另一边，旁听的宋沃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在床底。 但他还是努力排除现场气氛的干扰，尽责给出了一个正常情况下的“合理报价”，供沈期妤参考。 却不料，程牧接着开口，“别那么冷淡嘛。我之前说了，夫人如果有需求、我很乐意效劳，只要……” 沈期妤面无表情地按掉了耳朵后面的通讯器。 ——她没有在外人面前调情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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