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西太后自小对永嘉帝有所愧疚,自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由着他的意思的。 永嘉帝倒也是没想到西太后会如此轻而易举就接受了自己这个决定,与她说时,还陈情了好一阵。 他知道此前秦柳瑟很得西太后喜欢,便担心这事儿处理不好,会叫二人婆媳关系有了隔阂。 却没想到,西太后如此通情达理好说话,倒是也免了秦柳瑟一桩心事,不然,她那性子,指不定心里头如何伤感愧疚。 西太后一边听着,一边脑海里浮现着往事,有些哽咽地说,“只要你们好好的,哀家就高兴,现下你膝下子嗣也算不少,秦氏也能生养,往后只要你们和睦安乐,哀家便高兴!” —— 不服旨意的妃嫔,这几日没少去东西太后两位的宫里陈情哭诉,说自己既然到了这宫里来,便是永嘉帝的女人,哪有这般离开的道理。 都在逼着东太后和西太后站在她们这边,正好趁机除掉秦柳瑟。 西太后既然已经站在自己儿子这边,自然不会跟着她们起哄,也不会依着她们的意思。 “皇帝做事并不苛责绝情,我朝妇人和离再嫁并不少见,你们且就当做与皇家和离,再出去寻个好出处,不比在这宫里耗着更好?”西太后劝慰道。 “而且你们在皇家伺候过,出去了,旁人念着你们曾是皇帝的人,那都是抢手的。” “且皇帝既然允了给你们贴嫁妆,往后你们若是再嫁,那必然是体体面面,第一抬嫁妆是皇家压的,自然叫人高看一眼的!出去做正头娘子,自己管着后宅,也是一番气派哪。” 但来求情诉苦的妃嫔,哪里是这个想法,这皇城泼天富贵,别说现在是位分低的妃嫔,有朝一日母凭子贵,那才是享不完的富贵日子,“太后娘娘,臣妾只想着跟着皇上,只想跟着皇上啊!” 西太后看她们这样,在心里摇了摇头,当年若非被先皇看上,她自己是做梦都想出宫的。 反观这些妃嫔,年纪轻轻,却都想在宫里耗着,实在愚蠢。 西太后哪里知道,这些人就是赌徒心态,坚信自己的肚子会争气,能过上那好日子。 “皇帝已算极为开明了,没有叫你们守着古庙青灯做了那尼姑子,你们又因何如此自绝后路。”西太后是看明白了永嘉帝这人,话说出口,做了决定就不会收回去,是以才这么劝着她们。 “旁的男子,若是气性大的,自己碰过的女人便不愿给别的男人碰,动不动又打又骂又是发卖。”西太后叹息道,“往后你们再嫁,就将这皇城当做半个娘家,婆家人不敢欺负低看你们的!” 西太后这话可一点吹嘘的意思都没有,要知道在皇城待过,那都是抬身价的事儿,外头自然是百家求。 毕竟大家也不傻,这转来转去,能跟宫里头攀上点关系,哪里不好了? 这皇城里头,能被选为宫中侍女的女子,已是人中佼佼,更何况通过秀女进来的妃嫔,那德容言功,一样都不会差。 容貌好,身段好,懂规矩,识大体,这谁能不喜欢? 选秀女那是极为苛责的事儿,便是这里头只一点达不到,脚大了,身上有味了,便得被打发回府嫁人,哪还能充后宫。 …… 这些人见在西太后这儿说不通,便又去了东太后那儿。 东太后就跟西太后不同了,因着本就不喜秦柳瑟,为着这事儿,又和永嘉帝险些闹了开来,心里头还堵着一口气呢。 便只想着将这些妃嫔当做棋子,引诱她们去祸乱后宫局势,给秦柳瑟这事儿添堵。 “哀家老了,说话皇帝也听不进去了,怕是帮不了你们了。”东太后以退为进地道。 “哪里是这样,明明是那皇贵妃……臣妾说句不该说的僭越的,若不是那皇贵妃在皇上那儿吹枕边风,皇上哪会做这种决定。” 这正是东太后想听的。 “可不是,皇上以前又不是没宠幸过其他姊妹,若非她妒意太深,怎么会……” “若是在民间,这可是要以七出之条休了的!” 东太后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善妒……哎,可有皇帝护着,哀家又能说什么?皇家也是男女外女主内之家,因何与这民间却是不同,能逃脱这七出之条了。” “太后娘娘,就没有人能劝劝皇上吗?这往后若是只有一个妃嫔伺候皇上,这后宫怎还了得啊?” “臣妾却也不是为了自己,臣妾是想着皇上这江山社稷,这天下,怎能因一个女子,就这般,就这般……便是罚臣妾一人出宫另嫁,若是能助力皇上,为着这江山社稷,说出这冒犯的话,臣妾也心甘情愿。” 这都说到江山社稷上头了,东太后自然见机行事道,“若是前朝有人参奏,皇帝指不定还能听进去两句……” 这般得了东太后的指示,那些家中有人在朝的,自然立刻回去写了家书送回家中。 一时间,朝中一片参奏之声,都在列数着此事的不妥,又列数着秦柳瑟的罪过,更有甚者,简直把她列为祸国妖妃一般的存在了。
