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宫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演技这般精湛,下届小金人奖非她莫属。 但是很不幸,这一届的小金人奖,被苏妙承包了。 “发生了什么事呀?”她迷茫的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最后定格在裴玄瑾的身上,朝他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夜里风太大,她娇嫩的小脸儿被吹得红扑扑的,一双杏眼眨啊眨,看上去竟然比狼狈不堪的明华公主还要可怜几分。 “娘娘,事到如今您还要装下去么?”宫女的声音再度响起来:“公主不过与您争执了几句而已,您为什么要那么心狠,将她推进荷花池!” “什么!”苏妙惊讶地捂住嘴:“我今日去了琉英殿,根本没有去过荷花池呀,你不要含血喷人!” 话音刚落,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再然后,她就被裴玄瑾抱在了怀里。 暴君的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小脸儿,感受到温度,被风吹红的地方逐渐恢复成正常的颜色。 苏妙抬头,发现他神色淡淡的,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似乎并不在乎明华公主的死活。 这样一来,她的心里就更有底气了。 苏妙温顺地在裴玄瑾怀里蹭了蹭,恩爱的场景落入明华公主的眼中时,变得格外刺眼。 她示意宫女闭嘴,随即气势汹汹地逼问道:“按照娘娘的意思,是本公主陷害你吗!” “这话不该您问我,而是该我问公主您。”苏妙直视着她的眼睛:“您和您的宫女口口声声说我把你推下荷花池,那您倒是讲讲看,我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粉色。”即便当时光线很暗,明华公主看得清清楚楚,也记得明明白白。 苏妙解开披风,露出淡蓝色的衣裙来,道:“我上午的确穿的粉色,但去琉英殿的时候换了这身蓝色衣裳。难不成,是我上午将您推进荷花池的?” 明华公主噎住。 好在她的宫女机灵,义愤填膺道:“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公主又呛了水,就算记错也是有可能的!又或者,是娘娘你推完公主后,回去换了一身衣裳也说不定!”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苏妙可怜兮兮地吸吸鼻子,往暴君怀里缩了缩:“那么,陛下相信到底谁的话呢?” 御书房内安静下来。 无论是苏妙,还是明华公主和宫女,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她们吵得再凶,最终的决定权始终在裴玄瑾手里。 明华公主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夜风吹在身上,她沾水的衣裳没干,铺天盖地的冷意几乎要浸入骨髓。 再然后,她听到裴玄瑾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声音带着一股浅浅淡淡的笑意,勾人心魄:“明华,去学游泳罢。” 她没有名字。 出生的时候,先帝没有给她取名字,后来裴玄瑾也只是给了她一个封号。 “什么?”她颤颤巍巍地抬头,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 裴玄瑾抱着苏妙,起身往外走。声音很轻,轻得像是要飘散在空气里。 “下次朕的爱妃心情不好想推个人下水的时候,你就能自己爬起来了。” 明华公主瞳孔骤缩,双手攥成拳头,掌心几乎要被指甲掐出血来。 所以从头到尾,裴玄瑾对她连一点怜惜之情也没有吗? 明明是他把自己从冷宫里救出来,给予了她无上的荣华富贵啊。 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要抛弃她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华公主的脸上已经布满眼泪。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昏倒过去。 宫女连忙扶住她,着急地朝外面大喊:“公主晕倒了,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 那头乱成一锅粥,苏妙这头却一片安宁祥和。 裴玄瑾将她抱回大殿,安安稳稳地放到床上,又让人给准备吃食。 “为什么要去琉英殿?”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朕不是让你别去么?” “我就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后来宫女吓晕,我又找不到路,就一直在宫里乱逛……”苏妙试图解释:“我真的没有推明华公主,陛下你要相信我。” 裴玄瑾不置可否,只是捻起苏妙宽大的衣袖。 衣袖下,她的手腕有一道刺目的红痕,那是被明华公主捏出来的。 苏妙一愣。 原来裴玄瑾早就发现了这道痕迹,所以才会跟明华公主说那样的话。 “这的确是她弄的,可我发誓,我真的没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苏妙急着辩解,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龇牙咧嘴。 见她这副模样,裴玄瑾心情颇好地勾起嘴角,摸摸她的头说道:“行了,就算真的是你推了她,朕也不会怪你。她最近有些过分,连自己的亲爹都杀。” 苏妙才知道,原来当初明华公主的母妃害怕自己死后没人照顾女儿,所以并没有指认真正和她偷情的侍卫,而是找了个替死鬼。 后来那侍卫一直拿银子给冷宫的送饭宫女,宫女这才照拂着明华公主,把她养大。 前不久,或许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世,明华公主亲手把送饭宫女和那个侍卫杀了。 苏妙十分震惊。 这公主也是够狠,怪不得能够毫无顾忌地跳进死过人的荷花池。 可裴玄瑾有什么资格说人家过分?他自个儿不也杀了兄弟姐妹吗? 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当着暴君的面说出口的。 苏妙乖巧地眨眨眼睛:“天色已经不早了,陛下,我们休息吧。” 第9章 在暴君怀里撒个娇09 裴玄瑾并没有急着睡。 而是取了药膏来,涂满苏妙受伤的手腕。