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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狗奴才看本姑娘的位份低，就认定牺牲我的性命无足轻重？他就是狗眼看人低，太子可是把我当成眼珠子护着的，岂容他这般害我？活该他落到这步田地！告诉你楚卿，今天谁来求情都不好使，本姑娘非要打发了他不可！” 纳兰旭微蹙眉头，走过来轻轻拉了薛梦娇一下，低声提醒道：“慎言。” 他怕薛梦娇太高调引来非议和嫉恨，反倒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楚卿觑着薛梦娇，一字一句地问：“哪怕是皇后娘娘的凤令也不好使吗？” “呸！少拿皇后来压我，我跟你不一样！”薛梦娇瞥向楚卿的目光满是鄙夷和不屑，撇嘴道：“这些封建社会的糟粕思想可束缚不住我！我才不像你这样无底线讨好婆婆呢！在我这里人人平等，无论谁都得讲道理……” “薛良媛讲道理吗？”楚卿打断她，微微抬高声音：“疾风护主有功，他何错之有？凭什么要对他喊打喊杀，还要把他逐出东宫？这岂非是寒了东宫一众暗卫侍从的心！从此以后，谁还敢不顾性命地守护太子！” 她这话是对薛梦娇说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再次觑向了旁边的纳兰旭。 纳兰旭心里有愧，就别过了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薛梦娇跳起来，大叫：“这狗奴才关键时刻把我丢在了火场，他就是谋害主子……” “疾风是太子的心腹暗卫，除了太子之外，他没义务救旁人！薛良媛只是东宫的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以主子自居？”楚卿冷笑，道：“哪怕本太子妃在场，也没有资格腆着脸命令他罔顾太子的安危，先救自己。更何况，你只是个妾室！” 跪在地上的疾风听到楚卿字字句句为自己辩解，有理有据，通情达理，他不禁热泪盈眶。 薛梦娇却简直被人戳到了肺管子，鼻子都要气冒烟了：“好一朵圣母白莲花！你无私你高尚，你舍己救人，你……” “这不是无私高尚，而是身为东宫人应有的责任和担当。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不想牺牲也得牺牲，由不得你！”楚卿疾颜厉色，再不给薛梦娇留半分情面。“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太子若出事，你我还有整个东宫的人都要陪葬！” 纳兰旭忙护在薛梦娇前面，目露愠意：“太子妃，别得理不饶人！” “太子殿下也说妾身得理，那妾身的话就是占理了。”楚卿深吸一口气，毫无惧色地对视着他的目光，接道：“殿下是整个东宫的主子，危急时刻都得以殿下为尊，其余闲杂人等全部靠后。疾风无错，为何非要逼死他？殿下若一意孤行，只会寒了东宫所有人的心！” 纳兰旭张了张嘴巴，却无话可驳。 薛梦娇哪里甘心就这么让楚卿压一头，当即又从纳兰旭的后面跳出来，继续回怼：“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太子娶进门来的摆件而已，还好意思以太子妃的身份自居？呸！在本姑娘的眼里，你说话就是放屁，你手里的令牌就是根鸡毛，本姑娘从没把你还有你手里那根鸡毛放在眼里！赶紧滚出长安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否则我让太子休了你……” “是谁这么大的口气！”一声极具威严的呵斥响起，紧接着才听到宫人通禀“皇后娘娘驾到！”
第41章 本宫的凤令不是鸡毛 皇后人未到声先后，带着亲信赵嬷嬷和一众女官宫婢内侍走了进来。 在场诸人，包括纳兰旭在内纷纷下拜。 薛梦娇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也躬下了身。 皇后没理睬太子和薛梦娇，而是亲自上前先扶起了楚卿。 “好孩子，你把事情处理得很好。”她当众对楚卿表达赞赏，接道：“幸得你及时下令御林军疏散现场人群，才能把伤亡降到最低。” 楚卿谦逊地垂眸道：“儿臣只是做了自己份内之事。” 她过来只是为了先拖住太子和薛梦娇，为了防止他俩在皇后过来之前就先把疾风给逼死了。 现在终于等来了皇后，她能松一口气了。 皇后又命身边的赵嬷嬷搀扶起了疾风，亲口嘉奖他：“太子危难之时，你舍命拼死相护，保他毫发无伤地撤离危境。英明果断，有勇有谋有担当，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优秀暗卫。有你近身保护太子，本宫甚是宽心！疾风，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何赏赐？” 疾风绝处逢生，又当众得了皇后亲口嘉奖，激动得再次“扑嗵”跪倒在地，热泪盈眶：“疾风谢皇后娘娘明察秋毫！谢太子妃娘娘深明大义！疾风不敢居功，不敢要赏赐！只求让疾风继续留在太子身边，不要驱赶属下离开，疾风愿意承受任何酷刑惩罚！” 皇后气极反笑，看向纳兰旭，问他：“太子是糊涂脂油蒙了心，居然要驱赶这样死忠的暗卫离开？你是生怕下次遇险的时候再有人拼死护你是吧！” 纳兰旭仍然弯着腰保持行礼的姿势，可是皇后并不曾让他平身，因此就一直不能直起腰来。 “疾风虽然忠心，可他擅作主张把娇娇抛在了火场，差点儿害死她。儿臣对天发过誓要跟娇娇同生共死，她若去了，儿臣绝不独活。疾风抛下娇娇就等于间接害死了儿臣，所以儿臣才要重罚他。”他申辩道。 皇后气得脸色泛青，怒斥：“你贵为太子，居然要跟一个妾室同生共死？你是糊涂了吧！” 纳兰旭直起了腰杆，语气带着一丝胁迫：“若是母后不相信，可以等着看，娇娇没了，儿臣是否独自苟活。” 皇后气得一个趔趄，楚卿和赵嬷嬷连忙搀扶住了她。 “你……你这个不肖子……你……”皇后快要气死了，可是却拿这个宝贝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但凡有办法，就不会纵容薛梦娇蹦跶到现在。 就因为纳兰旭以命相威胁，她和皇帝才只能妥协，屡次放过了薛梦娇。 只是这次薛梦娇闹出的事情太大了，根本就压不下去。 “你知道这次她闯下了的祸多大的吗？伤亡共计百余人！”皇后颤声质问他。“若不是这个女人非要筹办什么募捐慈善晚会，怎会有如此祸事！” 纳兰旭怔了怔，他刚苏醒过来，因此并不知晓情况发展到了何种程度。 亲信立刻上前低声禀道：“……薛良媛抛了一只红绣球引起了现场很多人争夺，发生了严重踩踏事故。还压塌了舞台，引燃了灯火……幸好太子妃及时通知御林军疏散现场，否则造成的伤亡只会更大。” 这一次的伤亡主要是发生在舞台下面的踩踏事故。火势蔓延起来的时候，现场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可仍然造成了百余人的伤亡。 只有薛梦娇和楚卿记得第一次火灾造成的伤亡多么惨烈，恐怕得有数千人葬身火海。 时光倒流技能启动后，除了薛梦娇和楚卿，其余的人都被抹去了第一次事故的记忆，因此并不知晓第一次发生的火灾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 纳兰旭毕竟心性纯良，听到这里已有些不适。 他回过头，愠恼地瞪了身后的薛梦娇一眼——你没事抛什么绣球！ 薛梦娇委屈地嘟起嘴巴，咕哝道：“我就是为了调动一下现场的氛围，让他们反应更热烈一些……” “住口！”皇后呵斥她，声音压不住的火气：“你身为太子良媛，公然抛头露面，当众搔首弄姿，已经败坏了名节。不知羞耻就罢了，还闯出如此弥天大祸，你该当何罪！” 薛梦娇不服气，还想顶嘴，却被纳兰旭抓住她的胳膊，硬拽着她跪地认罪。 “请母后息怒。”纳兰旭诚恳地请罪：“此次募捐活动是儿臣出头筹备举办的，娇娇只是为了帮儿臣，罪不在她。儿臣甘愿领罚，承担所有罪责！” 皇后瞪着他，声音都嘶哑了：“那些死伤之人多数是朝臣和商贾之子，参你的折子会像潮水一般呈到你父皇的面前！你承担所有罪责？是废了你的储君之位还是把你投入大牢！” 越是靠近舞台的，都是募捐金额最多的，身份自然也就更高贵。所以出事的时候，那些身份最尊贵的公子哥儿首当其冲。反倒是距离舞台最远的普通百姓几乎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纳兰旭显然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这种时候该把薛梦娇推出来顶罪，他才能脱身。 可是他如何能牺牲心爱的女子来保全自己？那他岂非禽兽不如。 “母后，儿臣不孝，让您失望了！”他伏身叩了一个头，态度强硬，义无反顾。 皇后又是一个趔趄，简直要背过气去。 赵嬷嬷忙伸手帮她抚背，楚卿连忙喊“传太医”。 很快太医来了，一阵手忙脚乱地诊治，皇后终于缓过了气来。 纳兰旭和薛梦娇仍然跪在地上，他满面愧色，却没有任何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皇后悲从中来，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两年来，她不止一次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厥过去，可是她却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虽说皇帝不止这一个儿子，可她却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无论他争气还是不争气，她都没别的选择。 楚卿见状也跪伏在皇后膝边，低声提醒道：“母后，事到如今再责怪太子于事无补。不如让他将功折罪……” 皇后稳稳神，用帕子揩拭了眼角，声音温和地道：“太子妃起来说话。” 赵嬷嬷上前搀扶起了楚卿。 楚卿附近皇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边听边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道：“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楚卿默默退到了一边。 皇后再看一眼跪在儿子身边的薛梦娇，几次捏紧了手指。她想下令把这个妖女拖出去就地正法，可是却知道儿子会跟自己拼命。 两年来，为了这个妖女，母子俩不知道闹了多少饥荒，几乎要闹到母子离心的地步。 好在娶了楚卿为太子妃，现在总算有人能规劝他一两句，也能在自己气糊涂的时候提个醒了。 皇后再次向楚卿投去了糅合了感激和信赖的目光，声音额外温和：“太子妃，本宫就把太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护他周全。” 楚卿走到纳兰旭的旁边，跟他并排跪下，缓缓向皇后叩首：“母后请放心，儿臣定当不负所托，不辱使命。治理完水患之后，定把太子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纳兰旭听得一脸懵，皇后瞪着他，恨铁不成钢：“孽障，还傻愣着做甚？坐等那些臣子们上折子参你吗？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和太子妃一起动身出发去淮河治理水患！” “此行诸事你都要听太子妃的，别再听妖女乱出馊主意！疾风，你以后遇事若是犹豫不决之时可以跟太子妃商量！太子若是犯浑，你不必听他的！还有，本宫赐给太子妃的凤令不是鸡毛，见令如见本宫。谁敢藐视凤威，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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