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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春节，不知不觉又过了元宵节，气候仍然冷到滴水成冰。 楚卿在温暖如春的荣华殿里，倚着熏笼，烤着炭盆，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养胎茶。 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经有了孕相。 虽然她医术超凡，但是太子仍然定期请太医过来诊脉。 楚卿并不反对。毕竟关心则乱，旁观者清。 好在她的胎相一直很平稳，随着孕早期的反应结束，她的胃口逐渐好转，身上也恢复了些力气。 “夏国那边传来战报不曾？”楚卿私下里打探消息，消息来源就是霹雳堂。 随着雷辰在京城立稳脚跟，霹雳堂的势力如同雨后春笋般遍布开来。 虽然纳兰旭临朝摄政，他拥有最快最准的边关情报来源，可是楚卿不会主动向他询问璃王的战绩，以免引起他的猜测。 雷辰会定期派眼线入东宫进荣华殿，向太子妃禀报探到的最新情报。 那探子立于下首，恭声答道：“禀太子妃娘娘，刚得到的边关战报，璃王大捷。已攻破夏国三城，十万铁骑军继续挥师南下。” 漫长的隆冬季节，璃王南下讨伐夏国倒不算什么苦差事了。 夏国没有冬季，一年多半是炎热的夏季，最冷的时候也不过如同北国的秋季一般凉爽罢了。 楚卿想到前世跟着璃王南征北战，虽然辛苦，倒也见识遍了五湖四海八荒百川，没枉活一世。 只是那一世太过短暂，她太多的雄心抱负没来得及施展就英年早逝，实在不甘心。 重活一世，她定要活个够本，将前世的遗憾一一实现。 沉默片刻后，楚卿又问道：“雷堂主的腿疾可痊愈了？” 探子垂首，道：“仍然坐在轮椅里。” 楚卿：“……” 雷辰的腿疾早就应该痊愈了，可他却始终坐在轮椅里，这也是一种策略计谋吧。 她也不点破，轻轻颔首，让银蝶赏了那探子一个沉甸甸的大荷包。 探子躬身离去。 楚卿放下茶盏，又抱起了汤婆子。 怀孕之后有点儿气血不足，手脚发凉，就喜欢抱着热乎的东西。 这时疾风手下的暗卫求见。 楚卿让人传了进来。 “禀太子妃娘娘，璃王府那边的探子传来了消息，璃王妃殁了。”暗卫禀报。 盯着璃王妃这件倒不怕太子知晓，所以楚卿就私下找了疾风帮忙。 疾风派了暗卫盯着璃王妃的寝院，果然及时得到了消息。 对于楚纤瑶的离世，楚卿并没有意外，她只是惊讶她能撑到现在。 这个冬季特别漫长寒冷，众叛亲离的楚纤瑶失去了前世陪伴她的两个死忠大丫环，在饥寒交迫中活活饿死冻死了。 楚卿沉默片刻，又问：“发丧了吗？” “璃王远征，已经向边关送去了丧报。璃王府的管家通知了丞相府，丞相府已经着手准备发丧了。”暗卫禀道。 虽然楚家对外宣布璃王妃被夺舍，但是璃王妃的肉身还是属于楚家的。 璃王领兵远征，负责璃王妃入殓的身后事就落到了丞相府的头上。 楚卿微微颔首，也让银蝶赏了那暗卫一个沉甸甸的大荷包，就摒退了他。 待跟前没有旁人，银蝶悄声问道：“主子打算回丞相府奔丧吗？” 楚卿轻笑一声，道：“皇上钦口御令让我安心养胎，连皇后那里都不必再去请安。殡丧这样的事情，我自然更不能沾边。” 天寒地冻的，她才不要为了博贤名去辛苦奔波呢。 如今对她来说，保全腹中的孩子比博贤名更重要。 毕竟，她的贤名早已经远播天下。 只是不知道楚纤瑶是否如愿以偿，又一次重生了？ 楚卿倒不在乎这些，她只想过好这一生，不再留下任何遗憾。 ＊ 皇室殁了一位亲王妃可不是小事。 丧事虽然由丞相府接手过去操办，但是皇室必须得有人出面参加丧礼，这次被指派过来的人竟然是姚贵妃。 楚家人心头暗惊不已，皇后身为楚家女，她竟然没有露面。 皇帝借口璃王出征在外，让楚家负责操办入殓殡丧事宜，就是不让璃王妃葬进皇陵。 他显然不想承认这个儿媳妇。 皇后隐隐有了失宠之势，好在太子依然受皇上的器重，太子妃仍然深得皇上信任。 楚家现在只能靠太子妃了。
第217章 是药三分毒 璃王妃以出嫁女的身份葬进了楚家的祖坟里，成为了楚家的耻辱。 待到丧葬礼仪结束后没多久，宫里传出了皇后病重的消息。 太医院的御医们轮番上阵，可是皇后的病情仍然没有任何起色。 这时东宫也传出了太子妃胎相不稳的消息。 楚家顿时人人自危，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可是只有皇后知道：“太子妃胎相又不稳了？她是不想来中宫侍疾吧！” 婆母后病重，儿媳按理该在床榻前侍疾尽孝。 可是若儿媳妇怀了身孕且胎相不稳，就只能卧床养胎，谁也无法苛责她没来尽孝。 尤其皇帝和太子都极其重视太子妃腹中的胎儿，根本容不得任何闪失。 皇后心知肚明，偏偏拿太子妃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愈发气恼，病情进一步加重。 她的外甥女万侧妃偏偏是个不识趣的，借着进长乐宫侍疾的机会就拼命给太子妃上眼药。说什么太子妃媚惑太子，专宠跋扈，不允许太子宠幸其他妃妾等等，求皇后娘娘做主处罚太子妃。 皇后愈发恼火，最后索性不再让这个不懂眼色的来给自己添堵了。 出了正月，皇后思虑过度，气恼伤身，愈发衰弱。 