动作温柔细心,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昏黄的烛光映着他的脸,向来冰冷的眉眼浮现出冰雪消融般的暖意。 他蹲在娇柔甜软的小美人面前,从苏妙的角度看,见他长睫根根分明,遮住狭长的眸子,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翳。 苏妙心尖微颤。 遭了,是右心房收纳全身的静脉血,通过右心室从肺动脉泵出,再通过肺中的气体交换,变成含氧丰富的动脉血,由肺静脉送至左心房,再通过左心室的主动脉泵向全身各个组织器官的感觉。 但要是任由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人们对他的称谓,迟早要从暴君变成昏君。 “陛下,”苏妙弯下腰,去牵他的衣袖:“我好困,我们睡觉吧。” “嗯。”裴玄瑾起身。 苏妙作为妃子,本来应该为他宽衣来着。 可她一个现代妖怪,搞不明白古代里三层外三层的衣裳。布料多绳子也多,她看得脑瓜疼。 结果就是她踮着脚忙活了大半天,不仅没能帮他脱衣服,还弄得越来越乱了。 裴玄瑾笑着推开她的手,轻而易举脱下外衫,挂到床边的架子上。 这让苏妙很是挫败。 她皱着一张小脸,眼眶看上去红红的:“我什么都不会,陛下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是挺没用。”裴玄瑾捏捏她的脸,“不过这些事情宫女会做的,你不用学。” 意思就是,她只需要哄暴君开心就好了,其余什么事都不用管。 可苏妙是什么人。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 她跳到床上,开始尝试解自己的衣裳。 女式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比男式的华丽,但其实样式要比男式简单的多,很容易就解开了。 苏妙显然没有想到这衣服那么容易脱,等她反应过来时,裙子掉下去,她上半身就还剩一个小肚兜。 “!!!” 她惊恐地双手抱胸,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被子里,随后抬头看向暴君。 眼前的光线被挡住大半,裴玄瑾已经上了床,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旁边躺下,随后让宫女进来熄灯。 随着烛光熄灭,屋内瞬间变得一片漆黑。月光笼罩着整片大地,却无法照亮这座门窗紧闭的大殿。 因为出糗,苏妙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试探性地喊道:“陛下?” “嗯。”裴玄瑾很快就回了她。 她往裴玄瑾身边凑了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你也睡不着么?” 裴玄瑾沉默许久。 就在苏妙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听见他说道:“朕从来不在晚上睡觉。” 苏妙虽然知道他喜欢在晚上处理奏折,但不知道他竟然连觉都不睡。 “啊?”她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大大的疑惑:“人不睡觉,难道不会死吗?” 话音刚落,裴玄瑾就敲了敲她的额头:“朕只是不在晚上睡而已,没说白天也不睡。” 人不睡觉当然会死。 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这样呀……”苏妙恍然大悟般:“那陛下为什么晚上不睡觉?” “没有为什么。”裴玄瑾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敷衍道:“睡吧。” 苏妙哼唧两声。 想不明白的事,她一般懒得再想。 在一片寂静与黑暗中,她很快睡着了,呼吸声均匀平稳。大约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东西,偶尔砸吧砸吧嘴。 她还是习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被子踹到一边。裴玄瑾给她盖好,她又重新踹开,反反复复十多次。 直到他懒得管了,她却开始打喷嚏,裴玄瑾无奈,将她拥入自己怀中。 夜色漫长。 裴玄瑾一阵恍惚。 面前出现了好多人,一个个鲜血淋漓,或是缺了胳膊或是断了腿,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一步一步向他蹒跚而来。 他知道是幻象,却找不到消除幻象的办法。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令他夜不能寐,作息日夜颠倒。 眼前的人越来越多,犹如百鬼夜行。 裴玄瑾本想起床点灯,但看着怀里熟睡的苏妙,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掐掐她的耳朵。 苏妙疼得吸了口凉气,骤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眼时发现四周黑漆漆一片,见不到半点儿光芒,她茫然地问道:“……我瞎了?” “没瞎,天还没亮。”裴玄瑾回答她的问题,随后道:“陪朕说会儿话。” 苏妙撇撇嘴。 这暴君好像有点大病。 明明是他哄她睡觉的,这会儿天都还没亮,又把她喊醒,要和她聊天。 起床气无法发泄,她认命地叹了一口气:“陛下想听我说什么?” “随你高兴。” 苏妙很想说,现在最让她高兴的事,是让她多睡一会儿。 可她到底是没有说出口,而是认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强忍着困意道:“那我就夸一下陛下吧,您可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丰神俊朗仪表堂堂面如冠玉举世无双呀。” 闻言,裴玄瑾足足沉默了半晌,最后挤出来一句:“朕不想听这个。” 苏妙挠挠头。 不是说随她高兴么?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她想了想,最后讲起了白雪公主和王后的故事。 讲的还是她看的盗版,白雪公主嫉妒王后的美貌,用一颗苹果毒死了王后。作恶多端的她最终被王后生的七个小矮人装进棺材里,永远沉入水底。 暴君还挺乐意听。 苏妙讲得口干舌燥时,他体贴地下床,为她端来一杯冷掉的茶水。 说着说着,天快要亮了。 宫女小心翼翼地在外面提醒了一句:“陛下,上早朝的时间快要到了。” 裴玄瑾应了一声,她们便鱼贯而入,伺候他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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