第388章 不喜欢? 十一月二十五,永嘉帝又来了这鸳鸯泉。 这少说也有小半个月未见了,秦柳瑟听得传来永嘉帝到来的消息,赶紧坐在镜子前,捋了捋鬓发,又点了一抹口脂,便赶紧出去迎着。 走到门边,永嘉帝正好进屋,两人差点撞上。 永嘉帝便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外头冰天雪地的,秦柳瑟被他一身寒气给贴得哆嗦了一下。 永嘉帝抱的日思夜想的人,嗅见她扑到怀里时的芬芳,心中安心,这才将她放开,“想朕想得走路都不看了。” 秦柳瑟抬眼看他,太久没见,是娇羞又嗔恼,“明明是皇上进门都不看。” “朕这不是急着看你吗?”永嘉帝倒是不隐瞒,说着又捏了捏她的脸蛋。 秦柳瑟脸上微微泛红,这段时日,可叫她体验到了何谓红豆最相思了。 便上前伺候永嘉帝解了披风,放到一边,语带嗔怪道,“皇上这段时日如此繁忙,怎的还过来了?” 话里嫌弃,脸上却是高兴的。 “再忙,挤一挤总有空,总得来看看你。”永嘉帝搂着秦柳瑟往里头,“怎的,你是知道了什么?” 秦柳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又叫他察觉出了异样,嗔了他一眼道,“皇上都猜到了,臣妾还有什么好说。” 永嘉帝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与朕说,总归跟朕自己知道不一样。” 秦柳瑟扫了他一眼,走到妆奁前,打开抽屉,取出一叠信封,走回来递给永嘉帝,“喏,都在这儿了。” “臣妾都要成妖妃祸国了。”秦柳瑟撅着嘴,一脸无辜地道。 这段时日,秦家可没少给她写信,秦伯远在信里将她批判得罄竹难书。 说现如今她姐姐都要被逐出宫了,她做妹妹的,靠着他们秦家上京进宫的人,怎的还有脸面和心情在这鸳鸯泉独乐乐。半点不顾及秦家,秦怀瑾的死活。 永嘉帝接过信封,忽然觉着有些安静,环顾四周,才发现两个孩子不在,便问,“两孩子去了哪儿?” 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孩子呢! 秦柳瑟撇撇嘴,为自己两个孩子怨怪,又道,“去了太皇太后娘娘那儿陪着。” 老人家日子无聊,每日小皇子和小公主,有一半时间都在那儿陪着老人家逗乐,只要太皇太后起来了醒着,便有老姑姑过来将小主子请过去。 永嘉帝点点头,他来这儿是思念秦柳瑟,对两个孩子倒是还好,不过随口一提,便也没再说什么。 而是打开信封,将里头的信纸掏出来看了看。 因着对秦伯远的人品心中早有数,永嘉帝从头看到尾,都没有皱眉,反而是挑着眉头,好似要看他还能写出什么花样一般。 “臣妾也没想到,这信还会送到鸳鸯泉来。”秦柳瑟走到另一边,提起铜铫子放到红泥火炉上,开始给永嘉帝煮水泡茶。 永嘉帝道,“起初送到宫里,你不在,估计这才送到这儿来。” 秦柳瑟清洗茶盏的动作停下,有些讶异,“皇上您知道啊?” 永嘉帝挑挑眉,“不然真让这些人把朕的皇宫当成他们自家的后院了?朕这假岳丈的性子,朕多少清楚。自打你当了皇贵妃,就没少给你写家书吧。” 秦柳瑟听了,只觉着这秦家还真是在老虎眼皮底下献丑。 秦伯远确实没少给她写家书,自从她盛宠无边,开始坐上这皇贵妃的位子后,一个劲地提醒她是他们秦家的女儿,要助力他们做事,如此才能彼此都好。 半带上威胁了,秦家大概以为自己捏着秦柳瑟的把柄,觉得她定是怕真相暴露没了宠爱。怎么都不会想到,秦柳瑟早就跟永嘉帝坦白了她不是秦伯远女儿这件事。 除此之外,都是些嘘寒问暖的献殷勤,自然跟写给秦怀瑾那种真女儿的家书不同。 一时热水沸腾,秦柳瑟便拿着棉帕子提着铜铫子,浇水热杯,去掉第一道茶,再给永嘉帝沏了杯热茶递给他。 茶汤清亮,天气冷,秦柳瑟还加了一片姜片,永嘉帝接过,喝了一口,便又放下,接着看手里的信纸。 两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自然得,好似已经在一起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秦柳瑟见他看得认真,便自作着自己的事,眼下才刚过了晌午,时辰尚早,心里拿不准他要等会儿便回去,还是留在这儿过夜。 便问了一嘴,“皇上今夜可要留在这儿?” 永嘉帝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话,啜了一口茶,停下,看着她,又扫了一眼床榻,问道,“自然,这么想朕?” 还使坏地瞅了眼外头的天色,怡然自得道,“这天色还早,有些事,还得等今晚。” 秦柳瑟嗔了他一眼,她哪里有那么多意思,“臣妾是准备去吩咐灶房备菜,给皇上下厨呢!皇上想哪里去了?” “自然是想你所想。”永嘉帝又大言不惭地道。 秦柳瑟脸蛋飘红,都不愿意搭理他了,站起身哼哼了两声,“臣妾就是这么想的,这就去准备等会儿的晚膳!”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也不给他泡茶了,爱吃什么茶吃什么茶去! 秦柳瑟去了灶房走一趟,看了眼今日的食材,又去了太皇太后那儿看看两个孩子,最后决定夜里就吃锅子。 如此冷天,三代同堂围着锅子涮肉,不似规矩森严的皇家,反倒有了些民间百姓家常之味。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纪越大,越是珍惜这些时刻,虽吃得不多,但一直看着两个孩子闹腾,一顿饭,嘴角就没掉下来过。 永嘉帝则是一贯喜欢秦柳瑟这一面的,比起所谓繁华奢侈的宫中日子,总能在她身上,让自己有种做回寻常人,寻常娘子的夫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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