谁都想不到素日里不声不响的苏侧妃带了个神尼进宫，一碗圣水下肚，真的让皇后恢复了精神。 皇后还以为药石无灵，自己要熬不过去了。 待到她重新恢复了精神，不由将神尼视作了专门来拯救自己于危难的天神，就询问起神尼的来历。 苏侧妃柔声细气地介绍道：“这位神尼乃崇福庵的主持静崖师太，她既能治病医人，亦有观察天相推算国运的大能耐。” 皇后命人重重赏赐静崖师太。 静崖师太宠辱不惊，的确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尼受命天道为皇后娘娘化劫而来，一切都是娘娘该有的造化。” 皇后心里一动，就问道：“师太受哪位神仙指引？本宫也好及早还愿。” “娘娘而天定凰命，任何魑魅魍魉都无法夺取气运，贫尼只是顺势而为。”静崖师始终保持着世外高人的神秘姿态。 皇后见对方如此态度，更加多了几分好感，当即命人赐了一桌斋饭。 静崖师太被留在了长乐宫里继续为皇后驱邪避祟，皇后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 这下子不但静崖师太的名字一下子传播开来，她主持的崇福庵也闻名整个京城。 天盛王朝原本就重佛学，京城里不少大大小小的寺庙庵堂。崇福庵的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却一下子就变成了京城皇室宗亲命妇圈子里追捧的香饽饽。 深居东宫荣华殿养胎的楚卿听了几耳朵，也不甚在意。 她有孕在身，不宜劳神。 皇帝的身体状况慢慢好转，太子临朝摄政越来越熟练，大臣们越来越信服储君。 比起皇后，楚卿现在更在意的是皇上对太子的态度。 好在皇上并没有急着返回朝堂，他再次死里逃生之后似乎看开了。比起把权力抓在自己手里，他更重视保养身体。 楚卿见身体状况逐渐好转的皇帝并不忌惮太子能干，而且乐于继续放权，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每隔半月二十天，她就会在太子的陪伴下进宫给皇帝诊脉，她对皇帝的身体状况还算满意。 她小心翼翼地隐晦暗示他修身养性，尽量别再宠幸后宫。 作为一位帝王却不能宠幸后宫，这让皇帝很挫败，他眼里的光顿时就灭了。 “父皇修心养性几年，把损失的元气慢慢修补回来，过几年说不定就大好了呢。”楚卿给了他一颗宽心丸。 且不说几年后他能否大好，起码能哄着他多活几年。 太子仍然需要历练和积累权威，在他没有成为一堵牢不可摧的城墙之前，她希望皇帝这座大靠山千万莫要倒下去。 皇帝沉默颔首，但他的难过和失落无法掩饰。 楚卿也没有办法安慰他。 皇帝的身子两度遭到虎狼药的摧残，能捡回一条命已属福大命大。他现在需要养精固元，精气外泄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待到太子和太子妃离开，皇后就带着静崖师太过来了。 皇帝见皇后神采奕奕，就问道：“皇后大好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大好了。”皇后脚步轻盈，气色红润，整个人洋溢着鲜活的生命力，让皇帝都看愣了。 皇后当即向他解惑：“臣妾前段时日病得要死要活，幸得神尼圣水医治，如今百病全消。” 皇帝闻言一阵激动，可是心里涌上来的渴望又被警惕压了下去。“这圣水……当真有此奇效？” 太子妃说过，效果太过显著的药物反倒容易损伤身体根本。 皇后笑了笑，道：“不如宣太医过来给臣妾诊一诊脉。” 皇帝随口点了一名当值的太医，给皇后把脉。 太医仔细诊脉后，道：“皇后气血过于旺盛，暂时不要再继续进补了。” 皇后微微颔首：“圣水乃稀罕物，可不能白白糟蹋。本宫已恢复了康健，自然无需再饮用。” 她对皇帝说：“臣妾亲自为皇上试药，此药效果极好。若皇上担忧，不如先少量掺饮。若是感觉好，再继续饮用，若是不想用，这点剂量对龙体也无危害。” 多年的结发夫妻，皇帝倒是信得过皇后，只是…… 他将目光转向了静崖师太，问：“你就是那位名满京城的神尼？” 看来静崖师太的名头实在太响，就连退居幕后的皇帝也听说了。 静崖师太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道：“贫尼法号静崖，愧不敢当神尼二字。” 皇帝微微颔首，盯着她问：“你的圣水医好了皇后的疾病，可有甚副作用？” 静崖师太微微笑道：“是药三分毒，天下哪位炼药师敢说自己的药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危害大或者小罢了。圣水可以激发身体的潜能，促进修补损伤的根元。女子饮用可以重新焕发青春，男子则能重振雄风。适量饮用对身体无甚大碍，但因为药性猛烈，还是会被一些古板的医者认为是大补药，甚至直接认定为虎狼药。” 皇帝听到能让男子重振雄风的字眼，心头微微一动。 静崖师太坦荡地承认是药三分毒，倒让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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